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閉了閉眼,把手機關(guān)上放在了桌子上電腦旁,她現(xiàn)在腦子一團亂。
微博上關(guān)于安錦的話題還在不斷增加,幾億條評論里,沒有一條是站在安錦的這一方。那些照片是真的,視頻也是真的,可事實卻不是別人說的那樣。只有安錦心里清楚,那些語言,沒有一點重量的說出口,他們以為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神,只要是他們認為是對的,哪怕看的片面,他們的一張嘴足夠殺死一個人。
倏然,安錦感覺臉上一絲涼意,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往下落,安錦睜開眼用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
她委屈。
她委屈的不是別人辱罵和侮辱她,而是她委屈這么多年來自己用勤勤懇懇的態(tài)度來生活,沒有得到善果。安錦勤勤懇懇的生活不是為了別人,她那樣努力的活著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殺人了,而是她的母親把自己所有的期望全全寄托在安錦的身上了。
耳邊響起開門的聲音,安錦倏然抬頭。
“安安,吃飯了?!睔W意清站在臥室門口說。
屋里安錦沒有開燈,窗簾也是拉上的,一時間屋里的光線暗淡,歐意清沒有察覺到安錦雙目泛紅。
“啊好?!卑插\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說。
歐意清點了點頭就離開了臥室門口,安錦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廁所。洗了把臉后安錦就出來了。
平時吃飯也不會這樣尷尬。而是現(xiàn)在,安錦低頭默不作聲,歐意清開始有點擔心的看了看她幾眼。
一直到歐意清的手機響了,她撇眼看向桌子上的手機,屏幕是亮著的,顯示著微信有一條未顯示消息。歐意清輕手放下碗筷拿起手機解鎖了密碼。
消息是吳恣發(fā)的,歐意清點開了微信應(yīng)用。
吳恣:[微博看了嗎?安姐怎么樣了?]
歐意清皺眉,怎么樣了?什么意思?歐意清切換界面跳到了微博應(yīng)用上,等待刷新。
映入眼簾的幾個字赫赫顯示在主頁上,
#請安小姐與政行長解除婚約
歐意清心一驚,抬眸看了眼安錦,在觀察安錦的表情。安錦低著頭兀自吃飯,倒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難道還不知道這事?
歐意清收回視線默默的想。
歐意清點開了搜索欄,下面位居前十位的頭條,都是關(guān)于安錦的。歐意清隨手點開了一個最火的話題,埋頭盯著屏幕。
主頁上都在罵安錦,甚至罵的都很難聽,各種生殖器官混雜著其他親戚一起罵。
歐意清開始暗暗心疼安錦,但回頭一想,安錦天天沒事就看微博的習(xí)慣,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除非安錦是在瞞著歐意清不讓歐意清擔心。
“安安?!睔W意清聲調(diào)變了變。
“我沒。”安錦沉默了好久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我知道,只是這些東西……”歐意清支吾著。
這些東西泛指微博上曝光的照片和視頻。
“我沒有。”安錦兩只手緊緊的抓著碗低著頭說。
“我真的信你?!?p> “你知道嗎,那些事不是用眼睛看出來的那樣。”安錦顫抖著聲音一直低著頭。
一滴晶狀體的東西落進了安錦的碗里。
“我知道,那些照片哪來的?”歐意清最關(guān)心的是解決方案。
歐意清不想讓安錦這樣陷入困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卑插\情緒有點偏激。
安錦在說“我真的不知道”的時候猛地抬起了頭,她的眼眶里裝滿了不被人理解的淚水。
那些事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是安錦剛出獄剛到荷蘭第一年的事。安錦剛落腳荷蘭沒有依靠,她也沒有錢,是曹逸先安頓安錦到荷蘭的,安錦到荷蘭一個月后曹逸就飛過來了。
“安安,你冷靜一下,你好好想想,這些照片是誰偷拍的?”
