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順手推人
梁靖康還在講些什么,賀希卻真實地感覺到了這次通話的虛幻性。
梁靖康為什么叫我歐陽?他難道已經(jīng)知道梁歐陽已經(jīng)重生到了我這里?
可如果他真的知道梁歐陽重生到了我這里,為什么又勸梁歐陽在他和柴蓉結(jié)婚以后搬出他的家?
我賀希在這個世界上的合法身份是太白小學(xué)校長的兒子,在附中的時候從來沒有進過河西村,也從來沒有去過梁家,離他老宅最近的一次就是剛才,司機帶我路過。
所以,他一定以為我是真的梁歐陽。難道說,真正的梁歐陽還活著?不過,為什么梁歐陽會和我用同樣的微信賬號?
柴蓉22歲的時候梁歐陽如果真去世,應(yīng)該是在2010年,那個時候微信都還沒出來呢,所以,我這個號一定不是梁歐陽用過的。
賀希啊賀希,你不過就是見了一個女人,然后就發(fā)瘋似地來到了這里,還當(dāng)起了偵探柯南……直接去問柴蓉不就好了?
手機里,綠茶總裁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賀希決定直接找柴蓉談?wù)劇?p> 他從書包里拿出紙和筆,把想問的問題都寫在了一個本子上,準(zhǔn)備明天一早就去問柴蓉。
兩件事:第一,確保讓白眉刪除視頻,
第二,問柴蓉是如何找到他的微信。
第三,10月29日對她來說有什么意義?
第四,你最先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第五,為什么梁歐陽會拒絕你,
第六,你不是親眼看梁歐陽下葬,
第七……
賀希的頭腦里的問題像是蘑菇,一顆一顆冒出來,沒完沒了,頭腦中想著問題,又有睡意來襲,就這樣半眠半醒一直輾轉(zhuǎn)了一整夜。
一早起來,賀希被鏡子里的自己嚇了一跳——黑眼圈太明顯,就跟個大熊貓一樣,怕柴蓉看到,便決定直接去梁靖康家找白眉,然后回太白小學(xué)躲避老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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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曲家堡有點讓賀希不敢相信:
青瓦白墻,小橋流水,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風(fēng)格——乍一看像是保持得非常不錯的老房子,到其實都是新房,新蘇式園林別墅風(fēng)格。
院子里有照壁擋住別人窺探的視線,一片一片的竹子樹叢點綴著曲徑通幽的小徑,遠(yuǎn)遠(yuǎn)老去,有種古老懷舊的氣息——和賀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把河西村比喻成一個高調(diào)張揚的暴發(fā)戶,那么曲家堡就是低調(diào)內(nèi)斂的藝術(shù)家——一河之隔,風(fēng)格迥異。
沿河的地方,到處有老人練太極,還有練劍的,練氣功的,跑步的——各個年齡段的男女老少都有。
賀希路過柴蓉家院子的時候,那只叫“歐陽”的波斯貓正慵懶地躺在它專屬的小窩里曬太陽。
賀希停住腳步,從大門口看不到里面,他料想柴蓉此時應(yīng)該還沒有起床,頭腦中卻已經(jīng)補足了她睡眼惺忪的樣子,水潤的櫻唇映著柔和的光線,就如新鮮的草莓,咬上一口上,唇齒留香。
河西村的門禁今天卡得并不嚴(yán)。昨天的司機進去,需要拿出身份證核對,今天卻只是簡單登記。
賀希一路向路人打探梁靖康家怎么走,卻遭到了白眼。賀希只好憑著記憶找。往南走,往人口密集的地方去就是了。但是,來的時候畢竟是晚上,哪里看得真切,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找到。
賀希這才想起,也許可以下載一個導(dǎo)航軟件。
折騰了半天,結(jié)果地圖上的比例尺放到了25米,還是找不到。
賀希從路邊買了一個燒餅一邊啃一邊走,繼續(xù)兜著圈子,留意周圍的人。
一輛拉著滿滿一車純凈水的加長貨車引起了賀希的注意,賀希粗略數(shù)了一下,至少80桶。
河西村一帶的婚宴風(fēng)俗已經(jīng)奢靡到了做菜都要用純凈水的程度,這一定是拿來辦喜宴用的,跟著這車走,就一定能找到梁靖康的家。
賀希三步兩步就追上了車,爬上了那輛貨車,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上車以后賀希大口大口地喘氣,心想是,真是要感謝母老虎那時候逼著我學(xué)攀巖。
“喲,是你啊,小帥哥?嘻嘻……”
賀希吃了一驚,抬頭一看——是阿沅。
她居然趴在駕駛室的頂上,衣服和貨車顏色一樣,不仔細(xì)看,看不出。
那不是柴蓉的女保鏢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躲在貨車頂,意欲何為?
賀希腦補了好幾遍“無間道”——什么女保鏢其實是男主派到女主手中的臥底啦,女保鏢放浪形骸只是因為喜歡男主而得不到啊,什么女保鏢婚禮上伺機下毒毒害女主,結(jié)果毒酒讓男二男三喝了等等……不一而足。
見到賀希,阿沅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從車頂上下來,小心地來到賀希身邊。
貨車上的空間本來就所剩不多,加上阿沅,空間就更窄。
賀希下意識往后退了退,阿沅卻笑瞇瞇地往他身上擠。
她幾乎是趴在了他的肩頭,要不是身高不夠,她肯定就咬住他的耳垂了:
“小弟弟,姐姐喜歡你,你住哪里,我今晚來找你?!?p> 她的聲音低沉,表情嫵媚,很是誘人,輕易就喚醒了賀希的男人本能。
他的臉從臉頰開始紅到了脖子根,有害羞,但更多的是憤怒。
賀希從小就知道,語言上的調(diào)戲也是騷|擾,但是因為對方是女人,他就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生氣。
可是,如果不生氣,又覺得心里不舒服。
他甚至——覺得屈辱。
被柴蓉親了一口,他的心底是歡喜的,所以要用憤怒來欲蓋彌彰。但對這個女人,他的憤怒是實打?qū)嵉摹?p> 他覺得屈辱,不僅僅是因為他被調(diào)戲了,更是因為——這家伙是個女人。
女人天生被認(rèn)定的弱勢群體,所以即使她對你做再過分的事情,你也不能打她——這TM天理何在啊?
賀希緊緊捏住拳頭。
一個性感風(fēng)騷的女人投懷送抱,一般人順?biāo)秃昧?,可惜他賀希是老席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不可能這么隨便。
老席20多歲離了婚,到現(xiàn)在40歲,十幾年一直守身如玉。還說此生已經(jīng)嫁給了偶像張國榮,不會再讓世界上任何男人再碰她一根手指。
賀希雖不認(rèn)同母親的做法,但他認(rèn)同靈肉合一的愛情準(zhǔn)則,因此,他不會順?biāo)浦?,他只會順手推人—?p> 他推了一把她的右肩膀——“哎呀”——阿沅驚呼一聲,直直墜下車去——
她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16歲、血氣方剛、處在最把持不住自己年齡段的少男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