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與虎謀皮,再立新朝
“這位前輩實在不能以常理度之!居然在說話之間,武道意志迅速攀升,顯然是又有精進(jìn)!”
中了“生死符”的洪崖子,坐在一旁瑟瑟發(fā)抖。
那股洶涌奔騰,撕天裂地的浩瀚刀意,充斥于石室之內(nèi)。
如同汪洋傾覆,吞沒萬物,直讓人感到自身之渺小。
“可能這就是先天大宗師的厲害之處吧!時刻處于天人合一的玄妙狀態(tài),每日都會有所感悟!”
洪崖子感慨著,既羨慕又敬畏。
他卡在凡境八重,神變巔峰已有十年,始終難以踏出那一步。
其中的煎熬,實在難以言說。
幾個呼吸的時間,趙穆便完成了感悟。
對于吞天滅地七大限的恐怖刀意,又有新的理解。
眸光閃動,看向洪崖子。
仿佛有刀光斬過,刺得面皮生疼。
“對了,我聽說你修煉一門叫做《冰魄屠神法》的武功,需要領(lǐng)悟‘陰極陽生,以陽御陰’的玄奧境界,方才把一身真氣煉到圓滿?!?p> 洪崖子點(diǎn)頭,恭維道:
“前輩見識犀利,實在令人佩服。”
趙穆端著架子,保持高人風(fēng)范:
“太極純陽棺在我手里,事成之后,可以借與你?!?p> 他如此允諾。
給一巴掌,再賞顆甜棗子。
這道理說起來俗氣,可卻相當(dāng)好用。
那枚“生死符”只會叫洪崖子敬畏懼怕,而太極純陽棺卻能讓對方辦事更加盡心盡力。
雙管齊下,應(yīng)當(dāng)能拿捏住這位赤心教主。
“多謝前輩!”
果不其然,洪崖子大喜過望,眼神不由瞥向擺在角落處的白玉棺槨。
也怪不得他如此表現(xiàn),武道修行,最講究一個勇猛精進(jìn)。
卡在凡境八重足足十年,難以寸進(jìn),實在消磨心氣。
若有機(jī)會突破,成為天下有數(shù)的先天大宗師。
付出再多代價都不為過。
“先別急著高興?!?p> 趙穆擺手,低聲道:
“其實你要能潛心研究,我打入體內(nèi)的那枚生死符,興許用不著太極純陽棺的幫助?!?p> 他所烙印的《明神武典》,幾乎闡述盡了真氣之中的陰陽變化。
那枚生死符由陽轉(zhuǎn)陰,平衡微妙,完美符合《冰魄屠神法》的最高精義。
“在下一定仔細(xì)鉆研。”
洪崖子拱手道。
“行了,今日就到這里?!?p> 趙穆背過身去。
“若有消息,再來見我。”
他今日得知太多的隱秘。
心緒起伏,大起大落。
原本只想打殺算計自己的仇人。
可卻未想到牽扯出一樁天大的陰謀。
“六座圣地,魔門,滅周屠龍……”
待到洪崖子識趣地離開,趙穆方才流露真實情緒。
他并未有保住大周國祚的想法,也不在意天子與諸位皇兄的性命。
自己枯坐冷宮十二載,早已斷去親情上的念頭。
只是那幫圣地中人,非要來觸自己的霉頭。
“越是練武,越是明白一件事?!?p> “王朝皇位如浮云,權(quán)勢地位也是虛妄,唯有力量永恒?!?p> 趙穆思忖著,決定接下來的一個月努力烙印道痕,提升自己的境界。
然后——
把那些煩人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打死!
……
……
武安侯府。
寬大的書屋內(nèi)。
趙愷依然是那般坐姿筆挺,氣勢昂揚(yáng)。
猶如巍峨的山峰,撐住天地,定鼎四方。
“侯爺,元黎死了?!?p> 書桌對面,站著一個國字臉的威嚴(yán)男子。
正是黑龍臺的鴆衛(wèi)指揮使,朱儉。
他微微彎著腰,態(tài)度十分恭敬。
比起面對周天子的時候,還要多出幾分誠心誠意。
“誰做的?查清楚了么?”
