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草地舒適月色美,卻是缺了一樣?xùn)|西,這可沒有枕頭啊?睡著可不舒服!”李長生看向私塾先生,“老家伙,你那么神通廣大,不如給我變一個枕頭出來如何?也讓我睡得安適一些吧,這可是你說要睡在野外的,可也不能苦了我,是吧?!?p> “好!”私塾先生只答一聲,隨后便把手隨意按在旁邊的一顆樹上,不知怎的,這樹上似乎發(fā)出一聲斷裂的聲音,于是乎,便是落下一根樹干,這根樹干倒也算得上粗大,也可以算得上枕頭的大小了,不過李長生可并不滿意。
李長生這時已經(jīng)從躺著的姿勢改為了坐姿,兩腿盤曲,看著私塾先生。
“老家伙,你可不會讓我把這個當(dāng)枕頭枕著吧?這樹干可是硬得很,我可不覺得這比沒有強,相比枕著這家伙,我倒是更愿意去枕著草地?!?p> 私塾先生聽了,只是笑了笑,“你倒是金貴的很啊,不過既然你也說了,那我也盡量滿足你的需求。那這般如何?”
私塾先生說完,便是在這樹干上點了一下,樹干似乎絲毫沒有變化,已經(jīng)是那般模樣,不知私塾先生干了什么。
李長生倒是對此深感疑惑,于是便問道:“老家伙,你這到底是做了什么,我可絲毫沒有看出什么變化啊!你不會施法失敗了吧?”
李長生一笑,不過他卻是知道,私塾先生絕不會失敗,他跟著私塾先生九年多,也對私塾先生甚是了解,私塾先生當(dāng)然也是做過很多比這更為困難之事,但是李長生也沒有看到私塾先生有失敗的時候。
李長生現(xiàn)在說一下,不過也只是開開玩笑罷了,他可不認為私塾先生連這么簡單的事也不成。
果然,私塾先生把這個樹干放到李長生面前,“你自己看看便知曉了。”
李長生也照著私塾先生的話,于是用手向著條樹干摸去,摸到這樹干,李長生心里有些震驚,不過諸如此類之事李長生已經(jīng)見多了,可是不會因為這而表現(xiàn)得很驚訝。
李長生的手觸碰到這樹干只是,他只覺得這樹干似乎從來就沒有那般粗糙之感,也不是極為僵硬,倒是一陣柔軟的觸感,李長生覺得很舒服,睡起來定然很舒適。
這樹干經(jīng)過私塾先生不過一點之后,似乎大變了樣,看著似乎沒有一點兒變化,至少從外觀來看,與平常的樹干別無二致,不過卻是像是一件細膩的絲織品,很是柔順。
李長生倒是覺得,這樹干與自己家里的床枕相比,也絕對不分高下。
要知道,李長生的家之前可是絲織大戶,做得枕頭可是絕對是天下一流的貨色,至于李長生自己所用的,那倒更是精致了,可想而知,這不過讓私塾先生輕輕一點而成的樹干枕頭到底有多么舒適了。
李長生不禁嘆了一句:老家伙真乃神人也!
也不做作,李長生將這樹干枕頭放到腦后便是枕下,不由得感慨一句:“真舒服!老家伙,你倒是挺厲害的!”
私塾先生不為所動,看著李長生,“以地為床,天為被,枕之草木,遙望明月,蟲鳴之曲,樹葉之聲以作安眠之樂,清風(fēng)相浮,星光撒下,此為自然之良景也,豈非所求之眠?若是不得一美夢,豈不虛耗?”
李長生聽了私塾先生的話,笑了一笑,隨即想到,于是便在私塾先生說完之后補充道:“若是再有一神異離奇之怪談,以之助眠,不更美哉?”
