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謂公平交易，都是以當事人自愿為原則
歐拉點燃了一根香煙，關于凱瑟琳的來歷他咨詢過了觀察科，從鄉(xiāng)下來的女人，父母重男輕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大女兒，甚至想把她當成貨物一樣賣出去，所以她逃了出來，游蕩到了這個城市。
和院長所說的稍有不同，她真的有說的這么堅強嗎？
歐拉深吸一口香煙，進入到了仁慈教會的教堂內部。
“這位先生，您是來找人的嗎？”一個年輕的神父微笑地看著歐拉。
“不是。溫德華主教找的我。”看到這個神父并沒有讓他熄滅香煙，歐拉的心情也是不錯。
“您來偏廳稍等一下，溫德華主教正在負責唱詩班的排練?！鄙窀杆坪鯇氐氯A很熟悉。
歐拉被這個年輕的神父引到偏廳里。
“不好意思，能否問一下您的名字，我好去通知一下溫德華主教，畢竟穿著多瓦那制服的人會來我們仁慈教會的確實是很稀少?！?p> “歐拉?！睔W拉報上自己的名字，回憶起了在部門中那些同事們對教會的共同評價。
可有可無。
坐在一排排紅木長椅之中，仰望著教堂偏廳穹頂的空曠處，透明的玻璃天窗隔絕著外面的霧氣。
教堂里面是一片寂靜，歐拉翹著腿，靜默的數著自己今天抽了幾根香煙。
“讓你久等了，歐拉?！币粋€長相俊美的金發(fā)男人進入了偏廳，他身著白色為主調，紅白金條紋相間的主教服飾，胸前是一塊暗金色機械懷表，左手無名指處是反著光的銀色戒指。
“好久不見了，溫德華?！睔W拉用黑色長靴碾碎地上的煙頭，抬起頭看向這個男人。
“從你進入多瓦那工作，而我選擇了仁慈教會后，我們的交流就變少了。”溫德華的表情帶著遺憾和回憶。
“看來你還記得我們六人在科懷恩特相處的日子?！睔W拉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從煙盒中彈出最后一根煙。
“所以，伊芙知道嗎？”歐拉的聲音低沉晦澀。
“什么？”溫德華臉上一瞬間的錯愕。
“你是誰？”歐拉點上了這最后一根煙，他邁著步子靠近這個熟悉的金發(fā)男人。
“果然無法瞞過你，歐拉科長?！泵麨闇氐氯A的金發(fā)男人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歐拉站定到和男人的一米處，他仔細打量這臉龐的優(yōu)雅輪廓，毫無疑問他的身體確實是屬于歐拉的摯友溫德華的。
“仁慈教會所屬圣樂團，歐拉科長，我們是來找你談一個交易的。”‘溫德華’帶著自信的微笑，說出了自己的來歷和目的。
“滾出去，從他的身體里?！睔W拉的聲音非常平靜，聽不出喜怒。如果行動課的人員在這里就會知道這是他們科長準備要出手的表現(xiàn)。
溫德華正處于一種被降靈的狀態(tài)，這是等級不低的敏感者們才會擁有的能力，將自己的精神暫時轉移占據控制一個人的身體。當然，前提是被占據身體的人同意成為靈媒。
“正如傳說中的那樣，歐拉科長的感知能力極為敏銳，那么就讓溫德華主教親自和您談吧。至少，讓您知道，我們沒有惡意?！薄疁氐氯A’苦笑了一聲，閉上眼睛。
歐拉感受到那名敏感者的氣息從逐漸從溫德華身上剝離。
半晌，溫德華睜開眼睛，對上了歐拉復雜的目光。
“你觸碰得太深了，溫德華?！睔W拉半瞇著眼睛，深吸了一口煙，語氣沉悶。
“歐拉，好久不見?！睖氐氯A避開歐拉話語，看向歐拉的目光變得溫和。
“伊芙知道嗎？”歐拉沒打算放過他，盯著他左手上的戒指。
“她以后會知道的。”溫德華頭痛的揉了揉眉心，給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答案。
“放屁！”歐拉爆出了一句粗口后，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
還是溫德華帶著溫和的笑意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完全不像你歐拉。從我看到你那雙灰色雙眸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未來我們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墒菍δ銈兡俏粗澜绲目释c好奇會在身體中扎根發(fā)芽，就像人類無休止的欲望一樣，綜合格斗術達不到要求的我只能選擇加入教會，但能觸及的極限也不過如此了。”
“唉…”深深嘆息了一聲，歐拉扔掉了煙頭。
“我記住了你今日在這間教堂里說過的這句話。”歐拉說出了令溫德華心里一暖的言語。
在同一間宿舍生活了四年，溫德華完全了解歐拉的性格、習慣和愛好，可惜他不知道歐拉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也不知道歐拉的話讓仁慈教會對他轉變了怎樣的態(tài)度。
“說說交易。”沒有了煙的歐拉有些頹廢地坐在最前面的紅木長凳上。
溫德華從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包白夫人遞給了他，“這么多年你還是只喜歡這一種香煙，也幸虧很早以前造這種煙的煙廠快要倒閉時得到了舊城區(qū)貴族的收購，你要是在其他地方可不會有販賣這種香煙的?！?p> “說吧?！睔W拉沒跟溫德華客氣，直接從他手中拿走香煙。
“教會告訴我的是要與你進行一場公平交易，圣樂團為你無條件出手一次換取你幫教會完成一件任務。”溫德華坐在了歐拉的身邊，摟著他的肩聊了起來。
歐拉不禁想到在學院時期兩人挨在一起在教室里討論問題的樣子。
“不需要?！睔W拉想都沒想，果斷地拒絕。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睖氐氯A“嘿“然一笑，像一只露出尾巴的狐貍，悄聲在歐拉耳邊說著：“教會告訴我，你體內的力量在隨時間流逝?！?p> 歐拉身體和表情雖沒什么變化，但灰色的眼瞳卻微微凝固了一瞬。
最為熟悉歐拉的溫德華知道，這件從教會中傳達到他這里的消息應該是準確的。
“五年前發(fā)生的那場失敗的政變，讓你沒有足夠資歷的情況下成為了科長，舊貴族們幾乎都縮進了內城區(qū)，皇帝陛下沒有任何表示。但多瓦那高層和人們對你們這些被激活的‘灰眸者’卻產生了極大的警惕，尤其在你們部門這幾年都沒有再招收任何和你一樣的人。”
隨著溫德華更多的話，歐拉開始認真思考了起來。
手里的那根香煙自然燃盡，歐拉終于做出了反應。
“任務是什么？”
溫德華面色一肅，一封金色的函件從他手中像變魔術一樣出現(xiàn)。
“任務會在適當時間通知你，這是圣樂團的密令，教會讓我交給你。你同意了的話，想要啟用它點著就可以，圣樂團會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p> 歐拉沒有立即拿走密令，他對教會選擇他完成任務這件事情很困惑也很慎重。
“圣樂團無條件出手一次和一個任務等價?！睔W拉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溫德華。
“我確實不知道任務有關的消息，教會也說這次交易的決定權在你手里，由你來權衡價值?！睖氐氯A不知道任務的內容，可他知道圣樂團在教會中的地位。
“選擇了在多瓦那工作的我，希望你們不會后悔。”歐拉這句話已經代表了同意。
“教會明確表示了對你完全沒有惡意，他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最重要的是他們還說…”溫德華想起了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震驚。
“你是神明最親近的人。”
“呵！最親近嗎？”歐拉反而因這句話開朗地笑了起來，他抽走溫德華手中金色的函件。
“我倒是見過死去的神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