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93年11月29日，星期一。

　　似乎一切都無法挽回，無論周振邦如何聒噪，他無計可施。車間進入到爆發(fā)期，每天都有幾千件合格產(chǎn)品入庫，銷售科接收馬上分銷一空。

　　所有人處于亢奮當中，報紙調轉方向，把甘笛的黑料都當成企業(yè)家的美談一次次談判，化險為夷，一個有堅韌品格的傳奇故事。

　　破圈了，本市是一個紡織品，當賦予其他能量時，新鮮、好奇、買來研究，現(xiàn)在極地公司門外車水馬龍，除了第一批的分銷商已經(jīng)賺得盆滿缽滿，全國各地聞風而動的商人和希望采訪、請求拜師大有人在。

　　“17萬件不夠，田建，你的本事呢?！泵肱淖雷?，頭頂著陰霾一掃而空，現(xiàn)在根本不是扭虧為盈，簡直是賣爆了。

　　大門外的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分銷商，或者是支持者，揮舞著鈔票，你敢開價就敢要，百貨大樓經(jīng)理都打電話要求保證渠道供應，強調國營渠道的重要性，還有蓋公章的發(fā)函。

　　“狄總怎么回復？”

　　“別得便宜賣乖?！钡颐漉吡艘荒_，趕緊干活，毛彪麻利躲開，董事長錦囊妙計，杜聯(lián)三顧茅廬，將影響力、傳奇性拉滿，是報紙、電臺最喜歡素材，單先生還咨詢這一段弄個10回的評書，被甘笛堅決拒絕，捐贈的爆點，簡直是神來之筆。

　　連續(xù)3天，報紙頭版頭條，電視臺新聞、電臺廣播全部是甘笛的傳奇三個月之路，加上王重配合的三月扭虧賭注，為甘笛不走尋常路，平添注解。

　　“劉棟廠長，必須加開2個車間，對，下個月要到30萬件?！碧锝ㄅ虐喔辉：軐ΓO備、材料，人員都已經(jīng)準備齊全。

　　他從食堂前門穿過，聞到那股熟悉的鹵香味兒，杜元方就坐在右手第三張桌，上個月的提示情形仿佛歷歷在目，田建賭上一把的操作，甘總還多次下命令要求備貨備足、避免疲勞加班。他甚至都吧求職簡歷準備好，只待破產(chǎn)后再就業(yè)。

　　這就是報紙上具備國際視野的天賦，甘總布局可能在杜聯(lián)第一次到來注定結局，懷特送來報告，是杜聯(lián)和甘總的一次交易。

　　當廣告拍攝期間，鄭春紅不在廠，他和毛彪還在調侃，或許甘總想要回家上學，已經(jīng)放棄這家公司。

　　雙保險，或者是障眼法，300萬拍攝費僅僅是個人興趣或者是一次嘗試，真正的目標是杜聯(lián)的氨氯廠。

　　誰會放棄1.5億的股份呢，反正我不會，田建想著想著下意識進入食堂。

　　上午10點半，食堂在準備飯菜，前臺被麻袋占據(jù)，鄭春紅擼起袖子撕開麻袋，嘩啦啦的鈔票撒了一地。

　　杜元方埋頭算錢，鈔票實在是太多了。

　　“田建，你要是沒事，幫忙數(shù)錢。”鄭春紅仿佛年輕10歲，興奮招呼。

　　“車間30萬件壓力，你們忙。”田建一溜煙就跑回車間監(jiān)督。

　　有些是分銷商湊的錢，有些是人登記后，麻袋裝錢就往院子里扔，說信得過甘總的公司，1.5億直接放棄的人，能上新聞聯(lián)播，人品杠杠的。

　　所以就算是連夜奮戰(zhàn)，杜元方也要把這份心意數(shù)清楚，現(xiàn)在預付款簡直是數(shù)不清，毛彪根本不給任何份額，國營還能每周保證供應一些，老牌的分銷商也規(guī)矩按照預付款來采購保暖內衣。

