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子
此話一出,幾個差役瞬間冷靜了下來,如同三伏天被澆了一盆通徹的冰水,也顧不得言語之爭了。
這種問題不問便知,若是案子好不容易破了,結(jié)果卻因為他們而丟失了至寶。
到時候恐怕不止是砍頭的大罪,以周王的性子,大怒之下怕是什么都做的出來。
“大人,你看..”所有人都看向了黑衣吏員,指望他來做主。
“有趣,懸鏡司都破不了的案子,你在牢里想幾日倒能想明白。”
黑衣吏員正眼看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楚歌,似乎重新認識了他一遍。
“是不是口出狂言,大人一試便知?!?p> 楚歌不卑不吭,表情平靜,直視著對方凌厲的眼神,絲毫沒有慌張。
“很不錯,到了這種境地,還能用言語拿捏住他們幾個,憑你今日的表現(xiàn),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黑衣吏員稍露贊許之色,沉吟道:“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但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抓住了!”
他看楚歌不似妄言,倒也值得幫上一把。
若是案件真有突破,那也是大功一件,自然是要交到公子手中,而不是任由懸鏡司審訊。
“你的條件我答應了,用刑的事日后再說”,黑衣吏員應允道。
他使了個眼色,隨來的差役便放下了提在手上的刑具。
“我?guī)闳ヒ娬嬲鲋鞯娜?!?p> 出了牢獄的大門,不多時楚歌便被帶到了一座威嚴府邸的外頭。
大門兩邊放著兩座猙獰而又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幾個身著兵甲的壯漢把守在朱漆門前。
“一會兒你可要見一位真正的大人物?!?p> 黑衣吏員依舊是那副古板無波的表情,他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上前將楚歌脖子上的枷鎖打開。
“最好祈禱你說的線索有用,不然,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自然清楚”,楚歌面色毫無波動,內(nèi)心卻在反復推敲案情,各種想法如同煮沸的開水在沸騰。
黑衣吏員顯然是輕車熟路,朝著門口的幾個獄卒打了聲招呼,一行人就被放行了。
府邸內(nèi)部卻與外表大有不同,亭臺樓閣掩映山水,有假山碎石,有高大的古樹參天,小池流水環(huán)映著樓閣。
從大門旁邊的小院中轉(zhuǎn)出一個面白微胖的富態(tài)管家出來。
此人三十余歲,手里拿著一件玉質(zhì)的拂塵,嘴角邊兩撮八字胡,看起來威嚴又滑稽。
“老八,你這是帶來的什么人?”管家問道。
“回大人,此人乃是王宮寶庫被盜案中的看守,與夔龍壁的案件有關(guān)?!?p> 黑衣吏員,也就是老八,問道:“公子在哪里?我有重要線索相告?!?p> “這樣啊?!敝心旯芗尹c了點頭,捻了捻嘴邊的胡須,朝著府邸北側(cè)一指:“在后花園呢,千瀧主子也在,你小心些,莫要沖撞了貴人?!?p> 楚歌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下在默默考慮。
“這府邸的主人多半是非富即貴,在洛邑城中占有這么一處宅院,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p> 沿著青石鋪成的碎路,楚歌一路前行,路旁兩邊開始有花紅映襯著綠葉,花香襲人,聞起來讓人沉醉。
轉(zhuǎn)過路口,穿過石質(zhì)的拱門,便來到了后花園中。
楚歌眼前一亮,即使是寒冬時節(jié),這里依舊是溫暖如春,有百花爭奇斗艷。
“如果不是有地龍,也就是地暖的話,那多半就是所謂的超凡手段了?!?p> 楚歌觀察著四周,想要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嘻嘻..”忽然有女子的輕笑聲傳來,如同水珠落入玉盤,清脆動聽,讓人心神一蕩。
楚歌抬頭一看,只見四角飛檐尖頂?shù)男⊥ぶ?,立著一位穿著水藍色連衣長裙的少女,正吃吃笑著。
只見她螓首蛾眉,巧笑嫣然,眉眼之間有動人風情流轉(zhuǎn);身姿婀娜,體態(tài)風流,更兼那盈盈纖腰不足一握,似乎隨時要折斷般。
正所謂美人殺人不用刀,勾魂奪魄全在腰。
旁邊還有一位穿著白衫的年輕公子,相貌堂堂,一雙眉毛似是濃墨的飛白,腰間佩玉,雙手負于身后說著什么。
身后則是跟著位約莫七十多歲的老者,峨冠博帶,面容古板,穿著常見的儒服,顯然是位博學多才的大儒。
諸子百家中,唯有儒家廣收門徒,有教無類,不設(shè)門檻,所以從者眾多,也是最常見的流派之一。
從洛邑城門上丟一塊磚頭下去,砸到的多半都是儒家的學子。
老八上前通報過后,楚歌這才被帶到亭前,三人都打量了過來。
尤其是那位跟在身后的大儒,目光凜然,帶著若有實質(zhì)的灼燒之感,似乎要看透人心。
“聽老八說,你有重要線索稟告?!闭驹谇懊娴哪贻p公子開口了:“下獄三日,這才想起來,不覺得太遲了嗎?”
“并非是線索”,楚歌上前行禮說道:“見過公子,草民楚歌,曾是洛邑寶庫守衛(wèi),這幾日在牢中細細思索,已經(jīng)看破了案件的真相”
“這么說,你自稱破了案子?”年輕公子搖了搖頭,看向黑衣吏員:“老八,你也不查實一下就敢過來打擾我?”
一旁待命的黑衣老八立時后背冷汗都下來了,急忙解釋道:“此人聲稱有重要情報,不見貴人不說,下官擔憂案情緊急,故而破例為之?!?p> “行吧”,年輕公子砸了砸嘴,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若是真有所收獲,今天就不計較太多?!?p> “喂,王兄,你不會真的相信他的說法了吧?”一旁的絕色少女開口道:“我剛剛從懸鏡司回來,聽他們說,這次的案件多半和圣人手段有關(guān)?!?p> “圣人手段?思來想去也只有這種可能了?!?p> 身后的儒服老者附和道:“只是這天下圣人有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誰有可能駕臨城中,連九州鼎都察覺不出?”
“至于這位小哥,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凡人,身上半點修為也無,若說他能看破圣人的手段,未免過于可笑了。”
水藍色長裙的少女接著說道。
“這倒也是”,年輕公子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向楚歌:“你還有何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