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走到第三層,剛找到七號房間,恰好看見房門打開。
入目的便是一位面容姣好的丫鬟,其次就是揚塵這位同窗學員,至于最后一位就是一位嘴角帶著笑意的貌美貴婦人。
揚塵?這個家伙怎么也在這里?
姜逸撇了揚塵一眼,眼神閃過一絲驚訝。
“還真是巧,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揚塵看了眼姜逸,淡淡的說道。
姜逸嗯了一聲,語氣平常的說道:“是挺巧的。”
旁邊的呂夫人看出了兩人關系平淡,神情若有所思,也沒出口說話。
揚塵瞟了眼姜逸手中的牌子,輕嘲道:
“聽說濟世藥堂最近在招收藥師,真是什么人都能被招入!難怪濟世藥堂的名氣......”
說到這,他譏諷一笑,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帶著丫鬟看也不看姜逸一眼就離開房間。
姜逸聞言,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懶得搭理揚塵。
等到揚塵走后,姜逸將目光看向呂夫人,只見她臉上神情變得淡然平靜。
“來濟世藥堂當藥師的?”呂夫人上下打量了姜逸幾眼,出言道。
姜逸點了點頭,道:“剛通過了五位藥師的考量,來拿抓藥藥師的服飾和令牌?!?p> 呂夫人下巴微抬,不假思索的說道:“濟世藥堂招收的藥師名額滿了,你回去吧!”
在意識到姜逸和揚塵的關系不佳后,她心中就有了決斷,不能招收這么一位讓揚塵心里不舒坦的普通藥師。
嗯?直接讓我回去?
好家伙,直接就把路給走窄了!
姜逸眉頭一挑,知曉呂夫人是故意這么說。
若是藥堂招收的藥師招滿了,自己壓根連接受二層考量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他也沒有多言,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找了一位路過的藥童詢打聽了程守財這個人,朝著東閣走去。
沒辦法,濟世藥堂事關“燭江明珠”,也事關白巫門的叛逆之徒,姜逸還真不能甩袖子一走了之。
呂夫人眼神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姜逸行事如此果斷。
不過很快,她也就沒有多想,不過是一個想來藥堂擔任藥師的普通人而已,自然不會被她放在心上。
她端起面前的青花瓷茶杯,慢慢悠悠的品了口茶。
.........
“少爺,姜逸也沒得罪您,為何故意在呂夫人面前說出那些話?”
楊魚兒走出房間,沉默片刻后突然問道。
揚塵撇了撇嘴,頭也不回的說道:
“只是單純的看他不爽而已。隨性自然,秉持本性,一直是我的作風?!?p> 楊魚兒吐了吐舌頭,道:“就是這樣,所以少爺你在講室內(nèi)的名聲才不好?!?p> 揚塵哈哈一笑,語氣略顯高傲的說道:“不過是一群小人物,何須在意他們的看法?”
.........
真是無奈,沒想到最后還是要走后門.......
姜逸走出西閣,嘆了口氣,走入到了東閣,徑直朝著三層走去。
根據(jù)剛才的問路情況,他知道程守財待在東閣當中,具體待在六號房舍。
花了片刻時間走到東閣三層的六號房舍,姜逸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硪坏乐袣馐愕穆曇簟?p> “進來!”
姜逸頓時推開房門,里面正坐著一位中年男子。
他眼神精明,牙齒泛黃,長著一撮山羊胡,身上穿著的則是藥堂管事的服飾,上面交織著一個大大的“程”字。
“找我何事?”程守財看了姜逸幾眼,見眼前之人毫無病癥,心中不免遺憾與疑惑。
姜逸把房門關上,從懷里取出信紙,遞到了程守財?shù)拿媲?,道?p> “平靈錢莊的副莊主讓我來的,還請程管事安排我進藥堂磨煉一段時間?!?p> 程守財聞言,頓時來了精神,接過信紙看了片刻,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道:
“難怪小兄弟起來儀表堂堂,氣度不凡!”
“原來是周莊主介紹來的,既然如此,明天就可以來濟世藥堂抓藥了?!?p> 還是走后門方便,一句話就把我安排進了藥堂......
姜逸心中感慨一句,客氣道:“多謝程管事了?!?p> “小兄弟客氣了!”程守財站了起來,正準備帶著姜逸去領藥師的服飾和令牌,卻聽見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次進來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者,面容蒼老,佝僂著身軀,頭發(fā)全部雪白,身上的錦衣繡著和風鏢局四個大字。
扶著這位老者進來的是一位年輕人,面容干凈,身上的錦衣同樣繡著和風鏢局這四個字。
“程藥師,這次輪到我來打擾你了?!被桌险邅淼匠淌刎斆媲白拢χf道。
說話間,他看了旁邊的姜逸一眼,沒有過多在意。
“何老這是什么話,您能來,也是我的福分。”程守財眼神閃過一絲精明,很是客氣的說道。
“若是可以的話,真想一輩子都不來藥堂?!被桌险咝α诵Γ疽饬伺赃叺哪贻p人一眼,接著道:
“第一次來,也不知道規(guī)矩,這點小心意還請程藥師手下?!?p>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只見年輕人從懷里取出一個小錦盒,放在了程守財?shù)淖雷由稀?p> 做完這些,這位年輕人走到了外面,將房門關好。
“何老這就見外了?!背淌刎敳粍勇暽氖障洛\盒,神情一變,突然嘆息一聲。
他神情凝重,眼神仔細的盯著花甲老者看,緩緩說道:
“何老來此,可是因為身體最近乏力,氣血運轉(zhuǎn)變得不足,精神不振?夜半時分頭腦宛若針扎?”
