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毒蛇
跟花一禾聊完,裴寄本來少有的那點困意也通通消失了。他扶額沉思了一下,起身去玄關,拉開抽屜。
一把防盜門鑰匙靜靜躺在里邊。
看了眼時間,十點。裴寄驅車趕往今天已經(jīng)去過了一次的地方。
柯露還真是變態(tài),對比之下,裴寄覺得他那點心思都不算心思了。
柯露的房子租的跟花一禾家的房子正對著,這種小區(qū),樓間距都非常近。
她是拿準了,花一禾不會來這。屋里大幅海報貼的滿墻,還有許多照片,臥室的窗臺放著一副望遠鏡。
裴寄拿起來,把蓋擰下,調(diào)整都不用。直接就能很清晰的看見花一禾他們家租的房子。
三間臥室,中間的那間窗簾沒有拉上??次堇飻[設,明顯是她弟弟花博的房間。至于剩下的倆個,東邊帶陽臺的是主臥,應該花一禾父母的房間。
西邊那個屋,已經(jīng)關了燈的房間,里邊住的應該就是不久前在電話里跟裴寄說過晚安的人。
裴寄返回門口,錄了個小視頻,以備日后做證據(jù)。不到六十平的房子,墻壁上一切已經(jīng)說明了她的癲狂。接著,他一張一張把這些海報全從墻壁上揭下來,擺臺相框里的照片也取了出來。
相框里的照片幾乎全是花一禾跟柯露的合影,就算不是合影,也是倆個人同框的畫面。
擺在床頭的這張,最讓裴寄惡心。
柯露緊緊的貼著花一禾的臉頰,摟在她肩上的手還蘸著蛋糕?;ㄒ缓套笥叶紱]有躲的地方。
裴寄把擺臺覆下,后邊擋板撥開,沒太注意。一聲脆響,低頭一看,力氣太大,把支架給掰開了。
怔了下后,裴寄把支架丟進垃圾桶,掀開后邊擋板,把里頭照片取出來。照片后邊寫著四個字,讓裴寄惡心的一句話。
公主,我是你的主人,我是你無所不能的騎士。
裴寄冷笑一聲。無所不能的騎士?真的無所不能,想把她拐到國外,想囚禁,想占有,太無所不能了。
裴寄憤憤的去廚房找到一把剪刀,把柯露從照片上剪掉。
裴寄把屋里所有花一禾的照片海報全部都清理完后,已經(jīng)十二點了。他沉默的立在客廳里,巷口一個問題。
柯露是一個想要把花一禾拐出境的變態(tài),貼幾張照片就能滿足她了?
不可能!
想到這,裴寄也不關心什么臉面,指紋了。他拉開柜子,挨個檢查。看有沒有照相機,攝像機一類的東西。
終于,裴寄在床下拉出一個老舊的朱紅色尼龍布行李箱,明顯用了很多年,顏色舊舊的。但也用的很用心,非常干凈。
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在倆個拉鏈處有一個小鎖。三個數(shù)字的密碼鎖,裴寄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了,還怕什么。他直接用剪子把拉鏈破壞掉,這樣密碼鎖就毫無用處了。
裴寄咬著牙,目光深沉如墨的注視了箱子。過了好一會,他才彎腰,把里邊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拿。
相機,攝像機,筆記本。以及針孔攝像頭,巴掌大小,造型精致,就是個充電寶的樣子。
攝像機跟筆記本都沒電了,相機還有電。內(nèi)存卡很大,裴寄打開看了下,一千多張照片。翻了翻,都還比較正常。
但依舊讓裴寄毛骨悚然。柯露就是一條潛藏在花一禾身邊的毒蛇,冷血動物,捂不熱。
她這么多年的窺探惦記更讓裴寄覺得惡心,同時,也慶幸,這個最壞的結果沒能發(fā)生。
裴寄放下相機,一邊給攝像機充電,一邊看打開看。
柯露大概是有不刪東西的習慣,又或者,不舍得刪這些東西。
裴寄預想中的東西出現(xiàn)了,令他心跳加速。
光裸的小腿進入視角,花一禾的背影很美,流暢的肩頸弧線,纖細的腰肢,長且筆直的腿。
