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鹿與異獸（上）

　　“是你救了我？”金源看著眼前這頭巨大的白鹿，問道。

　　……

　　時間退回到一個月前，也就是金源被撞飛昏迷的那一天，這時，鹿王正帶著族群在小河旁補充水分。

　　河流的水不深，或者說，叫小溪才符合它的氣質(zhì)。鹿群都在河邊安靜地喝著水，卻有一頭小鹿格外活潑，不顧警告跑到了水流中央，歡快地踩著水花，濺起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添幾分色彩、靈動有趣。其他小鹿見得心癢，也紛紛下水玩耍。

　　“呦~”突然，一聲代表著警戒的鹿鳴響起，鹿群霎時都抬起頭來，警惕地看著四周。一個接著一個地發(fā)現(xiàn)了來自上游的一個黑影，鹿群更加慌亂，急忙忙就要遠離河岸。

　　不過還有一群小鹿停留在水流中央，“呦呦~”之聲不絕于耳，成年鹿們焦急地催促著小鹿快些離開河流。

　　第一個下水的小鹿走在最前，離河岸也是最遠，自然是落在最后，好巧不巧，那團黑影順流而下，正好掛在第一個下水的小鹿的腿上，引得小鹿驚嘯連連、連蹦帶跳。

　　好不容易才折騰上岸，鹿群盯著小鹿又是一驚，那團黑影仍然纏在小鹿的腿上。

　　這黑影，正是金源。

　　鹿王壯著膽子定眼觀瞧，黑影身上缺磷少片，宛若一條水草一樣，一動不動地盤繞著小鹿的腿。

　　“這就一條死鯰魚，你們擱這瞎咋呼啥？！”眼看著金源渾身長滿鱗片，嘴上又長有四條須子，鹿王也沒多想，訓(xùn)斥了哨戒幾句，便張嘴將金源扯掉，甩到一旁，就要重新將鹿群領(lǐng)回河邊。

　　“族長，俺咋瞧著還喘著氣呢？”一頭眼尖的成年雄鹿看到了金源的身體微微起伏。

　　“那還楞著干啥？快給首領(lǐng)送去?！甭雇跞绱朔愿乐Ｔ诼谷旱男睦?，首領(lǐng)就是無所不能的，連魚都能救。

　　那頭出聲的雄鹿也沒接話，咬著金源就直接向著林子奔去，也沒怨記這條“鯰魚”給族群造成的巨大騷亂。

　　……

　　時間來到現(xiàn)在，金源看著眼前的巨大白鹿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還是穿越以來頭一次聽到人話，或者說，中國話。

　　白鹿是這片區(qū)域的獸王，也就是在開篇金源所聽到的，四十年獸王。就是這頭白鹿救治了金源一個月，每天澆點河水，喂金源吃點水果。金源之前看到的白大褂醫(yī)生也是他。金源的身體也漸漸恢復(fù)，從奄奄一息到現(xiàn)在有精神詫異。

　　“等會兒，你為啥會說話？不對不對，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也不對，先對一下口令再說：山海化龍日？”金源的腦子有些混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我不會說話，但是能知道你在說什么，能與你交流，是我的天賦本領(lǐng)，至于你說的口令，是什么意思？”一個好聽的溫柔的男聲在金源的腦子里響起，一一為金源解釋著。

　　嘴巴果然沒有張開，金源還在驚異著眼前的一切，沒有回答口令的問題。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jié)。那啥，謝謝你救我奧！”金源的腦子逐漸清晰，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變歪的“口音”。

　　“……”白鹿停了一會兒：“不用謝，救你，只是因為這是我的本職工作而已！”白鹿淡淡地說道。

　　“那你為啥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雖然有些不禮貌，但是金源還是問出了聲。

　　“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那就請自便吧，我要去巡視領(lǐng)地了。”白鹿沒有回答金源的問題，起身就朝外走去。

　　“嚯！恁長這么老高??！”之前白鹿一直臥著和自己講話，這一起身，兩米多的身高還是嚇了金源一跳，金源自己的身體全部拉直還沒到兩米呢。

　　優(yōu)雅地邁著步伐的白鹿腳步一頓，又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的樣子，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向外走去。

　　白鹿的身影漸漸消失，金源才開始打量自己周身的環(huán)境：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冬，但是周圍的樹木仍然碧綠，針一樣的葉子赫然在告訴金源，它是松樹。上方有斑駁的陽光透漏而出，四周只有微微地空氣流動，顯然是一處隱秘之地。