“而且這種狀況隨著’熒歲季‘越近,感覺也就越明顯?”
花甲老者聞言,氣勢猛地變盛,好似一頭蘇醒的雄獅,盯著程守財看了幾眼,笑道:
“不愧是程藥師,醫(yī)術就是高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癥狀?!?p> 說到這,花甲老者長嘆一聲,道:“最近不論是做什么事,愈發(fā)感到力不從心了?!?p> “除了程藥師剛才說的那些情況,我每至正午,還會出現(xiàn)渾身發(fā)涼,宛若掉入冰窖的情況?!?p> “這些情況不知該服用什么藥物調(diào)理?”
花甲老者作為和風鏢局的總鏢頭,自然是私底下找過不少藥師替自己看病。
不過那些藥師對自己的癥狀都是束手無策。
無奈之下,他聽聞濟世藥堂的程藥師醫(yī)術高超,且具有菩薩心腸,故而來此。
沒想到這程藥師果真不一樣,自己尚未開口,就看出了大部分病情。
想到這,花甲老者頓時高看了程守財幾眼,覺得他有希望替自己治好頑疾。
旁邊的姜逸聞言,忍不住認真而專注地打量起了面前花甲老者。
呼吸間氣息運轉(zhuǎn)略帶不暢,流轉(zhuǎn)臉部的氣血不足,說話時中氣不足,再加上精神時常不振,都屬于年老者的正常狀況......
姜逸看了這位老者幾眼,腦海中不由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夜半時分頭腦宛若針扎?每至正午渾身冰冷,宛若掉入冰窖?
這就不知道是個什么具體情況了......
有可能是被“熒歲季”的陰氣入體了......
程守財聽完花甲老者的話語,臉上神情愈發(fā)凝重,道:“還請何老先伸手讓我號脈?!?p> 花甲老者聞言,立刻將手放到了桌上。
程守財號脈片刻,長長地嘆息一聲,神情悲愴的說道:
“脈象逆亂,蟄伏慢游,‘沖陽穴’阻塞,再加上何老所言,不出所料的話,是被‘熒歲季’的陰氣入體,故而生此疾病?!?p> 說到這,他語氣苦澀的說道:
“凡是被這陰氣入體,‘沖陽穴’便會被堵塞,陽氣難以提升?!?p> “且隨著‘熒歲季’的到來,陰氣只會愈盛,甚至會將‘沖陽穴’堵死!”
“待到那時,陽氣不能在體內(nèi)回流,幾乎與死人無異,哪怕是神醫(yī)在世,都難以醫(yī)治?!?p> “若是何老年輕還好,憑借濃郁的氣血再配合藥物倒是能夠醫(yī)治,只是現(xiàn)在的話......”
說著,他搖了搖頭,看向花甲老者的眼神中,帶著一副你命不久矣的目光。
“程藥師,這陰氣入體,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根除嗎?”
花甲老者神情頓時閃過一絲驚慌和懼意,顯然比較畏懼生死。
“何老莫急,容我想想!”程守財擺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時而臉色愁苦,時而微露興奮。
就這么過了片刻,他突然一拍大腿,激動的說道:
“對了!以前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若是被‘熒歲季’的陰氣入體,倒是可以通過針灸,以及一些特殊的藥材醫(yī)治?!?p> 程守財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出言道:
“只不過針灸的手法復雜,且每隔三日都要針灸一次,總共需針灸三個月!”
“同時這些藥材由于珍惜,價格恐怕有些昂貴!”
花甲老者一聽自身陰氣可以醫(yī)治,迫不及待的問道:
“還請程藥師明說,這針灸和藥材的費用加起來一共要多少?”
程守財故意稍稍思索片刻,道:“針灸三個月費時費力,估計得要百枚銀葉子?!?p> “若是再加上調(diào)養(yǎng)的藥材,怎么說也得四五百枚銀葉子了!”
這么多!花甲老者一愣,沒想到價格竟這么貴,顯得有些為難的說道:
“不知這價格可否便宜一些?”
程守財摸了摸山羊胡,道:“何老畢竟是北城區(qū)有名的人物,這針灸費我可以只收一半?!?p> “不過調(diào)養(yǎng)用的藥材畢竟是濟世藥堂的,我也不好擅作主張?!?p> “程藥師仁義?!焙卫厦婧屑さ恼玖似饋?,拱了拱手,語氣誠懇的說道:
“只是這藥材的價格對老朽而言過于昂貴,當真不能再減少一些?”
程守財故作為難的看了花甲老者兩眼,喟然長嘆,道:
“罷了,罷了,今兒個為了何老,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去替您向藥堂說情,減少一部分藥價?!?p> 姜逸聽到這里,神情有些古怪,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好像剛才賣自己序號竹簽的那個小藥童,說話的語氣和步驟和這程管事有兩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