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登臺(下)
黎歌從鐵籠出來,一路走過,四周全是謾罵的聲音!
大致意思就是為什么不殺她,心軟在這里是活不下去,以及罵人之類的話。
黎歌自動將其忽略,面色平淡,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直至來到易成項真所在的位置。
“黎歌?!币壮捎杂种?,指了指后方。
項真更是罵了聲,“這幫畜生!”
黎歌連忙回頭,他看到:
那兩名處理尸體的人又出現(xiàn)了,將鐵籠中的那名女子抬走了。
可她沒死??!
女子沒有反抗,黎歌甚至看到了她眼底的灰暗,那是對死的渴望。
難怪她會說那樣的話……
黎歌眸子暗了一下,神色懊惱,呆了呆,直到易成拉了拉他,似乎才回過神,喃喃說道。
“看來上了決斗臺,只分生死?!?p> 那女子如此求死,估計被處理尸體的人抬走,結(jié)果可能還不如在臺上被打死。
易成,項真沉默了下來,不說項真,至少易成在心底想過,上臺會饒對手一命。
“真想知道那些人會怎么處理她?!币壮赏路?,直至抬尸體的兩人消失在出口。
“不要沖動!”黎歌忽地抬起頭,語氣凝重地提醒了句。
項真亦在一旁附和,“對,這地方既然存在,沒有引來官面上的人,背后勢力肯定不簡單,我們就當不知道就好!”
“下一場,11111號!”
女裝大佬的聲音響起。
易成站起身來,黎歌項真都為其加油。
四周呼聲大震,特別是附近的觀眾!
因為他們知曉易成是修行者,修行者上臺,自己又能贏取一個勝點!
易成的對手,同樣是名普通人。
簡單一招,對方就失去了戰(zhàn)斗力,卻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艱難地湊到了易成跟前。
“殺了我!殺了我!”
“他們究竟會怎么處置你們?”易成表情嚴肅,低聲問道。
鏗!
一點寒芒顯現(xiàn),對方竟然帶著匕首!
‘我不殺他,他就會殺我!’
易成來不及思考,直接一拳轟了過去。
雖說未動用武夫力量,但單憑肉身力量,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易成看到了對方身體倒飛前,眼里的一抹解脫。
臺下,呼聲暴漲!
“好!”
“就該這樣打!”
……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易成表情呆滯,仿佛丟了魂,不知道自己何時從臺上下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兩人身邊的,一直在重復著這幾句。
黎歌欲言又止,嘆道:“或許師兄師姐帶我們來這是對的?!?p> 易成忽的注視著他,“為什么?”
“因為修行者的修行,不可能不見血!”黎歌知道,此刻必須要將易成從這種狀態(tài)里拉出來,不然恐生心魔。
“師兄就是帶我們來見見血!
你再看看周圍人的表情,他們的神色,他們都不是好人!能來斗場的普通人,沒有好人!
如果角色互換,你是普通人,你的對手是修行者,你覺得他會憐憫你,會對你手下留情嗎!”
易成張了張嘴巴,卻是什么都沒說,他知道,對方不會憐憫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項真同樣勸了兩句后,便輪到他上臺,對手同樣是普通人。
在對手的強烈要求下,項真同樣打死了她。
黑鐵斗者令,每天只能上臺一次,隨著品質(zhì)提升,上臺次數(shù)隨之遞增。
所以項真打完,三人就直接離開了決斗場。
夜幕下的斗場,到處都在為各種欲望買單,死亡的人數(shù),似永不止境。
‘就這樣吧,想那么多干嘛,贏五十場將斗者令提升至黃金品質(zhì),將霸王勁入門,找到野生御妖師何統(tǒng),殺了他,斗場的事就了結(jié)了……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不會去憐憫弱者,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
易成啊易成,不要總帶著以前的觀念了,在這里,要想好好活下去,你就得邁出這一步!’