　　觀察完畢，金源又開始查看自己的身體狀況來：

　　活動一下身體，有些僵硬，但是沒有疼痛感傳來，細細觀察自己的身體，果然，一絲傷口的痕跡都沒有，只是那些缺少鱗片的部位，無一不在訴說著自己逃跑時的艱苦。體型也有所縮減，不復(fù)之前壯碩（肥碩）的英姿，想來是自己昏迷了很久，飲食不夠的原因。

　　既然身體的傷勢基本痊愈，那自己便沒有了繼續(xù)賴在人家家里的理由，從周圍的生活痕跡來說，看得出來這里是白鹿長駐的地方。

　　起身向外爬去，甫一出林，金源眼前豁然一亮，原來自己所處的位置松樹林圍成的一處谷口，一出門便是草原，地上點點的積雪，似乎在訴說著著這里生物的活躍程度。

　　“咯咯咯~~”正在樹上養(yǎng)傷的松鼠看到了金源斗折而出，頓時嚇得牙齒戰(zhàn)戰(zhàn)，源自身體里的血脈記憶使得它轉(zhuǎn)身就逃，那靈活矯健的身軀絲毫看不出是個后腿骨折的病患。

　　金源聽到了松鼠的聲音，抬頭卻只看到了其迅速逃離的身影。金源也沒上去追，畢竟在人家地盤，還是表現(xiàn)得和善一些比較好。

　　晃晃悠悠，一路上的小動物都被嚇得瘋狂逃竄，金源也沒在意，不多時就看到了遠處正在鹿群前訓(xùn)話的白色身影。

　　“你們帶回來的那條鯰魚已經(jīng)蘇醒，做得很好，我們作為……別跑啊，干嘛去？我說話很難聽嗎？”白鹿有些納悶，為什么族群還沒聽完他講話就慌亂的跑了，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真是一群沒有耐性的家伙?！?p>　　“你說的鯰魚…是指我嗎？”金源有些惱火，咱好好的一條蛇，從哪看出來咱像鯰魚呢？

　　白鹿回頭一瞧，“……”好家伙，這走路姿勢，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條蛇。

　　“……”

　　“你是蛇？”“你不知道我是蛇？”

　　一鹿一蛇同時問道。相顧無言，氣氛有些尷尬，最后還是金源先開了口：

　　“你現(xiàn)在知道了，有沒有后悔？”

　　“說沒后悔是假話，不過，你不會在我的領(lǐng)地做什么…的吧？”

　　“算了，像我這樣講道理的蛇不多，何況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不過，我這身材（之前微胖），我這體態(tài)（有鱗），我這頭顱（四條須）…好吧，你都不確認病人的物種的嗎？”金源的眼角微微抽搐，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我以為…我還以為你只是一條長得比較奇怪罷了，這年頭，長得奇怪的的也不止你一個…”白鹿貌似有些羞赧，微微側(cè)過頭去。

　　“唉！好不容易碰到個能交流的，居然還是個傻的?！苯鹪窗蛋低虏??！凹热荒氵@里也不是眾生平等，一路上的動物都被我嚇跑，我還是先不留在你這里了，后會有期！”說完，徑直越過白鹿離去，“你的恩情，容后再報！”金源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眾生平等、眾生平等…”白鹿沒有理會金源的離去，嘴里不斷念念有詞，身上不斷有清氣冒出，可惜金源并不知道。

　　……

　　等白鹿發(fā)現(xiàn)金源離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這日月朗星稀，天空仿佛被白雪洗過一樣。

　　“我…我晉級了？”股股清氣掃過，白鹿感覺精神一震，頓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那條蛇，那條蛇呢？”想到之前金源的話，白鹿就是一陣著急，“怎么能讓自己的恩人離去呢？”白鹿暗罵自己反應(yīng)遲鈍。

　　金源還不知道白鹿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在慢悠悠地尋找著水源，有水源就能發(fā)動異能，找一個適居的地點，還不是手到擒來。

　　“啼啼叩~啼啼叩~”金源聽到了身后傳來的聲音，精神一陣緊張，回頭一看，居然是白鹿狂奔而來。知曉白鹿沒有敵意，金源也放下防備，停在原地等著白鹿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