　　那份被人民日報點贊11月28日的報紙，已經(jīng)被極地公司買空，其他各類報紙通通購買，只要是夸極地公司，夸甘總，都要留存，現(xiàn)在公司已經(jīng)調配出一間榮譽室，準備將極地公司和甘總的榮耀全部展覽。

　　那面刷白的墻壁上，那張報紙已經(jīng)鋪在正中間：“我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投產(chǎn)和開通的氨綸生產(chǎn)線只有三家，即魯省煙市、蘇省連云市和粵省鶴市。年產(chǎn)量不大，目前所產(chǎn)氨綸絲主要供全國80多家氨綸紡織廠及化纖制品廠使用，遠遠不夠，大量的氨綸原料還得靠進口解決。

　　濱海市極地公司董事長甘笛，抱負遠大、追求卓越，用三個月時間將破產(chǎn)邊緣的絲綢廠扭虧為盈，在創(chuàng)造價值同時用實際行動積極踐行自己的社會責任。為濱海市推動設立合資氨綸廠做出巨大貢獻，推動我國化工方面的進步，填補了干法溶液紡絲的技術空白。

　　杜聯(lián)表示會探索PTMG和TDI在國內設廠供應，相關化工人士表示，原本供應緊張的趨勢會得到緩解……”

　　鄒亮把一摞摞報紙歸置整齊，“你說要是一張人民日報裹著咱的保暖內衣，能不能賣220元？”

　　“220塊？”商報李記者擦著鼻涕，“我特么二百五買的，四件花了我一千元，上個月白忙活了?！?p>　　甘總不接電話，自己洋洋得意的檄文，把商報和自己烘托出小丑，支持甘笛產(chǎn)品算是道歉心意，天曉得甘笛和杜聯(lián)菲利普竟然早就布局完成，人家搭臺唱戲笑呵呵，看著我們這群記者被耍猴，還是羅英柔女孩心思細膩，早早就窺探端倪。

　　甘總坑了不少爆料費。

　　不過他心態(tài)好，而且加上甘笛爆料數(shù)據(jù)詳實，一切的缺點都可以轉化成優(yōu)點，今天頭版頭條：“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勝利-極地公司董事長的經(jīng)商之道。

　　甘笛作為管理者是及其成功，一方面他腳踏實地，一切從客觀出發(fā)。思維縝密、善于布局，善于總結。從事后看，杜聯(lián)三顧茅廬是被甘笛拿捏住痛處，最后取得勝利般的合作共贏，為濱海市帶來一座氨綸廠。

　　另一方面，由于三月之期的賭注，他對于員工，供貨商、分銷商和合作伙伴及其大方，他要做體面的企業(yè)家，對待員工高工資、獎金、高福利和各種待遇是在虧損階段大方發(fā)放，員工一度認為公司要馬上破產(chǎn)，甘笛咬牙堅持。為11月的大生產(chǎn)奠定基礎。

　　對待供貨商公司賬目只要有資金，一定要全款付款，不計任何小心思。絲綢廠的三角債，無條件付款，獲得了包括寶成紡織、孝感村造紙廠的鼎力支持，為之后合作打下深厚友誼。

　　最后，他對于貪污等瀆職行為又深惡痛絕，上班第一天，就抓捕車隊隊長陶玻，第十天發(fā)現(xiàn)聞天貪污，利用自己從外部調來的狄茂典和杜元方，已經(jīng)改制小組王重，抓捕歸案，整頓了極地公司，在與杜聯(lián)洽商中，孫姓員工被他戲耍，偽造董事長授權被識破，現(xiàn)在保外就醫(yī)。

　　甘笛是一位理想主義者，他追求獨立自主，有一整套的企業(yè)規(guī)劃和實際操作，有一群可愛勤勞的管理人員和愿意付出的員工。所以才引來杜聯(lián)三次合作，在他身上將傳奇性和理想化結合在一起，成為濱海市的傳奇人物?！?p>　　羅英柔舉著當天的商報，差點噴了，簡直是把當天諷刺文反著寫發(fā)表，自己打臉，這也太能舔了。

　　甘笛在宿舍里黑著臉讀完報紙，氣呼呼揉成團，寫本子上，以后采訪絕對不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