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交流會”,正如它的名字,交流會的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張圓桌。
圓桌旁圍著坐了許多人,但是并沒有坐滿。
進(jìn)入房間的那一瞬間,余悅立馬又換上了一副冷面。
她和項樂章隨便找了兩個相鄰的空座坐下了。
看見余悅到場,一個年齡在二十七歲左右的男人走到她身邊,俯下身來說:“余悅小姐,好久不見?!?p> 余悅用冷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問:“我們見過面嗎?”
那人摸了摸后腦勺,“嘿嘿”一笑,說:“余悅小姐,瞧你問的,我們當(dāng)然見過面了。你之前不是去魔都參加了一個大型簽售會嗎?那時我也在場?!?p> “沒有印象?!?p> “怎么會沒有印象呢,余悅小姐。你再好好想想?!?p> 那人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說:“我當(dāng)時帶了好些書迷去給你捧場的。”
“不好意思,給我捧場的人有點多,我記不清楚了?!?p> “這……這樣啊?!?p> 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不過,很快,他又振作了起來,說:“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余悅小姐,我是胡梭,《消失的壁畫》和《霧里云中》的作者?!?p> 說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余悅并沒有握上去,而是說:“我聽說過后面那本書。”
胡梭一聽,來勁了。
連對方?jīng)]有跟他握手這一茬都忘了。
他撩了一把頭發(fā),得意道:“哈哈,在純文學(xué)書籍里,它確實挺暢銷的?!?p> “不過,”他繼續(xù)說道,“聽你的意思,應(yīng)該還沒有讀過它吧?你可以試著讀讀看,我覺得自己寫得挺不錯的。
“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已婚男人因為寂寞,出軌了女大學(xué)生的故事。不過,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書里采用了一些存在主義的寫法……”
余悅打斷道:“聽說這本書的故事是由你的親身經(jīng)歷改編的?!?p> “對。”胡梭笑道,“寫作嘛,本來就是要在生活中尋找素材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余悅眼底掠過的鄙夷,他又辯解了一句:“不過,既然說是改編,小說的故事當(dāng)然也不完全等同于我的真實經(jīng)歷。兩者還是有差別的?!?p> 坐在一旁的另一個男性作家開玩笑似地插嘴道:“但是你和女大學(xué)生的艷情是真的?!?p> 胡梭哈哈一笑,擺擺手,說:“男人嘛,多少都會犯一些這種錯誤的。至少,我敢于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這就已經(jīng)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了?!?p> 項樂章撇了撇嘴。
這家伙……
太油膩了。
難怪余悅不想搭理他。
項樂章決定出手幫助她擺脫掉這個麻煩。
結(jié)果,還沒等他開口,余悅就先行動了。
她扭過頭看著他,問:“你以前參加過這種活動嗎?”
這個問題她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問過了。
現(xiàn)在又問一遍,顯然是希望以此結(jié)束和胡梭的對話。
項樂章?lián)u頭,說:“沒有?!?p> 原主確實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
這時,胡梭才注意到,余悅身邊還坐著一個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的怪人。
他問余悅:“你旁邊的這位朋友是?”
不等余悅回答,項樂章就摘下了口罩和墨鏡,微微一笑,說:“你好,我是項樂章?!?p> 胡梭的表情僵住了。
項……項樂章?!
是我腦子里的那個項樂章嗎?
他仔細(xì)看了看項樂章的臉,眼睛不知不覺間睜大了。
沒錯!
不會有錯的,一定是他!
這就是那個在春晚舞臺上演唱了《青花瓷》的項樂章!
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
有什么資格出現(xiàn)在這里?
之前那個插嘴的作家也微微一愣,問道:“項先生,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今年上了春晚的那個項樂章嗎?”
他的聲音挺大,交流會上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頓時,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們這邊。
在這絕對的安靜中,項樂章點點頭,說:“對,我是?!?p> 那個作家看了一眼項樂章,看了一眼余悅,又看了一眼項樂章,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下一秒,房間里爆發(fā)出了一陣嘰嘰喳喳地議論聲。
“我沒看春晚,項樂章是誰啊?”
“我記得我們作協(xié)應(yīng)該沒有這么一號人吧?”
“圓桌交流會不是只有收到了邀請的人才能來嗎,他為什么可以進(jìn)來?”
“啊,我知道他,還聽過他的歌。他寫的《青花瓷》和《海闊天空》都挺不錯的。不過……
“雖然他寫歌寫得好,但是這畢竟是個交流文學(xué)的活動,讓一個寫歌唱歌的明星參加,不太合適吧?”
“……”
“咳咳。”
余悅用力地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她站起身來,掃視一圈,說:“各位,你們有什么話、有什么意見,大可以擺到臺面上來說。沒必要像做賊一樣在下面竊竊私語?!?p> 眾作家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體型寬胖的作家說:“既然如此,余悅小姐,那我就明說了。我們這圓桌交流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帶進(jìn)來的。余悅小姐,你應(yīng)該知道規(guī)矩,沒有收到邀請的人——”
“很遺憾,”余悅淡淡一笑,說:“樂章還真收到了邀請。”
胖作家眉頭微皺。
“你說什么?”
“他的邀請是柳清歡老師親自發(fā)出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去問問她?!?p> 見胖作家沒有動作,余悅從口袋里摸出手機(jī),說:“需要我?guī)湍銌枂???p> 胖作家臉色一黑。
他剛想說些什么,胡梭就跳出來打圓場道:“余悅小姐,你別生氣。你說的話,我們當(dāng)然不會懷疑。但是,你總要讓人家把話說完嘛。說不定,他真正想說的話,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
“行,”余悅看向胖作家,說:“那就請您把您的話說完吧?!?p> 胖作家冷笑一聲。
“我現(xiàn)在沒什么好說的了?!?p> “既然他不愿意說,”胡梭摸了摸鼻子,無奈一笑,說:“那就讓我來替他說吧。”
“我覺得,他真正想說的是,如果項先生只是對文學(xué)感興趣的話,我們等會兒還有一個公開的文學(xué)交流會,他可以去參加那個嘛。那里人多,熱鬧!他沒必要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
“畢竟,我們在這談?wù)摰臇|西,他……又不一定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