易成終于想通了。
……
斗場內(nèi)明顯以普通人居多。
接下來五天,三人遇到的對手,都是普通人,他們的斗者令,也成功提升至了青銅品質(zhì),每天可上臺次數(shù)加了一次。
勝五場,青銅、十五場,白銀、三十場,黃金。
習慣是可怕的,特別是在如此瘋狂的地方。
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有種魔力,讓人徹底淪陷在這里!
五天下來。
即便是性情淡然如黎歌,都是發(fā)生了變化,在其他人看起來氣質(zhì)更冷了,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項真還是那副模樣,只不過眉目間透露著一股兇狠之意。
易成,自念頭豁達之后,雖說看起來跟之前相差無多,除了眉眼增添了一分狠意,除此之外,周身似有一種特殊的氣場,在連勝五場之后,這種氣場更甚,隱隱有一種霸王無敵之勢!
易成自己知曉,這是霸王意的雛形,距離真正領悟霸王意,只差一點,但還不夠!
還需要更多的戰(zhàn)斗!
但,今天,到了“變身”的日子了。
第七天。
經(jīng)過幾天的醞釀,再沒有人敢打易成三人的主意,除非你們也有修行者,還是至少三名的那種。
夜幕降臨,欲望滋生!
今天的兩場,依舊是毫無懸念地勝了。
離開斗場。
今夜的月亮格外亮,似乎斗場的黑暗都被驅(qū)散了不少。
某處偏僻地帶,后方是無邊的田野,三人正默不作聲地修煉。
易成心不在焉,不時抬頭望天,暗暗估算著時間,在臨近九點的時候,悄然起身。
“我去解手?!?p> 小聲解釋了句,易成立即溜走。
為了穩(wěn)妥起見,易成并不敢在附近停留,一直快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
這下,連決斗臺方向隱隱的歡呼聲都聽不到了。
只有天幕上的銀盤,在綻放著皎潔的月華。
借著月光,約莫十丈開外的地方,有一處低矮的,類似于房屋的建筑,里面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否有人。
不僅如此,似乎還有人正朝那里走去。
易成偷偷看了片刻,發(fā)現(xiàn)那兩人一前一后,明顯抬著什么東西。
‘莫非那是處理尸體的地方?’
易成生出了猜想,卻是偷偷遠離了一段距離,朝四周瞄了瞄,確保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建筑。
然后才慢慢蹲了下來。
田野上的雜草繁茂,但卻不高,易成只有蹲下,才不至于鶴立雞群。
抬頭看了眼天上月亮,易成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就在耳畔,不由得暗啐了聲,將手放在了胸口位置拍了拍。
‘易成啊易成,這里又沒有人,有什么好怕的!別搞得跟個小偷一樣!’
封印的松動,妖氣的泄露,仿佛跟掐著時間的脖頸一樣,忽然就來了!
瞳仁在增大,眼白進入其中,黑白交融的一瞬,于瞳仁中形成了半黑半白,太極圖模樣!
一息后,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唯有易成此刻的太玄兩儀眼,預兆著剛才的不平靜。
待內(nèi)心恢復平靜,易成貓著身子,朝那剛才看到的房屋方向走了過去。
……
就在剛才不久。
斗場,某處裝飾華麗,內(nèi)部布置典雅的屋內(nèi)。
一名劍眉星目,體型瘦削的白袍男子,神態(tài)寧靜,正在身前勾畫著什么。
只見他指尖有著點點光芒,隨著指尖舞動,十點光芒凌空虛點,一點一劃,光芒竟在虛空當中連接成線,且沒有隨之消逝!
他十指如樂者般靈活,上下翻轉(zhuǎn),勾畫出來的圖案愈來愈復雜,充滿玄奧,蘊含的力量亦愈來愈強,隱而不發(fā)。
忽地,他眉頭蹙在一起,眉毛竟是挨在了一起,且手中的動作一僵,指尖光芒如被風吹滅的火燭,瞬間湮滅。
頓時,虛空中的光線倏然消逝,圖案不復存在,那股力量隨之化解。
男子悶哼了聲,嘴角竟是有些血液流出。
“大陣異常,所有人大堂集合。”
男子不知在跟誰說話,抬手抹去了血跡,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