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府的嫡女。。。那說的不就是靈仙嗎。
靈仙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她目光呆滯的看著落海安,任憑她努力地在腦中不停地回想兒時的事情,也想不出來到底是何時她和落海安又過交集,更不要提成為朋友了。
“你知道她?”落海安回頭看著陷在回憶里的靈仙。
靈仙尷尬的搖了搖頭,說道“只是聽過街頭說書的提過幾句。聽說她才十二歲就死在永寧王府了。”
靈仙裝作惋惜的模樣,可惜的晃了晃腦子,“真是紅顏薄命啊?!?p> 既然不明白不如趁機(jī)問明白,靈仙緩緩的坐起身子,故作深沉的說道“想她十二歲就能交到你這樣記她一輩子的朋友,也真是死而無憾了。想必當(dāng)年,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p> “我們不是朋友?!甭浜0草p笑一聲,“我父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傾朝野,像我這樣的人在這宮里哪里來的真朋友,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想象罷了?!?p> “可是。。。你不是說你們是故友嗎?”靈仙更蒙了,她到底小時候做了什么缺德的事能讓落海安刮目相看,記了一輩子。
“你聽過傾蓋如故嗎?”
靈仙不愛愛看書,但這句話她倒是有些印象。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大概就是說有些人做了一輩子的朋友可還是不了解,有的人只初見一次,便覺得一見如故一般。
這落海安不會真是個斷袖吧,對以前的她一見鐘情了?
靈仙心里冷暖交加,只干干的點了點頭。
“我對莫然如此,對你亦是如此?!甭浜0驳难凵癃q如閃耀的朝陽,又似冬日里的余霞,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靈仙縮了縮身子,忍住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完美的女人都有些怪癖靈仙是能夠理解的,只是落海安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你是不是。。。太直接了。你可是嫁人了的?!膘`仙有些害羞的推了推落海安。
落海安嘆了口氣,白了一眼,上下掃著靈仙說道“你腦子都在想什么,我可是正經(jīng)人?!?p> “你不是對莫然一見鐘情?”靈仙試探問道。
“你見過兩個女人一見鐘情的嗎?!甭浜0埠鸵粋€傻子屋檐下,恨不得現(xiàn)在就被抓走,免得待久了自己也被傳染。
落海安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小時候,父親生辰在宅子里辦過一次宴席,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見到了莫然,我是丞相府嫡女,她是莫烈將軍的嫡女,那一日來了好些個嫡女庶女,我都不放在眼里,唯有她。。?!?p>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靈仙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那次宴會她記得呀,不就是落海安把三個男孩子推到水里的那一次嘛。
“那時候不知道誰家的三只狗崽子背著我說我的壞話,說我故作高貴,驕傲蠻橫,我當(dāng)然不高興了,我身份高貴有什么不能蠻橫的,既然他們?nèi)绱苏f我,我就偏想讓他們知道知道我的厲害,后來我一狠心,就把他們引到了池塘邊上,趁他們笑話我的時候給他們一個個推了下去?!?p> 落海安一邊說說著一邊嘲笑著,仿佛沉浸在了那段她覺得有趣的回憶里。
“后來我父親知道我惹了事情,面子上掛不住,就罰了我二十手板,還讓我在祠堂里罰跪?!?p> 靈仙點了點頭,是這么回事,她沒回憶錯。
她繼續(xù)聽著落海安說道“我在祠堂里罰跪,莫然就從門口悄悄地給我給蜜餞吃,她說那是她最愛吃的橘子蜜餞,我當(dāng)時手被打的紅腫,她就親自喂我吃糖,那是我第一次被人關(guān)心?!?p> 靈仙有些迷糊了,這件事她倒是不記得了,可能當(dāng)時也是無意為之,她小時候素來喜歡帶著吃的到處逛游,自己做了什么干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被落海安記了這么久。
她方才說那是她第一次被人關(guān)心,什么意思,她可是丞相嫡女誒,那個人人羨慕妒忌的太子妃。
深宮之內(nèi),浮名浮利,真真假假,落海安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當(dāng)太子妃,就注定要拋卻人世間的小情小愛。
想來,莫烈縱橫西涼,仁義大愛,被世人銘記,而莫然亦然有幸被這樣一個人記住,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莫然一定想不到竟然人世間還有一個人記得她?!膘`仙說給落海安,也像是說給自己。
有的時候靈仙都會忘記那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莫然。
“何止是我,還有她的未婚夫婿也一直記得她。莫然。。。她是個幸福的女人?!?p> 段無涯。。。是啊。。。一個大了莫然近十歲,卻從未與莫然見過的男子。
靈仙一邊想著一邊苦笑。
“我家殿下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過我倒覺得大可不必,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的?!?p> 落海安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可我從前竟然想過他既然是漠然的丈夫,完成了使命就應(yīng)該隨莫然而去,數(shù)月前我還想著若他死在戰(zhàn)場上莫然是不是會高興一些。”
這想法太危險了吧,靈仙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女人思想。。。很獨特嘛。
怪不得眾人對落海安都帶著幾分懼怕和厭惡,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危險分子呢。
靈仙咽了咽口水重復(fù)說道“大。。。大。。。大可不必?!?p> 落海安歪頭一笑“是啊,人應(yīng)該向前看,他遇到了你,是他的福氣,可是。。。。又或許他也是個不懂得向前看的人呢?!?p> “他倆又不認(rèn)識?!膘`仙輕哼一聲,一紙婚書而已,別說莫然死了,就是她還活著,以她小時候的脾氣說不定寧肯上吊都不想嫁人呢。
“你不知道他當(dāng)年和段無雪翻案有多難,他為了引君入甕,竟然給自己下毒,他們兄弟倆,一個在局里被人當(dāng)成箭靶子,一個在局外調(diào)兵遣將,靠著里應(yīng)外合,才讓那佞臣一族徹底落網(wǎng),再無翻身的可能。還好他們成功了,不然段無涯早就白革裹尸,青山埋骨了。”
靈仙腦中麻木,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白首如初。。。。
“他若能走得出去他師傅的死,又如何會住在永定侯的老宅,又如何遲遲不娶,他心里分明就是有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