她抬腳邁進了浴缸,激起的水花遮擋了身體。
花一禾躺在浴缸內(nèi),胳膊搭在邊沿,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柯姐,把我手機跟支架拿來?!?p> 花一禾喜歡泡澡,泡了近四十多分鐘才起來,慢悠悠的將手機跟支架都收了。
這次,她是正對著鏡頭走了。跑完還要淋浴,淋浴的噴頭在浴缸外。
“噠”的一聲,花一禾潔白的身體上落下一抹殷紅。
裴寄趕忙拿紙擦鼻子。他收起攝像機,打開筆記本。
但有密碼,裴寄想了一下,打上一禾的出生年月日。他盯著屏幕,這臺筆記本是前兩年的老型號,反應很慢。
大概五六秒,鎖屏界面跳開,映入眼簾的就是花一禾的笑臉。桌面非常簡潔,完全是出廠的樣子。
裴寄點擊面板,把電腦界面換成了系統(tǒng)自帶。打開我的電腦,看了下信息,一個T的電腦,沒有安裝任何的軟件。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個G的空間。
裴寄拿出手機,點在跟陳言的對話框上。想想,轉而打開了瀏覽器。開始搜索。
——如何查看電腦內(nèi)隱藏文件。
裴寄搜出了一大堆信息,挨個查看?;径紱]什么用,好多年前的回答壓根不適用現(xiàn)在電腦。他也沒學過這方面,找別人也不放心。
正在裴寄發(fā)愁的時候,手機震動,進來一條信息。
——是你,還是陳言,在柯露房子里?
裴寄立馬起身走到窗邊。他推測的應該是花一禾臥室的那扇窗戶現(xiàn)在亮著,他拿起望遠鏡。
穿著藍色睡衣的女孩站在窗簾之間,低頭捧著手機。等她抬頭,裴寄的手機震動起來,語音邀請。
裴寄猶豫了一下才接通。
“是你嗎?”
花一禾的聲音有點顫抖,給人一種很脆弱的感覺。
“嗯?!迸峒幕卮稹!澳愦┑乃{色睡衣——太薄了,別凍著?!?p> “別怕。”他看到花一禾抖了一下。“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花一禾離開窗臺,把窗簾合上。坐回床,很聽裴寄話的裹緊被子,讓自己不那么的冷。
“是望遠鏡嗎?”
“嗯——你別怕,沒事?!迸峒陌参炕ㄒ缓?。
花一禾抽了下鼻子,她還以為她真的忘記這事了。比較她都已經(jīng)能夠跟爸媽粉飾太平了。
她并沒有從柯露的背叛,柯露的變態(tài),被拐走的陰影里走出來。
她以為她忘了,裴寄就陪她一起裝作把這事忘了。幾天來,他們都閉口不提這些。
裴寄更是把陳言送來的文件,律師打來的電話都裝作沒有的事。
“裴寄,我剛才做噩夢了。做了好幾個,一會我從高高的樓上墜下,一會我一睜眼看到的是密林。我夢見我被人打,被人罵,吸——吸毒——被人——被人——”
“別說,別說,別說——”裴寄聽著她的話,她的抽泣,她的猶豫,心都要疼死了。
“我被人——被人——”
“花一禾!”裴寄響亮的叫出她的名字。
“聽著,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已經(jīng)解決了。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真的已經(jīng)沒事了?!?p> 裴寄問花一禾。
“你不相信我嗎?”
“我那么愛你,你不相信我?”裴寄開始口不擇言的胡攪蠻纏?!拔覍δ悴缓脝??我長的不好看嗎?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裴寄試圖把話題扭曲成一場毫無關系,毫無邏輯的“信任”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