安錦像是在努力回憶著什么,可她感覺,自己越是用力回憶,她的頭就越疼。
“我不知道?!卑插\還是這句話。
歐意清聽到這樣的回答說實在的,確實有些失望,安錦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歐意清不能不清醒。
歐意清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樣,她盯著安錦的模樣,似乎想到了什么。
“安柔芩還在公安局嗎?”歐意清問。
安錦搖搖頭,沒有說話。
歐意清嘆了口長氣,安柔芩出來了,這些事跟她脫不了多少關(guān)系的。
倏然間,手機來電的鈴聲響起,安錦動了動眸子,目光終于沒有那么呆滯了,安錦回過神瞥向了桌子上的手機。
來電顯示一個陌生電話。
安錦調(diào)整了下情緒伸手拿起手機接通了。
“你好?!卑插\的聲音不是很有力。
“我馬上回公司?!卑插\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安錦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只要提到關(guān)于公司的事安錦就這樣,什么東西都不比安氏。
“怎么了?誰打的?”歐意清看安錦這樣著急也站了起來。
“今晚公司值班的?!卑插\急沖沖的走到了玄關(guān)處。
“什么事?”歐意清跟了上去。
“公司的貨品出問題了?!卑插\換好鞋子打開了門。
“清清,你先睡吧早點休息,我處理完就回來。”安錦臨走前說。
乘坐電梯到了一樓后安錦去了停車場,安錦動作很熟練,行云流水的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后踩著油門開出了停車場,開出了貴和蘭亭。
現(xiàn)在也才十點多,大馬路上的車還是很多的,安錦的車開的很快,一路上都在超車變道。眼前的綠燈還是沒趕上,安錦猛地踩了剎車,可能是太急著剎車了,安錦整個人都前仰了一半,她驚心動魄的松了口氣,差一點就撞上了前面的那輛車。
紅燈上還顯示著七十四秒,安錦擰眉,焦急的拍著方向盤,眼前這個時間真是要命。
紅燈才跳到五十秒的時候,手機又響了,只不過跟在家接的電話又不一樣,也是個陌生電話。
“你好?!卑插\接通了電話。
“安大小姐,你這么磨蹭是不想要這一單了?”電話里是個男聲。
“不是的,貨品有問題我們當面處理,我在趕過去的路上,只不過路上有點堵對不起。”安錦盯著眼前的紅燈變成了綠燈,她踩了油門。
“安大小姐,你也不用那么拼,網(wǎng)上傳的那些我也知道,你要是肯別說這一單了再簽十單都沒問題?!彪娫捓锬腥说目跉庥行┱{(diào)戲的語調(diào)。
安錦抿唇不語,她打動方向盤拐過了眼前的路,又踩重了油門往前開。
“安大小姐?”
“我在?!卑插\咬唇強忍著說。
“安大小姐,你做這行的知道怎么伺候人吧?”男人在電話里嘿嘿的笑了。
“我到公司了,就這樣掛了。”安錦無心聽這種惡心的話。
距離公司的話還有一條街要開,安錦只是覺得碰見這種男人覺得惡心。
車窗外路邊的路燈一個個桿掠過安錦的車,那些燈光換來換去的照在安錦的臉上,安錦一眨眼也沒有眨,就那么怔怔的看著前方的路,面無表情。
到了公司后安錦很快就下車了,保安開了燈讓安錦進去。
公司一樓的接見室燈是亮著的,安錦一眼就看見了,她還沒走近接見室,耳邊就傳進來說話的聲音。
“這個婊子,要不是看她長的有點姿色,我這個大老板會等她?”
“鄭總?cè)倘蹋裢砭湍鼙У妹廊藲w了?!?p> “怎么說曾經(jīng)也是A市一朵嬌艷的玫瑰花,多能耐,十六歲就召開了成功的記者發(fā)布會。我還記得她當時那個眼神,誰都看不上的樣子,現(xiàn)在還不是給人干?”
兩種不同的男聲交錯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安錦頓了頓腳步,躊躇不前。
“鄭總今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p> “陳安也是,這樣的女人也敢娶回家?!?p> “鄭總呢?”
