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城隍上任
“淄川城隍出行,妖人大膽,敢暗中窺探?”
一道威嚴浩渺的聲音響起,擴散向四周。
“不妙!”
徐晉安心下一驚,趕緊扭頭看向房頂。
只見那名被車鉞派去打探情況的北鎮(zhèn)撫司校尉瞬間就被一條鎖鏈纏住了脖頸,然后拖了下去。
車鉞雙目一瞪,一股說不去的氣勢轟然爆發(fā)。
他右腳跺地,強壯的身軀沖天而起,眨眼就落在了之前那名校尉所趴之處。
其余幾名身穿魚皮甲的校尉立馬跟上,雖動作不如車鉞那般悍猛,但速度卻絲毫不慢。
“勞煩二位將它帶上?!?p> 徐晉安轉身對單榮衛(wèi)翼叮囑了完,便抬腳踢起身旁的劍匣,拿起飛身就上了屋頂。
和車鉞的悍猛不同,徐晉安的身形說不出的飄逸靈動。
飄飄然的落在車鉞身邊,看向鋪著薄薄霧氣的大街,一隊人馬正停在路中間。
敲鑼打鼓的儀仗隊都停了下來,披堅執(zhí)銳,騎著高頭大馬的兵甲全都看向房頂,它們面色青灰,雙目圓瞪滿含憤怒。
之前車鉞派出打探情況的校尉被捆了手腳,正跪在那頂八人抬的大轎跟前。
提著鏡鬼魯陌的單榮衛(wèi)翼剛上房頂,一見這陣仗,當時腿都嚇軟了。
不敢耽擱,二鬼立馬化作陰風,下到大街上,遠遠的就對著轎子的方向,跪伏而下,
“屬下單榮,屬下衛(wèi)翼,叩見城隍大人。”
“哼!”
轎中傳出一聲冷哼,音波猶如漣漪蕩滌開來,當即就將跪在地上的單榮衛(wèi)翼的鬼氣“吹”散了不少。
而被他倆放在一旁的鏡鬼更是不堪,死命的尖嘯掙扎不說,原本還算凝實的鬼軀也變得虛幻了許多。
徐晉安一見,這還了得,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鏡鬼,若是讓淄川城隍的“官威”給吹散了,他今晚不就白忙活了嘛。
沒有絲毫猶豫,徐晉安直接飛身跳到街上,站在單榮和衛(wèi)翼身前,遙遙對著遠處淄川城隍的坐轎,拱手作揖,
“在下徐晉安,見過城隍大人?!?p> “徐晉安,本官且問你,為何要阻我去路?!?p> “路就在這兒,在下又何曾阻過城隍大人的去路呢?”
“你的意思是說,本官無禮取鬧了?”
轎中人的聲音突然變冷,那些披堅執(zhí)銳,手持利刃的兵甲頓時一扯韁繩,驅(qū)馬上前。
徐晉安心中一驚,這淄川城隍好大的官威,自己只是如實回應了一句,他就夸大解讀,然后要與自己動手。
“狄大人,莫要過分了?!?p> 這時,一直站在屋頂上的車鉞主動開口了,他一開口就震懾住了那些策馬上前的兵甲。
“你又是何人?”
“北鎮(zhèn)撫司總旗,車鉞。”
“北鎮(zhèn)撫司總旗?”
轎子中威嚴的聲音重復了一遍,略顯遲疑,也不知是沒聽過還是對車鉞的身份表示疑惑。
“既是北鎮(zhèn)撫司總旗,又為何要阻本官去路呢?”
“你走陰路,我行陽道,彼此不犯,何來阻路一說。”
“既然如此,那爾等又為何不速速退去。”
“你羈押了我的屬下,叫我如何退去?!?p> 車鉞抬手,指著轎前跪著的校尉,語氣有些服軟了。
“放人?!?p> 淄川城隍似乎也很給面子,開口放人。
徐晉安微微皺眉,扭頭看向身后依舊還在不停掙扎的鏡鬼魯陌,本來還想著等淄川城隍上任了,借助城隍的力量給鏡鬼定魂開智呢,這下一鬧,大概是沒戲了。
算球,既然淄川城隍官威如此之大,那自己就老老實實陪二姐處理完淄川縣事宜,返回東昌府得了,管特么鏡鬼啥鬼的干蛋。
“徐公子,實在不好意思,這個給您?!?p> 跪在他身后的衛(wèi)翼小心翼翼的將一節(jié)黑鎖鏈遞給了徐晉安,
“這一節(jié)徐公子可以握住?!?p> “謝了!”
徐晉安不傻,知道淄川縣城隍在此,雙方又鬧出了些不愉快來,單榮衛(wèi)翼不可能再繼續(xù)幫他。
不過……
陶偶沈小姐的事情還是要做完的。
徐晉安悄悄地拍了拍衣袖,掐了個印訣,施展了從邋遢老道“游記”上學來的傳音術。
“沈小姐,淄川城隍就在這里,你何不現(xiàn)身?”
“他不是城隍,他沒有天子敕令?!?p> 沈小姐清脆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說出的內(nèi)容確實令徐晉安不禁心中一驚。
不是淄川城隍?
假冒偽劣的?
這特么誰這么大膽。
徐晉安深吸了兩口氣,趕緊壓下心跳,握著鎖鏈的一頭,打算先與車鉞匯合后再看情況。
畢竟茲事體大,他不可能單憑陶偶沈小姐一句話,就和轎中“人”動手。
然而,就在他剛準備飛身向屋頂時,轎中威嚴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徐晉安,放下那只惡靈。”
徐晉安腳下動作一滯,脖頸一伸,面露差異:
放下惡靈?沒聽錯吧?!
“不知城隍大人是何意思?”
“那是我陰司差役所捉,你帶走又是何意思?”
臥槽,這話說的,徐晉安張了張嘴,一時竟然不知從何反駁,于是只好扭頭對房頂上的車鉞喊道,
“車總旗,你怎么說。”
把皮球踢給車鉞算逑,反正他和城隍都聽命于朝廷。
車鉞轉身,帶著一眾屬下跳到街上,然后快速挪到徐晉安的身邊,
“這鏡鬼乃是徐少俠冒險做餌才抓住的,如果狄大人愿命陰陽司定其神魂,令其恢復靈智,助車某得到想要的信息后,這惡靈任憑狄大人處置。”
“荒謬,得罪了本官,不與你計較你便應心存感激,還妄想本官助你?”
這算是談崩了?!
徐晉安只好繼續(xù)掐訣傳音給沈小姐,問她確定這個城隍是假的。
沈小姐表示不確定,她只是確定這位淄川縣城隍身上沒有天子敕令的氣息。
于是,徐晉安轉換傳音對象,將淄川縣城隍身上沒有天子敕令氣息的事情,告訴給了車鉞。
車鉞頓時面露驚駭,然后扭頭看向徐晉安。
徐晉安表情鎮(zhèn)定地微微頷首。
轎中的城隍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于是再次叱問,
“爾等還不退去,是何意思?”
哐當、哐當、哐當。
乘騎戰(zhàn)馬,披堅執(zhí)銳的兵甲氣勢凌厲的立馬上前三步,大有再不退去,就要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