第056章 懲治大明宮宦官

　　“五坊”被皇帝李適訓斥后就收斂了許多，不在把網(wǎng)張在井邊和門口了。但最近“宮市”又興起了，而且比貞元十三年（公元797年）時，更加厲害。

　　李寧聽說是俱文珍負責宮市采買，便想一探究竟。吃過飯后，他便在三樓臨窗的位置瞧了一會。

　　果然看見東市街道上有十幾個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正在大搖大擺地閑逛。他們中間還圍著一位身穿宦官衣服的宮內(nèi)寺人。他們看上什么東西就直接拿走，有時給些絹匹，有時什么都不給。

　　在東市能開得起鋪面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這群人在有鋪面的店鋪采購東西，還會象征性得扔下一些絹布。對于那些沒有鋪面的小商小販就不一樣了，他們大多是直接就搶，根本不給任何東西。

　　被搶的商販們根本無可奈何，不敢反抗，只怒不言，吃下啞巴虧。這群人所到之處，頓時一片混亂。不少商販看到他們，就趕緊把貴重值錢的物品藏起來，以免被搶走。

　　李寧看了一會便十分生氣，這些宮市采購之人也太囂張了。以前的宮市，他也見過一些，宮市采購的寺人通常會出示公文證件，就算所給的東西不直換取的貨物，也不會像這樣強取豪奪。

　　李寧實在忍不了他們的所做所為，便和李忠言、王掌柜、張力等人出酒樓，想要制止他們。他李寧今天看到了，就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

　　李寧走出酒樓不遠后就和宮市采購那伙人迎面撞上，他二話沒說就命身邊的兩個護衛(wèi)去將那為首的寺人抓了過來。

　　他們這幫人，除了有三個是宮里寺人，其他具是無業(yè)游民、地痞流氓。他們一幫人都不是兩個侍衛(wèi)的對手。

　　李寧的這兩位貼身護衛(wèi)可是他從東宮眾多侍衛(wèi)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一位名叫王冰，高大勇猛，武藝超群，另一位名叫趙安，足智多謀，很有眼色，他們的身手都好得沒話說。

　　三位寺人被李寧的護衛(wèi)王冰和趙安押著跪在地上，李寧問道：“何人指使爾等擾亂東市？”

　　為首的寺人還不服氣道：“我等那是宮內(nèi)采辦寺人，你竟敢打殺我們。你這是，你這是違抗皇命，殺頭之罪。”

　　李寧也不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讓護衛(wèi)趙安送到了長安縣衙。隨后，他便進大明宮了。

　　李寧有了進出集賢殿的令牌，輕易地進了大明宮。不過，集賢殿的柳宗元已經(jīng)升任藍田尉，離開了此處。李寧沒在集賢殿停留，直接出示了廣陵郡王之子的令牌，一路經(jīng)光苑門、昭慶門進了內(nèi)宮。

　　李寧先去了他祖父李誦居住的少陽院，看望太子及太子妃。

　　太子李誦和太子妃平日里居住在大明宮的少陽院，但也時常去太極宮的東宮居住。

　　太子李誦之前也常在太極宮的東宮居住，這就要和一段宮中秘事有關(guān)?；实劾钸m因太子李誦原來的太子妃蕭氏之母郜國公主私通大臣而厭棄蕭氏。于是，他命令兒子李誦廢了蕭氏的太子妃之位，還要殺了蕭氏。

　　李誦與蕭氏雖然感情深厚，但架不住父親的怒火，便效仿昔日肅宗事跡，和蕭氏和離了。李誦的哭求讓皇帝李適暫時放過了蕭氏。

　　但太子李誦因為病情加重和平?jīng)鼋倜?，吐蕃頻頻來犯，被皇帝安排進太極宮東宮休養(yǎng)。說是休養(yǎng)，實為更加嚴密的看護、圈禁。此時他的兒子李源直接封為邕王，李淳被封為廣陵郡王，都恩準搬到了東宮。

　　后來，太子妃蕭氏被皇帝李適秘密處死在少陽院，李誦或許有了隔閡便不常去少陽院了。所以李寧自小在太極宮東宮長大。

　　近些年，皇帝日漸年老，為方便培養(yǎng)太子，讓他參與朝政，李誦又回了少陽院去住。而李寧也隨其父搬到了入苑百孫院。由于李淳封為廣陵郡王，有單獨院落，出行更為方便。

　　李寧看望過太子李誦和太子妃王氏后，便去了隔壁的內(nèi)侍省。許久之后，李寧才在一處房間內(nèi)找到了內(nèi)侍俱文珍。

　　此時的俱文珍正在大睡，李寧悄悄走進，趁他睡得正香，捏緊一根胡子猛地一拽。

　　“哎呦，那個小崽子這么毛躁，不知道某家在休息嘛。”