“當個小情人養(yǎng)著,憋不住了找她發(fā)泄發(fā)泄?!?p> “很抱歉很對不起,路上堵車的嚴重,讓您久等了?!卑插\抱著歉意的笑容走了進來。
先是九十度的一鞠躬。
不管怎么樣生意還是要談的,安氏是安錦的全部,這個男人是她必須要面對的。
“沒事沒事,看你說的什么話?!编嵭壅酒饋碛檬址鲋插\。
眼前的男人,雖然不是地中海,但是像孕婦一樣的啤酒肚,頭發(fā)油的都發(fā)亮,一臉油光晶亮,牙齒還缺了一個。
鄭雄猥瑣的盯著安錦的胸部看個不停。
“那個,我們直奔主題吧,對于我們公司出的問題我想大致了解一些。”安錦很禮貌而真摯的看著鄭雄說。
“我們換個地兒談吧,酒店怎么樣?”鄭雄的手開始不老實了。
“鄭總請你配合工作?!卑插\說。
“我在配合啊,貨品的問題那都是小問題,有的解決,我們先處理點私事。”鄭雄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會意離開了這里。離開前他還關(guān)上了門,準確的來說,是把門鎖死了。
安錦警惕性的回頭看了一眼門,整個人就像失去重心一樣的倒在了桌子上。安錦回過頭看著鄭雄,眼里充滿了恐懼。
鄭雄把安錦整個人推到了桌子上壓制著她的雙手。
“這細皮嫩肉的,讓我好好疼疼你,一個單而已,事成了做的舒服了我再給你介紹幾單來?!编嵭垌槃菝搅税插\的大腿。
安錦穿的是流沙長裙,黑色的,下墜的流沙有點類似蕾絲邊。
穿這種衣服做這種事最方便了。
“我是陳安的未婚妻!你想死嗎?”安錦掙扎著說。
“我給你個機會給他打個電話怎么樣?”鄭雄猥瑣的笑了。
鄭雄果然松開了安錦,安錦驚慌的從包里拿出了手機解鎖了。陳安的人還真就沒人敢動,怎么說動之前都得說一聲吧?鄭雄知道這個理。
安錦手一直在抖的滑動著屏幕,鄭雄一把搶了過來,很快的點開了通訊錄,找到了陳安的電話。鄭雄點了撥打,他還開了免提。
鄭雄用手拿著電話給安錦看,屏幕上確實是撥通了陳安的電話,免提開了之后那些撥打電話的聲音統(tǒng)統(tǒng)傳遍了整個角落。
屏幕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的增加,可電話始終沒有被人接通。
安錦懸著的心慢慢的落下了,那顆心慢慢的變冷了,仿佛又結(jié)上了一層冰。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Sorry……”
一直到手機客服的聲音傳進安錦的神經(jīng)中,鄭雄把手機關(guān)上了扔在了桌子上,他猥瑣的笑著,一層又一層的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又慢慢的脫掉了自己的下衣。他在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安錦。
“陳安不要你,他就沒要過你,不如你跟了我吧?我會對你好的?!编嵭酃庵_一步步的走近安錦。
安錦一直后退著,一直退到貼墻無路可退的時候,安錦雙手扶著墻不知如何自處。
安錦驚恐的盯著鄭雄,他撲向安錦,占有著安錦,女人的力氣總會抵不過男人,更何況這種大肚子的男人,安錦在恐慌中掙扎里慢慢平靜下來了。
安錦不動了。
她的雙目有些失神,可以說是呆滯的,鄭雄還在貪婪的把頭埋進安錦的頸窩里。
當初,安錦為了拿回安氏的地契,她不也陪了陳安一晚?現(xiàn)如今和那次的性質(zhì)一樣,都是為了安氏,能有什么怨言呢?只要是對安氏有益處的,安錦都欣然接受。她不是突然這樣決定的,是從電話一秒一秒的流逝過去再到無人接聽中徹底崩潰了。
安錦居然對陳安抱有幻想?安錦居然對陳安開始了信任??墒沁€沒建立牢固,陳安又親手摧毀了它。
無所謂了,安錦的第一次已經(jīng)給了陳安了,至少不是給眼前這樣丑陋的男人。
安錦已經(jīng)蛻取了所有,身上衣不遮體,當下一秒鄭雄的舉動做出,安錦張了張嘴。
“安氏合同?!卑插\啞了啞聲音。
她沒有辦法,她突然覺得尊嚴真的沒有用,年少時學(xué)的魚我所欲也,里面告訴學(xué)生要舍生取義,說時很簡單,可是實行起來又是多么難。
安氏是她母親留給安錦最后的東西了,關(guān)于淑娉青所有的東西,安錦一個也沒有保留到,全被毀了,亦或者安志博嫌晦氣全扔了。
桌子上的手機還在震動,屏幕一直亮著,是來電鈴聲,電話顯示著:“陳安”兩個字。
沒人去管這些。
門突然就打開了,安錦看向門口,站著的人讓她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