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女人
楊澤這番話倒是擊中了劉川的心底。
是啊，真相都還未知道，他又怎能如了兇手的愿？
“話說?！睏顫赏蝗婚_口道，“你弟的遺書上，寫了一句，小心哥哥，你認為會是什么意思？”
劉川浮露出一種坦然：“既然都知道不是自殺，那那封遺書，自然也不會是他寫的，肯定是兇手順水推舟一并嫁禍給了我唄?！?p> 楊澤好像瞬間被點醒了，對啊，剛才他們好像一直都把自己困在了劉息為保護母親而留下信息的事上了，兇手為了混淆視聽把唯一有嫌疑的劉川拖下水，也是合情合理的。
“唉......可惜沒得到那封遺書，不然字跡或許也是一條線索?！?p> 劉川見他這么上心，自己也像個醫(yī)生對患者一般去安慰他：“沒事，如果實在找不到就不找了唄，你的努力我看到了，至少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是有人愿意站在我這邊的?！?p> 楊澤嘆了口氣，見時間將近八點多，他也早已疲憊不堪，臨走前他嘴里叮囑了幾句后，便離開了。
夜晚的天空，沒有繁星籠罩，在微弱月光照耀下，那一層層如迷霧般的黑色云層，隔絕了他內(nèi)心對于外面的生機與喧囂，讓人壓抑的喘不上氣。
當晚楊澤洗漱完后，便看到自己的朋友圈里，有一個開私人診療所的心理咨詢師朋友也來到這座城市。
作為曾經(jīng)的校友，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內(nèi)遇到，也算是有緣。
于是他私聊了那位朋友，程勛。并約定好明天去他剛租好的家中敘敘舊。
這樣也好，程勛可是出了名的會享受生活，磨咖啡，做料理，種盆栽，樣樣都行。跟著他一起，明天一天估計都可以相對放松一些。
第二天，楊澤根據(jù)程勛發(fā)來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小區(qū)。
程勛在門口迎接他。
他租的是二層樓的一間公寓，不大，但里面的擺設(shè)樣樣俱全。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文藝氣息讓人感到特別舒心。
“剛把咖啡磨好，我先給你倒一杯，你隨便坐?！?p> 程勛馬不停蹄地跑到了里屋，楊澤大致掃視了一番環(huán)境，便拘謹?shù)刈诹松嘲l(fā)上。
面前的小木桌上，還擺放著幾本心理學書，他好奇地拿出了其中一本相對較薄的書翻了幾頁，卻不料從里頭掉出來一張白紙。
楊澤急忙撿起想要隨意插進書內(nèi)，可程勛已經(jīng)端著咖啡出來了。
“不好意思......沒經(jīng)過你允許就翻了你的東西?！?p> 楊澤及時賠笑道。
不過程勛大度的很，連忙搖了搖手，示意他不必這般約束自己。
見他不在意，楊澤也松了口氣。
許久未見的客套朋友，各忙各的事業(yè)，難得一見，總是會有些生疏。
不像對待從小就認識的黃志權(quán)，即使后來選擇了不同的專業(yè)，但每每去哪，都能與他聯(lián)系得到，想生疏都難。
“話說......你剛才這本書里掉出來一張舊白紙，那是什么東西？”
楊澤出于禮貌，也沒好意思展開看。
程勛絲毫不介意，帶著笑意地從那本書里拿出那張有些發(fā)黃的白紙，展開一看，里面是用炭筆簡單描繪的一張女孩的面容。
女孩看起來才八九歲，未逝去的稚嫩還存留在臉上，可她面無表情，眼神中如見了仇人般充滿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誰？”
楊澤甚是好奇，這是誰家的女兒嗎？為何越看越讓人脊背發(fā)涼。
程勛將白紙重新疊了起來：“她是我很久以前的一位女顧客畫下的?！?p> 這成功引起了楊澤的興趣，他追問道：“這是那個顧客的孩子？她不會找你咨詢的同時還讓你幫忙找女兒吧？”
程勛被他逗笑：“當然不是了，不過真正的故事，你聽完估計都不敢相信?！?p> 楊澤淺淺一笑，自己最近都經(jīng)歷了這么些不可思議的事了，還能有什么故事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程勛的面容黯淡了起來，“可惜這個顧客我沒有治療成功，這也是我一直把這張紙留在身邊的緣故?！?p> “那你跟我說說？”
見楊澤八卦的欲望都寫在了臉上，程勛也不準備隱瞞：“唉......這個咨詢都已經(jīng)是六年前的事了，當時她找上我，說是最近失眠，精神狀況特別差，想要找人傾訴一下，見我開的診療所在她家附近不遠，于是她每每一煩心，就會來找我分享心事。直到有一天......”
程勛突然停頓，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楊澤這本來認真聽得好好的，一到這關(guān)鍵時候他可倒好，偏要吊著胃口。
一看就是故意的！
“有一天，咋了？”
程勛喝完咖啡，繼續(xù)說道：“直到有一天，她告訴我，她其實懷孕了。”
楊澤的臉上明顯掛起了一層震驚，想開口說些什么，又怕打擾到他的講述。
“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就不小心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但她還不知道該如何跟對方說，這也是她最近精神狀況不太好的緣故。不過我看她臉上掛著期待又夾雜著隱隱的憂愁，像是瞞著什么秘密，不過她不愿說，我也便識趣地不多問。但打從那一次之后，她來的頻率越來越少，再一次來的時候，肚子已經(jīng)很明顯的凸起，她的氣色也很憔悴，像是好幾晚都沒睡的樣子，我問她怎么了，她也只是轉(zhuǎn)移話題地告訴我一件讓我至今都匪夷所思的事情?！?p> 楊澤聽到這，雙眼放光。
“她說，她體內(nèi)好像住著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好像很快就要從自己身體里跑出來了?！?p> 跑出來......楊澤總覺得這句話很熟悉。
“我讓她把那個女孩簡單的畫下來，我看到那幅畫的第一反應(yīng)，也如你剛才一樣。這個女孩的氣質(zhì)，有著超過同齡人的冷血和可怕，明明只是一張簡單的描繪，就已經(jīng)讓人瘆得慌，我不敢相信這個女孩如果真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又會做出什么事來?！?p> 楊澤靜靜地思考著什么，仿佛身旁的一切都不存在。
許久之后，他見面前的人遲遲沒有繼續(xù)發(fā)聲，他才回過神看向程勛：“你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程勛只是溫柔的一笑：“喝口咖啡吧，都快涼了?！?p> “哦......”楊澤這才意識到，方才人家端來的咖啡，自己還一口都沒品嘗過。
他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從舌尖進入了喉嚨，細細品了品，又有一種苦中帶甜的味道。
“怕你喝不慣，所以放了點糖，如果還覺得苦，我便再添些?！?p> 程勛在待客上可是絲毫不馬虎。
可惜楊澤此時不在意這些，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你繼續(xù)說，之后呢？”
“之后......”一提起這事，程勛總會帶著一縷滄桑，“之后，我便聽說她獨自生下了那個孩子，可是她貌似沒把孩子留在身邊。一段時間過后，她精神崩潰，在家，上吊自殺了?！?p> 楊澤欲要拿起杯子，一聽到結(jié)尾，手在那一剎那，頓住了。
“上吊自殺？”
程勛默默地點點頭：“至于孩子，我當時聽說，好像是送到福利院了?！?p> “福利院......”楊澤喃喃自語道，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死去的女人，體內(nèi)欲要跑出的女孩，生下的那個孩子......
難道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那個女孩？不對，那個女人是很明顯的雙重人格啊。
本人格死了之后，人格不是也會隨之消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