　　李寧嘲笑道：“俱內(nèi)侍倒是睡得安穩(wěn)，馬上大禍臨頭了，尚不自知?！?p>　　俱文珍揉開睡眼，看清了來人，不在意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怎么來我這淘氣了?！?p>　　俱文珍曾得少時的李寧指點，離開了宮中這一是非之地?；貋砗?，又受到孫榮義的排擠。當時，李寧常去大明宮找他祖父李誦請求學武，特意幫過俱文珍解圍。

　　后來，李寧給孫榮義出主意讓他升任了左神策中護軍，將俱文珍的死對頭暗中調(diào)開了大明宮。所以李寧和俱文珍還有些交情。

　　李寧接著遞了那三塊宮市采辦的寺人腰牌，并道：“大監(jiān)這內(nèi)府庫監(jiān)丞之位怕是要丟掉了?！?p>　　俱文珍聽后疑惑道：“何出此言？”

　　李寧冷笑道：“你手下負責宮市采辦的寺人快將東西二市掀翻了，你尚不自知。”

　　俱文珍一聽是此事道：“我當是何事，原來為此。可是那些寺人得罪于你，我這就狠狠責罰他們。”

　　李寧回道：“他們倒沒得罪與我，只是我替大監(jiān)擔憂啊，你說要是有大臣彈劾宮市，指責于你，你該如何自處？”

　　俱文珍自信道：“宮市屢遭彈劾，陛下可曾理會，宮市可曾撤銷？”

　　李寧指責道：“那你也不該過分依賴宮市。”

　　俱文珍無奈道：“陛下，每月又給我加了一萬貫進奉，我能如何。孫榮義那廝，每每比我獻得多。”

　　李寧笑道：“怎么，俱大監(jiān)要和孫大監(jiān)攀比呢，莫不是也有掌控神策軍之意。”

　　俱文珍回道：“神策軍威勢巨大，誰不想執(zhí)掌呢?！?p>　　李寧回道：“那你就更不應對宮市大肆出手?！?p>　　“此言何意？”

　　李寧回道：“宮市強取，只會招致彈劾，如何能掌控神策軍呢？”

　　李寧又耐心的說：“霍中尉、竇中尉、第五中尉、楊中尉俱是興元年間從龍之功臣。今后神策軍將由誰統(tǒng)領(lǐng)，你可想過。”

　　俱文珍答：“不過在孫大監(jiān)、薛大監(jiān)和我，三者之二?！?p>　　李寧笑著回；“你心里倒還清楚，孫大監(jiān)與薛大監(jiān)常年跟隨圣上，都立下大功，極為可能繼任。你有何把握和他二人相爭？”

　　俱文珍不服氣道：“某家資歷并不遜于他二人，能力更是強于他們。”

　　李寧點頭說：“我自是知你三廢三立宣武軍，能力出眾。但參與廢立之事過多，不免讓人擔心不受控制。反觀孫大監(jiān)、薛大監(jiān)任監(jiān)軍極為穩(wěn)重大度?！?p>　　俱文珍頓時垂頭不語。

　　李寧又道：“薛大監(jiān)此次跟隨高將軍、楊中尉收復西北，立下功勛，想來不久后必會升任左神策護軍判官。他們二人都已是護軍判官，你又如何掙得過?！?p>　　俱文珍思考一會道：“薛大監(jiān)是楊中尉心腹之人，又立下大功，與我也交好，我自不與其相爭。不過，孫榮義這人朝秦暮楚，先投效霍中尉，又攀附竇中尉，現(xiàn)依靠第五中尉。他數(shù)次欺壓于我，我自不會讓他如愿。”

　　“你待如何？”

　　俱文珍冷冷道：“我在汴州時曾救過第五中尉，與其關(guān)系莫逆。哈哈哈，他孫榮義休想做到中尉之職?！闭f完又嘆氣道：“最近，這老狗月月所獻之財俱超過于我，圣上對其頗為看重?！?p>　　李寧勸慰道：“這有何難？你若于我一同經(jīng)商，保證日進斗金，還怕他孫榮義?！?p>　　俱文珍開心道：“嘿嘿，你掙錢之道，我可是有所耳聞，多少人爭著跟你合作吧?！?p>　　李寧接著道：“哈哈，我可不是隨便就與人合作。你若想同我經(jīng)商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p>　　“你且說說條件?！?p>　　李寧義正言辭道：“第一，不可以宮市之名巧取豪奪。第二，不得背信棄義，泄露機密。第三個，我尚未想到，日后想到再告知于你?！?p>　　俱文珍笑著回復：“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