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眼”桃花多
裴寄把茶幾上的文件往花一禾那邊推。
“看一下。”
花一禾拿起合同,又沉又厚,合同條款很多,比她五年前簽的那份厚多了。
不過合同這東西,一向是柯露或者李燃給她看。要不就是律師,要不就拿回家讓她爸看。
花一禾跟裴寄申請。
“讓我助理進來看吧,或者我拿出去跟她一起看。這個太多了,我不太懂?!?p> 裴寄靠在沙背上,抬眸看著花一禾,奚落她。
“不用她幫你看,我?guī)湍憧?,看完你直接簽字。也不用管條款?!?p> “…………”
花一禾被噎到了,她搖頭,試圖活躍氣氛?!澳遣恍?,萬一是霸王條款呢?!?p> 裴寄罕見的勾唇笑了一下,不過也就那么一下。他拿起茶幾上的另一份合同,頭也不抬的告訴花一禾。
“那就自己看!”
厚厚一沓,密密麻麻的字。甲方乙方,責(zé)任禁止?;ㄒ缓桃豁擁摰姆矗瑵M臉苦大仇深。
裴寄看著文件,但時不時看一眼花一禾。文件有些看不進去,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冬日天黑的早,這時候已經(jīng)進入夜晚了。
他回頭望花一禾,她把有點礙事的長發(fā)掖在了耳后,側(cè)臉?gòu)轨o而美好。
她皺起的眉頭和癟嘴的動作,跟那個澄清視頻里低頭用摳地磚縫的表情簡直一樣。
很可愛,也很美。
暗紅裙子襯著白皙皮膚,修長脖頸下的隆起。裴寄忍不住咳嗽一聲,想挪開眼。
正撞上花一禾抬頭看他。她眼睛黑白并不分明,有些朦朧,像是漫著一層水汽。雙眼皮的褶子也淡淡的,眼尾有點下垂。她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桃花眼,也是所謂的“情眼”。
裴寄想,都說“情眼”的人桃花多。
她定定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眼神里帶有難以言喻的魅惑力。不赤裸,卻誘人。
她桃花真的會很多。
…
“合同在我臉上?”
裴寄微瞇著眼,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兇。花一禾低下頭,不滿的撇嘴。
合同條款看的她頭痛,她要看不下去。跟裴寄獨處一室,也有點難熬。
花一禾也搞不明白裴寄究竟是閑還是忙?往窗邊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嚼蠟一般的翻完合同,看了時間,來了快一個小時了?;ㄒ缓虦?zhǔn)備尿遁一會。
突然,裴嘉推門而入。“哥,陳秘書告訴我花一禾早就來了,你怎么不通知我。”他笑瞇瞇的走向花一禾。
門外,陳秘書的手懸在半空中,看得出他是想攔裴嘉但沒攔住。
“一禾?!?p> 裴嘉叫花一禾,熱情贊美她?!敖裉旌闷?,你好適合紅色。”
兄弟倆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花一禾剛想謝謝他的夸獎。
裴寄很不悅。
“進屋不敲門!”
裴嘉聳肩,開玩笑道:“你們又不是在屋里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這是全部劇本,打印出來的,你拿回去看?!迸峒尾还芘峒?,把沉重的手提包往花一禾手里一塞。
“裴嘉!”裴寄磨牙似的叫了一聲。
“干嘛!”裴嘉懶洋洋的看著他哥。察覺他真的要發(fā)怒后,立馬起身,跑到門邊。敷衍的敲了敲門,問。
“可以了吧——”
花一禾沒心思摻和他們兄弟的事。
裴嘉劇本都是胡亂塞進包里的,很難往外拿。封面也都是白的,沒有個一二三四。她翻看了一下,完全是按照故事線寫的。不是常規(guī)的誰誰誰的戲,哪一幕,哪一幕。也看不出個主線副線來。
“武俠,帶點懸疑,有大量打戲?!边@么多劇本,一時看不出來。裴嘉直接告訴花一禾。
花一禾抬頭,想聽聽裴嘉怎么說。結(jié)果裴嘉不提劇本的事了,吊兒郎當(dāng)?shù)娜艘惨幌伦訃?yán)肅起來。
“我的電影,除了超高難度的動作。一律不許用替身?!?p> 花一禾愣了下才點頭,現(xiàn)在提這種要求的很少。有的是演員不想辛苦,有的是導(dǎo)演自己都怕麻煩。
不過花一禾也明白了,裴嘉為什么會這么堅定的選擇她,也難怪他對她的那個武打鏡頭印象那么深了。
“需要下河,淋雨,騎馬——”
“打戲真的多,也很難??赡芏几愕哪莻€鏡頭難度差不多。不是隨隨便便的拿個玩具刀劍揮幾下,還有大量的威亞。”
裴嘉很不放心的說了一大通,把花一禾逗笑了。
“我十一歲就吊威亞拍戲了,放心?!?p> 裴嘉也笑了。他其實很早就想拍電影,武俠更是他心里的一個夢。寰宇的那些大導(dǎo)演拍戲的時候,他經(jīng)常去看。國外留學(xué),劇院,好萊塢,只要有時間,他就去看。
演員臨時要替身,推脫不舒服,說動作太危險不肯上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所以他才有那么一點的不放心。
“相信你。”
裴嘉這幾天看了好多花一禾的視頻,還有他哥查到拿回來的那些視頻。他覺得花一禾應(yīng)該值得相信,也一定能夠演繹出他想要的東西。
“你放心,一千萬是片酬,但不是全部片酬。影片票房,我給你分成?!?p> 花一禾瞪大了眼。
“真的?”
