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洛陽城別了杜甫,心中無日不思念:子美渾金璞玉,有待雕琢,假以時日,當可與我并駕齊驅。人生難得知己,此生朋友雖多,如孟浩然杜甫者實則少之又少。李白任城沒有待了多久便啟程洛陽再會杜甫。
杜甫剛過而立之年,雖讀破萬卷書然而此時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雖思如泉涌而不得要領,每每作詩,仍覺束手束腳,今結交李白,本以為李白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沒想到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把自己當做兄弟一樣,杜甫大慰平生,本想在李白處多多請益,無奈李白返家心切,只好作罷,二人俱是期待重逢。
一日,府中管家來報,“李白來了,李白專門來尋杜甫?!倍鸥π南麓笙?,飛奔出門,二人一見面,俱是哈哈大笑。“我平生結交之人,孟浩然如今已仙去,只有賢弟,讓我離開之后日日思念。今日再見賢弟,真是大慰平生?!崩畎滋寡缘?。
“那日洛陽分別,不知何時能再見李兄,不想這么快就能重逢,豈非天意,愚弟詩文上有很多問題想請教李兄,你一定要不吝賜教啊?!?p> “好說好說,我已帶足銀兩,你我二人便一起仗劍遠游吧,詩文的事咱們可以隨時交流。”
二人說罷,便辭了崔成甫,一同上路。這天從洛水而至黃河,只見黃河裂石穿空之勢,蔚為壯觀。李白道:“壯哉黃河,遠從天際而來,直流入海!”
“李兄可有何教我?”杜甫請教道。
“賢弟,這詩文也當如黃河一般,汪洋恣肆,任意東西,攜天地風雷之勢,奔流入海。黃河之氣勢當如文章之氣,直抒胸臆,無使斷絕;黃河之形當如文章之皮,跌宕起伏,避實擊虛,而不改其壯闊?!?p> 杜甫喜道:“這黃河在李兄眼里也如詩一般。”
“豈止黃河,青天白日,流水高山天地間一草一木俱有其道,皆是文章,今人文章以為窮盡畢生之力尋章摘句方可成文,實則不然,書固是當讀,然而不過是前人的珠玉而已,若不能推陳出新終是落前人窠臼?!?p> “李兄所言極是!”二人沿路暢談詩文。經(jīng)過廣武山,杜甫道:“當年秦失其鹿,劉項二龍爭戰(zhàn),以致百姓生靈涂炭,念之令人斷腸。”
“群雄逐鹿,黎民如草芥一般,二龍相爭,勝敗在毫厘之間?!?p> “李兄何不作懷古詩一首,以記其事?”
李白欣然命筆,留詩《登廣武古戰(zhàn)場懷古》
秦鹿奔野草,逐之若飛蓬。
項王氣蓋世,紫電明雙瞳。
呼吸八千人,橫行起江東。
赤精斬白帝,叱咤入關中。
兩龍不并躍,五緯與天同。
楚滅無英圖,漢興有成功。
按劍清八極,歸酣歌大風。
伊昔臨廣武,連兵決雌雄。
分我一杯羹,太皇乃汝翁。
戰(zhàn)爭有古跡,壁壘頹層穹。
猛虎嘯洞壑,饑鷹鳴秋空。
翔云列曉陣,殺氣赫長虹。
撥亂屬豪圣,俗儒安可通。
沉湎呼豎子,狂言非至公。
撫掌黃河曲,嗤嗤阮嗣宗。
李杜二人經(jīng)汴水到達汴州。在汴州遇見詩人高適,三人共游大梁,李白留詩《送蔡山人》
我本不棄世,世人自棄我。
一乘無倪舟,八極縱遠舵。
燕客期躍馬,唐生安敢譏。
采珠勿驚龍,大道可暗歸。
故山有松月,遲爾玩清暉。
在大梁,三人吊信陵、登吹臺,高適道:“久仰李太白詩仙風流,今日能否以信陵作詩一首?”杜甫笑道:“我又要大開眼界了?!崩畎琢粼姟秱b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jīng)。
二人聽罷,驚得目瞪口呆,仿佛俠客近在咫尺一般,二人再拜李白,李白笑道:“大家義氣相交,兄弟相稱,何以太多禮?”二人方才止住。三人繼赴宋州,游梁園、平臺、清冷池。晚秋,到單父三人游孟諸大澤;同登單父臺。李白留詩《秋獵孟諸夜歸置酒單父東樓觀妓》,《觀獵》
太守耀清威,乘閑弄晚暉。
江沙橫獵騎,山火繞行圍。
箭逐云鴻落,鷹隨月兔飛。
不知白日暮,歡賞夜方歸。
《送楊山人歸嵩山》
我有萬古宅,嵩陽玉女峰。
長留一片月,掛在東溪松。
爾去掇仙草,菖蒲花紫茸。
歲晚或相訪,青天騎白龍。
????宋中游后,李杜相約來年春天聚會兗州,杜甫東歸鞏洛,先行離去。杜甫走后,李白與高適等又在宋中盤桓多日。高適入楚。李白去安陵,乞道士蓋寰為其造真籙。留詩《訪道安陵遇蓋寰為余造真籙臨別留贈》。然后到達齊州。在齊州道觀紫極宮李白請道士高天師如貴授道籙。留詩《有奉餞高尊師如貴道士傳道籙畢歸北?!贰ⅰ恫輨?chuàng)大還贈柳官迪》。冬,還歸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