趙愷放下手中書卷,似是感慨:
“元黎與我相識于江湖,到如今,已經(jīng)是三十多年的老友。”
“當(dāng)初說好一起成就大業(yè),他卻沒能走到最后,真是令人惋惜?!?p> 朱儉低頭道:
“看樣子像魔門赤心教的洪崖子?!?p> 趙愷屈起手指,叩擊桌面,好似在思考。
片刻后,否定道:
“不會是洪崖子,那人看似生性張狂,脾氣暴烈,一言不合便動手。”
“實則骨子里沒有膽氣,見風(fēng)使舵,貪生怕死,墻頭草罷了?!?p>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進(jìn)入司天監(jiān)殺人,再揚(yáng)長而去?!?p> 朱儉點(diǎn)頭,附和道:
“我也是這樣覺得。只不過洪崖子確實去過司天監(jiān),而且施展過武功,還在現(xiàn)場留下了痕跡?!?p> 趙愷沉吟不語。
他也想不透。
究竟是誰殺了元黎。
遍觀天京城內(nèi),并無有此能力和動機(jī)之人。
“你持魔門的令牌去紅袖樓,跟赤心教的左使見上一面?!?p> 趙愷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
“事到如今,我卻也不好繼續(xù)隱于幕后了?!?p> 他微微動念,一面純銅澆鑄的黑色令牌自行飛出,落到朱儉的手中。
上面寫了一個大大地“武”字,鐵畫銀鉤,殺氣騰騰。
“侯爺要露面嗎?這點(diǎn)小事,屬下可以代勞?!?p> 朱儉捧著那道令牌,躬了躬身子。
“魔門中人不好打交道,你境界太低,若是代表我跟那些掌教宗主談話,必然會受欺壓,反而耽誤大事。”
趙愷搖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要是得到洪崖子的消息,還是我自己去見他一面。”
朱儉點(diǎn)頭稱是,把令牌收入懷里。
“黑龍臺四位指揮使,周溫是赤心教的人,你是我的人,那紀(jì)良和蔣恭,他們會是陛下的人嗎?”
趙愷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問道。
“紀(jì)良看似兇狠,骨子里卻信那一套忠君之說,是合格的鷹犬?!?p> “蔣恭表面貪財,實則好權(quán),別看他曾經(jīng)多次提起,要把大統(tǒng)領(lǐng)迎回黑龍臺,其實心里恨不得那位大統(tǒng)領(lǐng)閉關(guān)失敗,早點(diǎn)死了。”
朱儉回答道。
他手底下的鴆衛(wèi)監(jiān)察百官。
天京城內(nèi),沒有什么消息,是他不清楚的。
“嗯,紀(jì)良可以收服,蔣恭……新朝沒有他的位置。”
趙愷如同乾綱獨(dú)斷的君王,說話之間,帶著一言九鼎,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氣度。
“侯爺真要跟魔門合作,磨滅大周氣數(shù)?那可是與虎謀皮??!”
朱儉猶豫了一下,遲疑著說道。
“你可知為何,我當(dāng)年深受父皇的恩寵,卻不去奪嫡爭位?”
趙愷眼神深邃,看向桌上的燭火。
朱儉搖頭。
很多人都說。
當(dāng)年要是武安侯沒有離開天京,闖蕩江湖。
大周的天子之位,未必輪得到陛下。
“因為我從那時起,便看明白了一件事?!?p> 趙愷端坐身子,沉聲道:
“這天下,不是什么大周,大楚,大虞的!而是六座圣地,十大正宗,世家門閥之天下!”
“他們?yōu)楹文軟Q定操弄風(fēng)云,定下不得有五百載之王朝的天大規(guī)矩?”
“無非是傳承萬年,積累深厚,背后有一位,乃至于好幾位的先天大宗師輪流坐鎮(zhèn)?!?p> “所以我便想著,與其跟其他的兄弟爭皇位,不如潛心武學(xué),爭取有一日能問鼎凡境十重的人仙之境!”
朱儉彎腰,贊嘆道:
“侯爺遠(yuǎn)見!”
趙愷依然是冷肅的神色,淡淡道:
“無可奈何之舉罷了。”
“三十年前,我游蕩江湖,認(rèn)識了元黎,給了他一篇講星象占卜之術(shù)的《天數(shù)論》?!?p> “又讓他進(jìn)入齊王府,輔佐我的皇兄?!?p> “后來皇兄登基,成了天子。”
“我再讓元黎主動聯(lián)系魔門六道,定下滅周屠龍之計?!?p> “既然六座圣地,要讓大周氣數(shù)盡,那便按他們的意思辦?!?p> “本侯所求不多,等到天子駕崩,諸位皇子死絕,崩塌逸散的皇道龍氣便盡歸于我!”
“屆時,成就更高的武道境界,再立一座新朝?!?p> 朱儉沒有抬頭,繼續(xù)道:
“侯爺?shù)暮陥D霸業(yè),定當(dāng)能成!”
趙愷并不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那卷書,慢慢地看起來。
他呼吸之間,隱約有云霞蒸騰。
赫然已是吞吐天地精氣,達(dá)到辟谷之境的先天大宗師!
白蘸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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