票房分成這種事,影帝影后可能才有那么點底氣跟導(dǎo)演,制作方,出資方談一下子。
“當(dāng)然真的,除去成本的五個點?!?p> 花一禾眼睛都亮了。
她手里能拿到純的一千萬片酬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母吡耍€能有分成。
“好,簽約?!被ㄒ缓逃挚煊謭远?。她又不傻,裴嘉,寰宇的小裴總。他的制作班底,不可能差。
裴寄在一旁涼涼道:“劇本都不看一下?職業(yè)操守呢?你不是說你低產(chǎn)是因為你要求高?”
“……”花一禾撓頭。
“哥——”裴嘉無奈道:“你是不是訓(xùn)人訓(xùn)習(xí)慣了。”
花一禾膝上堆著劇本,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合同。她都不知道,該不該簽了。
“沒問題就——”裴寄不理裴嘉,從茶幾底下掏出一根筆來。
“簽吧,跟公司的?!?p> “賈老師在,簽完我?guī)闳ヒ娝??!?p> 花一禾一聽這個,拿起筆,毫不猶豫。
十三年的黃金職業(yè)生涯,她都要在寰宇度過。
花一禾曾經(jīng)的理想是能在四十歲之前拿到影后?,F(xiàn)在的理想是——三十五歲之前拿到影后。
不過她還是謹慎了一些,這個年齡,可以在往前推一推。
一份合同十幾個簽名,倆份,還有手印?;ㄒ缓毯灹撕靡粫藕炌辏峒蔚膭”炯m結(jié)。她覺得現(xiàn)在就可以簽,裴嘉也覺得可以。
但裴寄,覺得不可以。
裴寄靠在沙發(fā)背上,什么都沒做。斜睨的花一禾,但是給她產(chǎn)生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花一禾不知道裴寄是什么意思,想干嘛。
“回去看看劇本,了解一下人物,琢磨一下故事。年后再說?!迸峒穆朴频慕o一錘定音了。
裴寄說的對,裴嘉和花一禾聽了,有點遲疑,也都點頭同意。
花一禾將劇本收回包里。
裴寄起身?!白?,帶你去見賈老師。”
賈茹,賈老師,那是和裴寄裴嘉父母一輩的人。她在圈子里的地位舉足輕重,這把年紀(jì),早就不簽人。所謂的簽給她,也是交給她手下的人帶。
她當(dāng)?shù)闷鹋峒闹鲃右]上門。
花一禾跟在裴寄身后,裴嘉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著干嘛?”裴寄回頭問裴嘉。
“我看看賈姨,好久沒見到她了?!?p> 出了辦公室,花一禾左右為男,路都快不知道該怎么走了。這兄弟倆,一個在她左邊,一個在她右邊。
裴嘉呢,試圖跟她講述劇本和電影。裴寄呢,時不時一個眼刀。她自己也有點激動,在裴寄敲門的時候忍不住咳嗽了倆聲聲,清清嗓子。
賈老師的辦公室也很大,里頭擺設(shè)跟裴寄的差不多。她的助理過來開的門,也就是花一禾日后真正的經(jīng)紀(jì)人。
“裴總,小裴總。”
“花一禾?!迸峒慕榻B道。裴嘉已經(jīng)鉆進去,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百Z姨。”
“一禾你好,我是唐曼,叫我唐姐就行,合作愉快?!?p> 花一禾握住手,鞠躬沒有九十度也有七十五。
“唐姐您好?!?p> “賈老師,人我?guī)砹恕!毕啾扰峒危峒牡膽B(tài)度冷淡了些。
賈茹帶上了茶幾上的眼鏡,上下打量花一禾。
花一禾緊張的挺直,微笑。
賈老師夸了一句?!把酃獠诲e,挺好的?!?p> 沒等花一禾開心,她又接上了一句。
“不過聽說——最近事挺多的?!?p> “家里出了點問題,以前得罪的人都一起來了。”花一禾也不矯情,大大方方說了出來。
事實如此,家里沒出事前,李燃難搞卻也忍著她。龍飛馳跟他那個公司,更不敢惹她。
之前也不是沒有風(fēng)聲說她罵過龍飛馳,但龍飛馳當(dāng)時的態(tài)度是活動上主動跟她說話,還發(fā)了張倆人的自拍來擊破風(fēng)聲。
“那背后硬起來了,豈不是更能得罪人了?!?p> 花一禾聽得心里一顫,想說什么,又無從說起。沒什么底氣,家里沒破產(chǎn)前,她的確一點都不怕得罪人。
花一禾躊躇著,不知該怎么做保證,還是怎么樣。
裴寄為她解了圍。
“不會,老師和唐姐用點心帶就好了。圈里得不得罪人,不在于怎么做。自己吃蛋糕就是得罪人,也不能為此餓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