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本陣遇到伏擊了?!”青方隆雅趕忙回頭看了一眼,本陣確實亂了起來,似乎已經(jīng)開始近戰(zhàn)搏斗,但好在青方正盛依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陉嚻熘隆謩萆性谡莆?,只是已?jīng)明顯對青方家不利了!
“不要回頭看!本陣皆是精銳忠勇之士,大將無虞!你們面前的敵人已經(jīng)非常膽怯了,只要沖垮他們我們就能獲得勝利!”青方隆雅強行用胸有成竹的音色喊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就在身后,前排的士兵也穩(wěn)定下來,繼續(xù)與后藤軍搏斗。
“澀江公親你TMD倒是快點來啊!”眼前全是攪在一起的長槍,青方隆雅根本看不清日鼓城方向到底如何。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毖劭礉抑竿簧?,青方隆雅快速分辨了一下局勢之后發(fā)現(xiàn)——他只能靠自己了。
壓制住激烈跳動著的心臟,青方隆雅從背后取下那支火繩槍,取下纏在胳膊上的火繩用火把點燃,把火把交給藤吉,讓他留在投石隊這里,接著帶著剩下的三個側(cè)近往陣線的側(cè)翼走,他得找到后藤純明。
“你們?nèi)齻€,敢跟本家一同赴死嗎?”青方隆雅把火繩甩在背上上,一邊尋找著騎在馬上的后藤純明,一邊從彈藥盒里摸出兩支紙筒,往槍管里倒入一份半的底藥,搗實后放入鉛彈。
“當(dāng)然了,妙法丸大人。”
“很好,我們走!”青方隆雅終于找到在敵陣側(cè)后的后藤純明,一邊趕路一邊給幾人安排任務(wù)。
“澀江三郎出陣!澀江三郎出陣!諸將討死!諸將討死!”八郎盡量壓制自己顫抖的聲音,沖到側(cè)翼大喊。
“黃口小兒!妖言惑眾!還不閉嘴受死!”眼看自己這邊也抽不出人手,后藤純明只好親自帶著郞黨打馬出陣,一看引出了目標(biāo),八郎改變方向豁出命來往陣線跑。
“吾乃青方太郎隆雅!前來拜會閣下!讓我來看看閣下是不是只有欺辱孤兒寡母的力量!”看后藤純明正挺槍飛馬而來,青方隆雅高聲唱名。
看著站在陣線外側(cè),只有兩個人持槍擋在身前的獨身武士,后藤純明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心想:“傻批,什么年代了還玩一騎討。”
這也不怪他,雖然他是一馬當(dāng)先,可這不代表他后面沒帶人啊,更別說眼前一共仨人,還全是足侍,這要是能輸他就可以找個地方切肚子了。
“吾乃后藤伯耆守!這就來取爾首級!”
看到后藤純明逐漸靠近,青方隆雅嚼著薄荷葉,把火繩夾在蛇桿上,前后開足而立,對準(zhǔn)馬上之人,打開火門蓋。
五十米……三十米……十五米!
“磅!”
巨大的沖擊力把后藤純明直接砸下馬去,那馬就無法停下了,被左右的白魚盛高和源太用長槍直接刺死。
“敵方大將后藤伯耆守被我青方太郎隆雅討取啦!”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總大將在一聲巨響之后從馬上跌落的事實還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的,后藤軍本來還能僵持的陣線一下子就總崩潰了。剛剛士氣陷入劣勢的青方軍一下子又來了勁,開始擒殺逃敵。
那后藤純明的郎黨就不是好相與的了,一下子沖了上來,三個人差點被亂刀砍死。趕回來的八郎趁機射倒一人,好在自家的足輕們還算有點良心,一看是少主受難了趕緊沖上來解圍。那幾個郎黨一看事不可為也往回撤,這時候才看見自家主公雖然肩膀上開了個窟窿,但人還活著,正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喜出望外的郎黨們趕緊把人抱起來就逃命去也。
青方隆雅等三人雖然死里逃生,但樣子也一個比一個凄慘,青方隆雅身上都深淺地中了四刀,更別說剩下兩人了,可憐白魚盛高上一次就挨了刀子,剛好了沒多久這一次又輪到他。好在三人都沒有受到致命傷,各自都還留著命在。青方隆雅這才想起去看丟在地上的火繩槍,強裝藥差點把引火孔整個炸開,好在葡萄牙人的東西質(zhì)量還可以,摸了摸似乎稍微有些輕微的變形,姑且還是能接著用的。
而青方隆雅期待的澀江軍呢?直到四下而逃的敵軍都快跑干凈的時候,才終于從大手門里奔出來。
“澀江公親我真曰你祖宗……”仨人一瘸一拐地往本陣走去,恰好看見澀江家的橘紋旗從山腳下往這邊來,氣的青方隆雅沒憋住直接罵出聲來,好在四下的都是自己人,無需過于擔(dān)心自己的失言。
回到本陣,本陣?yán)镆彩且黄墙?,小值賀友家似乎中了一箭,正在從肩膀上往外剜箭頭,已經(jīng)有人去收集來柴火,水已經(jīng)煮上了,只不過那柴火不太令人滿意,應(yīng)該是有些潮了,點著之后在鍋底下冒著濃煙。
“父上,剛才有人奇襲本陣?”坐回自己的馬扎,灌上兩口水,青方隆雅也脫下腹卷開始處理身上的傷口。
“是,約有五十之眾,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萬幸對方久經(jīng)奔襲十分疲敝,依靠本家忠勇之士奮戰(zhàn)才得以幸免?!鼻喾秸⒌故菦]受傷,仍在指揮打掃殘局。
“唉,此次過于深入敵后,看來的確是小子托大了?!鼻喾铰⊙耪\心實意地認(rèn)錯,這次確實太過倉促,沒能做好謀劃。之前不過勝過兩次,就天晴了雨停了自己覺得又行了?,F(xiàn)在再回過頭一想,自己就憑著那點計策,沒有任何后手就敢讓全家老小孤軍深入與倍于己方的敵軍打野戰(zhàn),屬實是被豬油蒙了心。而如此危險的計劃竟也無一人站出來提出異議,這更是讓青方隆雅感到身上的擔(dān)子是如此沉重——人總是傾向于聽令行事的,名聲越勝,就越是難以聽得到反對的聲音,如此一來,此人便不亞于行于刀尖之上了,必須更進(jìn)一步地思考、籌措、謀劃,才能在這危險的路途上掙得寸進(jìn)。
“好在最后還是勝了,如果能長些教訓(xùn),倒也不全然是壞事。”青方正盛則顯示出大將風(fēng)度,目光雖然在自己的傷口上停了一會,但此刻是不可作女兒態(tài)言說這些事情的,言語之外似乎還有些別的要說的,最后卻還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