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是麥克白,現(xiàn)在這個年代還在看話劇的人很少,偌大的劇院里顯得空蕩蕩。
下午四點十分,話劇結(jié)束。
孟厲竹沒等謝幕,率先走出了劇院,吳夢琳見他走了也慌慌張張的跟上。
孟厲竹步子邁得大,身后的吳夢琳追得困難,她有心想讓孟厲竹等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埋頭追趕著永遠追不上的人。
孟厲竹在劇院門口的自動販賣機面前停了下來,他拿出手機掃了下二維碼,一瓶冰鎮(zhèn)可樂滾了出來,他彎腰拿起可樂。
因停下來買飲料的空當(dāng),吳夢琳總算是短暫的追上了,她顧不上喘氣,局促的問:“厲竹是話劇不好看嗎?”
“噗呲”
孟厲竹單手打開易拉罐,漫不經(jīng)心的說:“談不上好不好看。”
“你要是不喜歡這種,那我們下次換一種,去看電影好不好,還是去游樂園?”
孟厲竹喝了可樂,有點刺喉嚨,他擰著眉頭將易拉罐拿開,只用兩根手指著,滿眼嫌棄。
“我沒看?!?p> 吳夢琳臉色一僵,擠出個笑臉,“哈哈我也覺得無聊,我好幾次差點睡過去。”
只要孟厲竹愿意他可以把自己包裝成完美的紳士,但他當(dāng)紳士的時間取決于他的耐心。
不巧,他是個沒多少耐心的人。
目光在周圍游移了一圈也沒看見垃圾桶,這時候他將目光投向了吳夢琳空著的雙手,微微靠近把提拎著的易拉罐放在吳夢琳手上。
吳夢琳以為是給自己喝的,忙雙手捧好,孟厲竹彎腰湊到她耳邊,似情人低語,“你更無聊,分手吧?!?p> 說完和吳夢琳拉開點距離,壞心眼的欣賞完她錯愕的表情,留她在原地揚長而去,連個笑臉也欠奉。
手上沾了點可樂,黏糊糊的,孟厲竹在洗手池洗了洗手,拿出手機給姜昭發(fā)了條語音,“老地方開黑,等你二十分鐘。”
此時的姜昭正在睡覺,他昨晚上通宵打游戲到下午一點鐘,這時候才睡了不到三小時。
手機提示音響了,姜昭沒理拿被子蒙過頭頂翻滾了兩圈打算接著睡,半晌他猛的踢開被子,一身戾氣的拿起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人狠話不多,他打算把打擾他睡覺的小子宰了。
劃開屏幕一看,是孟厲竹,他心里的狠勁先下了三分,點開語音聽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來,開玩笑這可是小舅子。
等姜昭氣喘吁吁的趕到網(wǎng)吧的時候,孟厲已經(jīng)先開了游戲,他掃了眼屏幕一屁股歪坐在孟厲竹隔壁的機位上,埋怨著,“厲竹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一條語音姜哥就橫跨五公里趕過來,你咋能不等我?!?p> 孟厲竹忙著操作,鍵盤按的噼啪響,“你遲到了?!?p> “不就遲到了三分鐘?哥聽見你語音的時候還在床上,現(xiàn)在能趕過來很夠意思了吧。”
孟厲竹打游戲的時候不咋搭理人,姜昭自個兒東拉西扯半天,忽然他猛拍腦袋在網(wǎng)吧里環(huán)視一圈,問道:“厲竹校花呢?咋沒和你一起,你倆不約會去了嗎?”
“分了?!泵蠀栔耦^也不抬的回答道。
“分了?!你沒逗我吧,那可是?;?,你倆這才處了多久啊,有一個星期沒?”
“不清楚,膩了就分了?!?p> 姜昭又是陣吱哇亂叫,想說孟厲竹不識好歹,又瞥見孟厲竹認(rèn)真盯著屏幕的側(cè)顏,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厲竹你姐姐是不是特別難接近啊?”
此時孟厲竹剛拿了波五殺將對面都送回了泉水老家,他活動著手指,“被拒絕了?”
姜昭滿臉苦澀,“我倒希望是被拒絕了,你姐她連被拒絕的機會都不給我,好友都加不上?!?p> 孟厲竹對此早有預(yù)料,秦玫最親近肯親近的人只有他,以前是以后也會這樣。
他這一把快結(jié)束了,抬手敲了敲姜昭的桌子,“上號?!?p> “厲竹你能不能幫我和你姐牽牽線???”姜昭心不在焉的輸入賬號密碼。
“可以啊,我?guī)湍慵s她出來見面,”孟厲竹笑著說。
當(dāng)面被拒絕的表情一定更有趣,有點想看,他惡趣味的想。
出租車駛進悠長曲折的小巷子,一般司機是不愿意進這種巷子的,因為地形狹窄不好倒車,但架不住給的實在太多了。
巷子出來是個老舊的小區(qū),司機將車子停在小區(qū)門口,李深從后座遞出三張百元大鈔,檢查了下自己的口罩和墨鏡后扶著奶奶下了車。
司機搖下車窗看著這祖孫倆走遠,這兩位顧客很奇怪,一來是年輕人奇怪的打扮,這大夏天的也不怕熱,二來是他總覺得這年輕人像在哪里見過,司機一拍腦門,想不起算了。
老年人精力比不上年輕人,今天又受了驚嚇,加上車上的一路顛簸,在路上老太太就已經(jīng)困的睜不開眼了。
剛進家門,老太太還嘟囔著,“深深今天是你生日,奶奶得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給你買的大蛋糕就放在冰箱里,你不能一個人偷吃啊?!?p> 李深扶著奶奶往臥室走,“行行行不偷吃,等你醒了給我做好吃的成不成?”
老太太一挨著床就睡熟了,李深輕輕關(guān)上門,拿出手機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小項幫我查個人的銀行賬戶,查到了往里面打五百萬。”
吩咐完他掛斷電話,摩挲著手機,將一個電話號碼直接拉進了黑名單,他眼神一暗,給了錢就算是兩清了,決不能讓這種心機深沉的人和奶奶多接觸。
老年人睡眠少,只兩個鐘頭就醒了,一醒就在廚房里折騰,折騰到晚上八點弄出一桌子的菜。
李深挨在奶奶身邊吃飯,給她切了塊最大的蛋糕,吃完飯又陪著老太太看電視劇,一直到晚上十點老太太才又去睡了。
李深洗漱完靠坐在床上也開始犯困,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荒蕪。
白泠睜開雙眼,她喚出星圖,一顆星星脫離軌跡浮在空中。
白泠看著那顆星星粲然一笑,“用了十年的壽命,還行?!彼讣恻c在星子上,隨著她指尖觸碰,一道又一道波紋以接觸面為中心擴散開來,星圖不斷的振動著。
李深做了個噩夢,夢見他在臭水溝里和一只狗撕咬著,只為了半塊發(fā)霉的面包。
他被噩夢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