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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府相公

第四十章 中秋月宴(二)

兩府相公 皓月蒹葭 2068 2021-02-14 10:00:00

  柳云卿有著近一千年的“先見之明”,這一席話言來,范仲淹幾人聽后茅塞頓開,感嘆連連,又呼柳云卿大才不已。

  范仲淹不由得站起身來,西望汴梁城,只見月光把周圍景色照耀的恍若白晝,姍姍可愛。沉吟道:“聞聽遠山兄之言,好似已然成竹在胸,既然已有醫(yī)國之策,何不言來,仲淹等不勝榮幸之至。”

  “啊”

  柳云卿此刻方知話已然說的多了。心下道:“我又不能說那守舊派強悍,新法實難實行。也不能說你主持的“慶歷新政”與王安石主持的“熙寧變法”皆中途流產(chǎn),非但沒有富國強兵,反而引起黨爭,致使國家政事糜爛,以至于后來的靖康之恥,與之也不無關系。”

  柳云卿思慮片刻,一抬起頭來,就與那六雙熱烈的目光相對。先是諾諾不能成言,俄而才說道:“博學如希文兄,文章錦繡似如河南先生,正氣凜然若希古兄都束手無策,東西二府相公,皆人中龍鳳,亦無良策良法。小生豈有這番經(jīng)天緯地之才,醫(yī)國救民的乾坤巨匠之藝矣!”

  明明是發(fā)自內(nèi)心之言,三人聽后偏偏滿臉疑惑,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起來。場面一時安靜無聲,都能隱隱聽見十三娘與李仙兒幾人的歡聲笑語“耶!二筒!自摸清一色!”

  “聽雨樓”中十三娘尖叫一聲,范仲淹三人好似醒過神來,余靖言道:“如此治國良策,自然是遠山兄進身之階梯。豈能輕言,是我等無禮了,還請見諒則個!”

  聽余靖之言,柳云卿今日要不說出個一二三來,自然不能與范仲淹幾人交下心來。放著如此名人,又是一直敬仰的范仲淹,柳云卿怎能與之失之交臂。

  一咬牙,柳云卿這就言道:“非是小生藏拙,只是三冗之下,已然積弱。眼下國朝猶如久病陳疴之人,用藥之際,量少則見效緩慢,劑大則有喪命之可能。只是一家之言,難免掛一漏萬,反而不美,因此羞于開口而已?!?p>  “縱然非是良法,終歸醫(yī)家方劑。何不言來,我等思慮一二,或能查漏補缺也未可知?!币ㄑ缘?。

  “小生以為三冗乃是沉疴,不敢輕易拔除。官職冗繁而多貪腐之輩;冗兵雖廣,然戰(zhàn)力不強;雖有法典,然令出多門。故而小生有三綱十目用以徐徐圖之。

  其一曰:澄清吏治。其下五目,曰:明黜陟;曰:抑僥幸;曰:精貢舉;曰:擇長官;曰:均公田。

  其二曰:富國然后強兵。其下三目,曰:厚農(nóng)桑;曰:減徭役;曰:修武備。

  其三曰:厲行法制。其下二目,曰推恩信,曰:重命令。”

  其實柳云卿這番長談,乃是范仲淹在慶歷年間召對之際,答仁宗的《條陳十事》。此刻范仲淹聽來,已然覺得特別有理。而后柳云卿又逐條剖析,三人聽后皆言良策。

  見范仲淹三人神情激動,“提出”如此良策的柳云卿深知歷來變法,非是皇帝態(tài)度堅定,名望極高的大臣署理不可。生怕這幾個憤青頭腦發(fā)熱,原封不動的上奏朝廷。

  而此時三人官職地位,最高的范仲淹都不過是諫院的區(qū)區(qū)右正言而已。此刻上奏,動了豪強利益,影響三人前途不說,就是他三人落得個貶黜流放,發(fā)配沙門島都不無可能。

  故而柳云卿又言道:“目下官家縱然初掌大權,然不過沉迷女色之中的少年而已。可謂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又是弱冠之年,能有多少磨礪,對于天下大勢了解多少,對于民間疾苦,國朝吏治,禁軍戰(zhàn)力諸多事宜可否清楚一二?而其心性不堅,變法之事官家縱然采納,但誰能確保他不半途而廢?!?p>  三人聽后又是一番唏噓不已,范仲淹道:“遠山兄遠見卓識,仲淹不及也?!?p>  “以遠山兄之見,如此良策卻無良機?”余靖頗為揪心的說道。

  “正是如此。目下朝堂政出多門,相公們互相掣肘。言官御史不只是希文兄這般君子。而地方州府更是魚龍混雜。以小生之拙見,此救國之策,一旦上陳御案,則上奏之人輾轉(zhuǎn)變?yōu)楸娛钢?。官家若不支持一二,則上奏之人,或有性命之憂也未可知。”

  “遠山兄有些聳人聽聞了吧!”尹洙滿臉疑惑的說道。

  “河南先生。非是小生聳人聽聞,想那衛(wèi)國商鞅,秦孝公奉為國士,那般支持。待變法之后,雖然富國強兵,但商君落得車裂之酷刑。

  眼下諸公,官職不比商君高秩厚祿。而陛下不過弱冠之年,自然不比孝公。若行商鞅之舉,則置三尺微軀之于險地矣!”

  “商鞅乃行酷吏之法。我等皆孔門弟子,自然與法家不同。以仲淹之意,只要國富兵強,縱然受那車裂之刑,也亦不可。”

  柳云卿聽后,深感其凜然大義,浩然之氣,急切的勸慰道:“此刻行此十條富國強兵之目。非但置希文兄于險地,而又于國無利。只如飛蛾撲火,徒然生滅。而一旦守舊勢力聚而為黨,則以后變法者毫無生計。

  如此以來,朝堂皆昏聵老朽,更無一二希文兄這般國之干才,國將不國矣!”

  尹洙終于明白此中厲害,他扶額而嘆道:“雖然良策,但此刻行來。不僅不能富國強兵,而且禍國殃民。以后再無人敢談那三冗沉疴了?!?p>  柳云卿聞聽此言,心下一喜,說道:“誠如河南先生所言。雖然良策,奈何時機不對。假以時日。官家春秋正盛,也曉得祖宗成法不得不改之際,希文、河南先生、希古兄出將入相之時,才可言此。屆時諸君皆身經(jīng)大事,定然見識不凡,云卿如此拙見,三綱十目,盡皆廁紙也未為可知?!?p>  余靖與范仲淹聽后,這才理解了柳云卿之所以苦苦相勸的愿意。一向灑脫的范仲淹道:“某家年過不惑,遠山兄方才弱冠。然見識超群,讓仲淹佩服之至。他日若有遠山兄所說之日,還請襄助一二才好?!?p>  “固所愿不敢請耳,能與希文兄這般忠直之名士,成就一番大業(yè),豈非人生快事?”

  ……

  

皓月蒹葭

柳云卿還在大言不慚,票票何在?砸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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