私塾先生一聽,笑笑不語,看來這長生小家伙還是惦記著自己剛才所答應(yīng)他的故事呢。
私塾先生于是握著扇子的那只手的拇指一滑,扇子順勢打開,身體面對著李長生,倒是有幾分說書人的氣派,像極了酒樓茶店中的那些說書小子,又是像極了那些文弱書生。
私塾先生很快就開始了說書,錯了,可不是說書,而是為李長生講個故事。
一句道:“那我便開始了?!?p> 李長生便靜了下來,倒是也想聽聽私塾先生倒是想說個什么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李長生聽到這便是有些聽不下去了,這可不是典型的平常開頭嗎,于是喊停:“停停?!霞一?,你這開頭也太老套了吧!好歹也是個先生,也不弄點新意,倒是和外面那些說書的別無二致,要我說,倒是還不如醉仙樓的那位姓魏的說書人來得更有趣?!?p> 私塾先生也對李長生這般有些不樂了,“你聽便聽,若是不愿聽,那我可不講了。我講得如何便是如何,也不需要指指點點?!?p> 李長生一聽,連忙點頭應(yīng)是,“好好好,我只聽便是。你這老家伙,可是小氣的很。”
李長生最后說的那句話倒是聲音小得很,幾乎讓人聽不到,比那蚊子的嗡聲還小,李長生也是刻意壓低聲量,倒是也有些怕私塾先生聽到。
不過這對于私塾先生卻是毫無用處,作為一個巔峰的修武者,即便是再小的聲音,私塾先生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不過私塾先生也沒有計較李長生對自己的評價,畢竟李長生這般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私塾先生倒也習(xí)慣了。
私塾先生只顧著自己的故事,于是這個故事便是開始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老道士,白發(fā)蒼蒼,白色胡須遮滿了下巴,眉毛也是有如霜雪一般,白的潔凈,白的純粹,這是老的白,象征著遲暮之年的白。
這位老道士走入了一片竹林,這片竹林似乎在迎接這位老道士的到來,竹葉在搖曳著,似乎竹子也煥發(fā)出生機。
這位老道士穿過了竹林,來到了街市上,也不急,慢慢悠悠地走著走著……
街市上大都是一些年輕人,很少有老人走在街市上,尤其是像這位老道士一樣的,那般年紀(jì)的老者在街上晃悠。
老道士的年紀(jì)卻是似乎并沒有引起周圍之人的目光,周圍的人似乎都看不到這個老道士一樣,老道士也平靜地走在街道之上,不過也沒有去看那些街頭之上各種各樣的賣藝之人。老道士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對于任何東西,都不過只是隨意一瞥,沒有留戀,沒有盯著一件東西不放。
這位老道士雖然身處人世中,不過卻是絲毫不為人世所動,就像與世俗隔著一層,一層厚厚的膜。讓這位老道士身處世俗而又超脫于世俗。
突然老道士的眼睛似乎有些變了,不過卻是讓人難以看出到底是怎么變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李長生聽到這,不禁插了一句話:“老家伙,這老道士怎么了?怎么我聽著,這老道士這么像你呢?”
私塾先生對李長生的猜測笑了笑,高深莫測地回答:“或許是,但又不是?!?p> 李長生聽得云里霧里,不知其所云。既是又不是,這是個什么意思?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故事還在繼續(xù)。
只見這位老道士,把目光投向了一位孩童,一位正在乞討的孩童,孩童的面前,放著一個破舊得無可再破舊的破碗,而在這破碗當(dāng)中,僅僅只有寥寥幾個銅板罷了,這可怎么夠一個孩子吃一天?。?p> 這個孩童低著頭,沒有看向世人,世人也沒有看向他,或者說,這世間的人根本懶得去看這個流落街頭的小孩。
老道士走近了孩童,這個孩童抬起頭來,望向了這位老道士,以為這老道士是要施舍自己銅板,趕緊捧起碗來,還沒有等到這老道士放銅板進去,便是連道:“謝謝,謝謝!”
孩童的聲音很小,很嘶啞,他每一次發(fā)聲,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不過,這位老道士最終沒有將哪怕一個銅板放進這個破碗,反而拿起了一個銅板收入自己的口袋。這個孩童有些發(fā)愣,他憋出了一聲:“你……”
卻是講不下去了,這個孩童有些惱怒,不過卻是擺不出惱怒地表情。
這老道士問:“你為什么乞討?”
這位孩童用著自己稚嫩而又無力的聲音,終于傳出一句話:“他……他們說這樣就……就給我吃……飯?!?p> 這一聲傳出之后,便是再也沒有了聲音,老道士也沒有再對孩子說一句話,不過老道士卻是帶著孩童的銅板離開了,不見了蹤影,再也找不到。
這一天,孩童還是和之前一樣,那伙人雖然給小孩吃得很少,不過卻也勉強讓他活了下來。
又是一天,這位孩童還是一如既往地拿著那只破舊的破碗在街邊乞討,乞討人們的施舍。
這次,那位老道士又來了,孩童看向老道士,沒有一點兒感情,他的破碗里又有了不知曉是那個好心人扔來的銅板。這孩童對這老道士并無感覺,他只是覺得這個老人拿與不拿那個銅板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和上次一樣,老道士又是向孩童的飯碗拿出銅板,塞進自己的口袋,不過,這一次,卻是不在是一個,而是拿了兩個銅板,又是離開,離開得無影無蹤,就像是從未來過,除了這孩童那只破碗中缺少的那兩個銅板,便是再也沒有這老道士出現(xiàn)的痕跡。
這一天,孩子所收獲的銅板雖然有些少了,不過卻是也說得過去,那伙人只是減少了一點兒食物,不過依舊還能讓孩童撐著。
又過了一天,一如既往,老道士又來了,不過這次卻是拿走了孩童的三個銅板,孩童這一天收獲的銅板更少了,那伙人倒也還是覺得正常,這種東西總是有多有少的,這也正常。
不過,那伙人也是減少了一點兒給小孩的食物,勉勉強強,孩童再一天又能夠去街市上乞討。
像往常一樣,老道士來了,又是拿走了這孩童的銅板,四枚,不多不少。
不過這孩童似乎也感覺到自己這幾天吃的食物越來越少,于是想去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