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燈會(二更)
一家人出門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從平陽坊走到安寧坊的路,也因為元宵節(jié)的原因,顯得格外擁堵。
安陽城的構(gòu)造跟唐朝時的長安城類似,城內(nèi)分東西兩坊,平日宵禁時關(guān)上兩坊坊門不許來往,坊內(nèi)則還能有獨立夜生活。好在現(xiàn)在是過年期間取消宵禁,倒是不必?fù)?dān)心時辰的問題。
等好不容易到了南街,晌午樓早已是人滿為患,就連大堂都坐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厝?,薊國公一家人進去的時候,險些沒有落腳的地方。
恰在此時,掌柜的眼尖瞧見了他們,連忙湊上來招呼:“爺,雅間已經(jīng)備好了,請隨小的來?!?p> 被帶進雅間之后,旬玙才算是能喘口氣。
論人多,其實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現(xiàn)世的,想當(dāng)初她可是一個國慶節(jié)都敢逛南京路的狠人,更不用說現(xiàn)在這點小場面了。
但架不住她今天身上帶著太過貴重的首飾,在路上走的時候,旬玙總是擔(dān)心會從不知道哪個小巷子竄出來一個小賊,拽了她身上的玉飾就跑,那到時候她可不得肉痛死嗎。
旬玙:哎……我這小市民心態(tài)估計是這輩子都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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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幾位用點什么?”掌柜的遞了菜單,隨侍在一旁。
薊國公一向不管這些小事,姜夫人則是接過菜單,反手就遞給了旬玙:“玙兒看看,想吃什么?”
旬玙拿過菜單的時候,簡直要忍不住自己抽搐的嘴和眼了。
在這個父母俱在的情況下,哪怕不是長輩點單,這菜單也是該給長兄的。如果說是疼寵年幼的,那她下邊還有兩個弟妹,這次也都跟著一起出來了,偏偏姜夫人越過老大,忽略老小,獨獨把菜單遞給了她,這簡直是把“我就偏心”這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這還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她還加了一句:“想吃什么就點,不必顧忌別人的口味。”
旬玙瞄到掌柜的臉上已經(jīng)掩蓋不住“原來薊國公府是這樣的薊國公府啊”的表情了。
旬玙:……她娘這是在干什么啊?這話說的太婊氣了,簡直就是把旬玙放在了所有小輩的對立面一樣。
又來了是嗎?不定期挖坑賣女兒的行為又來了是嗎?
面對這種情況,旬玙能怎么辦呢?她只能尷尬的接過菜單。然后打開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
“先給我來一碟子桃酥還有一碟子綠豆糕?!本G豆糕是薊國公常吃的,桃酥則是姜夫人喜歡的,“還要一盤蜜果子?!?p> 然后她轉(zhuǎn)向旬樑問道:“哥哥喜歡吃什么?”
旬樑搖搖頭回她:“無妨,我都可以,三弟、四妹你們想吃什么?”
旬杉一如既往地不敢開口,只是在問到她的時候小小聲來了一句:“但憑兄姐做主?!?p> 而旬楠就完全是另一個極端了,他一副又是嫉妒生氣又是不敢表露的模樣,裝的一副天真的模樣說:“我想吃茯苓夾餅,姐姐給我點這個吧?!?p> 可惜他演戲的功夫還不到家,在場所有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在想什么。
旬玙就很看不上他,差一點點沒忍住自己鄙視嫌棄的眼神。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嗯,行,給你點?!比缓筮B忙轉(zhuǎn)頭看旬樑準(zhǔn)備洗洗眼睛。
這時旬玙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她問掌柜的:“你們這兒排名前幾的點心有哪些來著?”
掌柜的連忙回話:“回姑娘的話,賣的最好的就屬蜜果子了,接著就是綠豆糕、茯苓夾餅、棗泥糕、桃酥還有桂花糕了?!?p> 算了一下,剛好是六樣,旬玙干脆就道:“那就一樣來一份吧,哥哥你說呢?”
旬樑覺得此法可行,便點點頭夸獎道:“二妹想的周到?!?p> 老大這邊過關(guān)了,旬玙又問薊國公和姜夫人:“父親母親覺得呢?”她想的十分周到,薊國公和姜夫人也沒有什么不允的。
“嗯,那就這樣吧?!毖_把菜單遞給掌柜的,后者接過后說:“那小的就先去給各位準(zhǔn)備了?!闭f完便退出了屋子,順手還幫他們把門兒給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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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沒了外人,旬玙就稍稍放松了一點,她趴到了面向街道的窗戶邊上,看著外面的花燈,充滿好奇地向外看去。
南街真的要熱鬧很多,可能是因為平陽坊住的多是王公貴族,這些小商販都不太敢去那里擺攤,整個安陽城商戶最多的地方應(yīng)當(dāng)就屬南街了吧。
那是一種跟其他熱鬧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非要說的話,可能就是煙火人間的氣氛?
“咚咚”兩聲有人在門口敲門,小廝前去開門,原以為門口應(yīng)該是店家派來送點心的小二,或者干脆就是掌柜的,沒想到打開門,門口站的竟然是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小公子。
薊國公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招了招手叫他上前:“正則,來。”
門口正是謝靈均,他走進屋子,先向薊國公和姜夫人行禮:“正則見過旬伯父、旬伯母。”原本他應(yīng)該用爵位稱呼薊國公夫婦的,但是他另一則身份是薊國公府未來的姑爺,加上這次見面是因為圣上發(fā)話,謝靈均干脆就用了更親近一點的叫法以示自己家的態(tài)度。
聽他這么叫薊國公和江夫人沒有說什么,只是和藹的點點頭叫他坐下說話。
那邊旬玙在他進來的時候,注意力就被他吸引過去了,沒辦法,她對這位未婚夫?qū)嵲谑怯悬c好奇。
當(dāng)初在護國寺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伙子長得有點帥,可惜年紀(jì)太小,不是可以被花癡的年齡。
現(xiàn)在知道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了,那她可就得好好看看了,不然豈不是浪費了這張臉還有她這個未婚妻身份的天然優(yōu)勢?
旬玙帶著一股純粹欣賞顏值的心情去看謝靈均,卻沒有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另一個人也卻看他看紅了臉,一副癡迷的樣子。
又或者說,在旬玙的想法里,她完全沒有想到古代的小女孩情竇初開能早到什么程度。
倒是旬樑的角度剛剛好把一切盡收眼底,他看著旬杉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