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順德宮
這云夢臺可真是熱鬧啊,一早上的就看著宮人們絡(luò)繹不絕,來來往往幾撥人了。
王賢妃派去的婢子來稟,晚云姑姑始終面上表情淡淡,點了點頭,沖著她道:“行了,我知道了?!?p> 旁人只見她湊近在晚云姑姑耳邊說了幾句,便讓她下去了。
“娘娘,剛剛奴婢派去的人回來稟告,昨夜如您所安排的那般,順昭儀一朝入了天子的眼,得幸陪在帝王身側(cè)?!?p> 出乎意外的是:侍寢過后,封賞如期而至,可帝王只是賜了一些衣裳首飾之類的身外物,對于位份,還是保持著原來昭儀的封號。”
“畢竟只是個庶女出身?!蓖踬t妃拿起侍女手中含苞待放的紅梅插在了白凈的瓷瓶中,星星點點的紅色映襯著白色的瓷瓶,顯得高雅又極具格調(diào)。
“再去采摘一些白梅進來?!蓖踬t妃沖著身后的宮人吩咐道。
“娘娘不擔(dān)心順昭儀會耽誤您的事嗎,畢竟她位份越高才越容易為您所用?!蓖碓乒霉脝柫艘痪?,不知道王賢妃心中作何打算。
“呵,一個庶女罷了,她那個腦子,不過就是個耙子,不指望著她能夠得寵多久,只是要讓個誘餌進去,這湖水才能更加的渾濁,我們也好在其中渾水摸魚不是?!?p> 王賢妃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我們瑯琊王氏的庶女,可不止她一個呢,少了一個蠢的,自然會有下一個送進來,放心吧。至于位份的事情,那就得全憑她自己的本事了?!彼弥舻?,將叉出的一根枝條給修剪掉了。
就像是這個花,多余的枝條除去了,插花的和諧與美感才能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娘娘,花摘好了?!睂m人帶著一身寒氣,雙手捧著一束白梅走了進來,恭敬的垂下了頭等著王賢妃開口。
“不錯,將我那個青瓷的瓶子找來,插上?!彼龗吡艘谎?,獨有的尖細的嗓音嬌柔地說道。
“是,娘娘?!蹦菍m人聞言一喜,便出去找王賢妃口中所說的青瓷瓶。
宮人有眼力見的把瓷瓶交給了一旁的晚云姑姑手中,本想行了禮退出去,卻被一旁坐著的王賢妃叫住了。
“等等?!?p> “娘娘,奴婢在?!睂m人反應(yīng)極快,聽見聲音,便恭敬的跪倒在了王賢妃眼前,低眉順眼的,
“你叫什么?”王賢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問道。
宮人猶豫了一下,跪在地上楞了一下,聽見晚云姑姑咳了一聲,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道:“回稟娘娘,奴婢茴香?!?p> 宮人茴香跪在地毯上面,心中惴惴不安:莫非是自己拿錯了東西,惹了王賢妃不悅?
她低著頭,余光只能瞥見王賢妃石榴色的裙子,上面繡著芍藥,團團錦簇,十分富貴。
難得有機會進來伺候,不料卻好像出了點問題?茴香自顧自的想著,主子們的想法她不敢妄加猜測。
就在她發(fā)呆的時候,王賢妃發(fā)話了。
語氣看似平常,可說話不經(jīng)意間透著一股子奇怪的感覺,在一旁的晚云姑姑知道。
主子的每一句話那都是有其用意的,看見眼前的這個婢子,無意間瞥見她垂眉的模樣,她眼神漸漸變得鋒利,心下知曉了十七八九。
“之前怎么沒看見過你?”
“奴婢是剛剛分派來,一直在外院伺候。”
茴香忐忑的低著頭,緊張的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有些拿不準(zhǔn)王賢妃的意圖。
“茴香。”
王賢妃聞言,嘴里過了過這個名字,謀中利光轉(zhuǎn)瞬即逝,隨即抬眼又看著別處了,對于眼前人濃厚的興趣,仿佛就像是突然興起問的一句罷了。
“行了,也別在這里杵著了,你下去吧。”晚云姑姑看著王賢妃意興闌珊,便沖著茴香擺擺手,讓她下去。
茴香吸了一口氣,如蒙大赦一般,磕頭謝恩,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被王賢妃給叫住了。
艷麗的紅梅與純白無暇的白梅遙相呼應(yīng),晚云姑姑能感覺到整間屋子瞬間就梅香給籠罩了,鼻翼間滿是幽幽淡香,清冽而悠長。
云夢臺
“如此便多謝幾位姐姐了?!?p> 順昭儀得意的笑著,坐在主位上面,粉面含春,正是春風(fēng)得意之時,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來自眾人的追捧。
“妹妹身子不適,就不送幾位姐姐了,穗青,幫我送送幾位娘娘?!笨吞自捠巧俨涣艘环摹?p> 裴修媛看著她裝腔作勢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這個女人可真是讓人恨,不知道還能再招搖幾日。
陳昭容與杜充儀,還有裴修媛和鄭充媛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確認彼此都是一樣的想法,便都笑了笑。
其中為首的陳昭容看著幾人的模樣,見她們隱隱有以自己為首的架勢,便沖著順昭儀溫婉地笑著說:“無礙,妹妹好好養(yǎng)著吧,幸得帝王寵幸,這是妹妹的福氣呢,我們就不打擾了?!?p> 送完了禮物,自是該走了。
順昭儀身邊的心腹離書遠遠地看著一群人帶著宮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真心實意來恭賀之人又有幾人呢,她沿著遠處宮殿的飛檐向上看去,看不盡這宮殿里深藏的沉浮與和喜樂。
杜充儀本來是和陳昭容走在一起,只是她低頭想著心事慢慢地便落在了后面,等她回過神眾人早已經(jīng)走遠了,她笑了笑,不甚在意。
比起其他人,她是依附于順昭儀,可順昭儀顯然對于她的衷心表示懷疑,而目前的形勢看來,對于現(xiàn)在的自己是十分不利的。
她停下了腳步,回首望著后面的宮殿,婢子看見她的動作,楞了一下,隨即她露出了不解地的目光,下意識的順著杜充儀的目光看去。
從婢子的角度只能看見杜充儀半仰著頭,目光注視宜蘭殿的殿門,金碧輝煌,眉眼疏淡。
婢子突然想起了宮人們私下里偷偷說的:據(jù)說這是一個寵妃住過的宮殿,只可惜她福薄,多年無子,后來便也逐漸被人遺忘在這所宮殿之中了。
“走吧。”杜充儀率先抬起了腳。
“是,主子。”不多問是她能做到的,在宮中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
同處南苑的南華殿仍是一片平靜景象,院子里宮人們各司其職,屋子里面仍是丁含璋的兩個貼身婢子石榴和櫻桃在伺候著。
一群不知道底細的人,丁含璋也不放心將她們放在屋里伺候著,畢竟人來人往,若是有別有用心的人,放了一兩個內(nèi)鬼進來潛伏著,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咱們宮里的宮人們最近表現(xiàn)的如何?還有那兩個小丫頭名叫春來和春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