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川拿著那塊用荷葉包著的5兩肉,回到了那個讓他唯一掛念的家。
劉一川用聲音尋找著他弟弟:“青兒,你在哪兒?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了。”
望著孤零零的土瓦房,這個是他父親留下來的唯一的物件了,前幾天窗戶又破了,家里面入不敷出,夏天兩兄弟還好過,可過不了多久入秋就麻煩了。院子不大,只有一個缺了口的水缸,四周是竹編的圍欄,大門早就失去了它應(yīng)有的作用,畢竟這里真的還有什么值得偷的東西。門上還貼了前兩年過年時候的對聯(lián),現(xiàn)在破破爛爛的還依賴在門上,這個只能徒增這個家的寒酸。盡管這樣但是這里還有劉一川唯一牽掛他不讓他離開這里的理由。
“哥哥!你回來啦!”劉青推開了大門,大門忍不住的咿咿呀呀作響,“你給我?guī)Я耸裁春贸缘难?!?p> 弟弟望向站在門口的哥哥,眼前的哥哥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上的塵土,還有手里拿著的那一塊用荷葉包著的東西,這一身的裝扮莫名的和這個家很般配,竟然毫無違和感。
“哥哥你是不是又和別人打架了呀?!?p> “沒有沒有,青兒,這個是哥哥自己摔的?!逼饺盏臐娖o賴,現(xiàn)在卻顯得十分溫柔體貼。
劉一川徑直走向廚房。
“那,哥哥你找到父親沒有啊,他會去哪里呢?”
……
劉一川沒有回答劉青的話,而是自顧自的把荷葉包打開,把肉放進了鍋里,加水,燒了一把柴了,準備做一頓午飯。
劉一川心里明白,他父親是不會回來了的,他這是逃避現(xiàn)實,不負責任,他打心底里恨透了這個只會一心抓捕罪犯,早出晚歸,對他們兩兄弟不聞不問,天天逼自己練功,一有不對就往死里打罵的父親。這樣子的父親是死是活自己都沒有一點也掛念。反而有點想念母親了,那個疼愛自己的媽媽。
他轉(zhuǎn)頭看向弟弟,眼睛中包含情愫。弟弟站在鍋邊,安安靜靜的等著哥哥做飯,他的樣子乖極了,眼睛望著鍋里的肉,肉在沸騰的水里翻騰。劉青今年剛剛滿7歲,臉上全是稚嫩和青澀,身材瘦小,面容清秀。文化嘛,家里沒錢上學(xué),但弟弟已經(jīng)向鄰居學(xué)會了父親留在家里的幾本書,現(xiàn)在比自己上了幾年私塾認識的字還有多。但是身上的破爛完全與干凈清秀的臉蛋完全不符。營養(yǎng)的缺失也讓他臉上沒有幾分血色,這也讓他身材瘦弱了幾分。
“我去地里再翻一翻菜吧,拿回來給你補一補?!?p> 說罷劉一川便走向家里僅剩的3分田地。他的表情有些凌亂,他心里面明白,地里早就被吃空了。
果然地里什么都沒有,全部是雜草,畢竟天天來,月月摘,地里早就沒有什么食物了,為了吃飽飯,劉一川只有再一次把手伸向了別人家的菜地。
飯后,收拾好碗筷的劉一川對弟弟說,“我要去市集謀求一份差事,用來養(yǎng)家糊口”。
弟弟拉住哥哥的手叫他早點回來,因為媽媽去世后,父親也了無音訊,哥哥是劉青唯一的牽掛,他希望哥哥一定要回來。
“放心,哥走了,青在家好好待著,我晚上之前回來”劉青不甘心的向劉一川揮了揮手,微笑著。
劉一川快步趕到西市,這里最為繁華,人流量最大,他想在這里碰碰運氣。
?。ㄐ【起^門口,劉一川矗立著)“老板,你們酒館還要店小二嗎?”
“喲,這不是劉潑皮嗎,不要不要!滾滾滾”
(糧食店門口,劉一川望向老板)“老板你們這里還要一個搬運工嗎?”
“你那么瘦,扛得起什么?趕緊走”
?。ɑㄓ皹情T前,劉一川彎了彎腰。)“老板你們還要不要苦力?!?p> “我們這里那么多壯丁,用不著,另謀高就吧?!?p> 人來人往的西市,卻沒有劉一川的一份容身之地。
找不到工作的劉一川漫無目的在街上用眼睛搜索著,只見看見城門樓底下有一大群人圍著,不知道在看什么,自己好奇也過去瞧了瞧。
“戰(zhàn)事吃緊,要抵御匈奴,趙國部隊招兵,現(xiàn)在進入?yún)菍④姷牟筷牐吭萝婐A800文錢……”
劉一川聽到這兒,全然沒有了興趣,自己參軍了,劉青該怎么辦?自己本來就不想給趙家人賣命,他們就是昏君。
沒有找到合適的差事的他,直接回了家,路上又去別人家地里偷了點糧食,湊合又過了一晚上。回家和弟弟一起吃了晚飯。便早早入睡了,因為劉一川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計劃。
在夏夜的星空中,兩兄弟在十分不舒服的床上睡著了。
半夜劉一川醒了,卻再也睡不著了,因為今天那個當兵的話進入了他的大腦,一直回蕩在耳邊,讓他夜不能寐。他一定要給弟弟找一個靠譜的人家寄養(yǎng),自己每個月向弟弟寄軍餉800文,生活應(yīng)該也改善不少。想到這里,他便起身準備收拾東西明天一大早就行動。把弟弟寄養(yǎng)在之前父親的朋友哪里。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
很久之前,父親就帶自己去拜訪過這個老人,他好像很早就認識自己的父親,聽父親說他是個靠譜的人。但是也是一窮二白,在后山守墓,守了好幾年。
清早起來,弟弟看見收拾好東西的哥哥,問哥哥“我們收拾東西去哪里啊,很遠嗎?”
“不遠,就是去父親朋友那里,就是那個老頭?!?p> “老頭?是之前帶我去的住了兩天的那個守墓人老爺爺嗎?去哪里干嘛,墳地呀,我不去?!?p> “聽話,哥哥要去參軍了,沒人照顧你,之前爸爸媽媽出遠門不是也把你放在那里嘛?!?p> “但是哥哥你剛剛說你要去參軍?我聽王嬸說,打仗是要死人的……”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也已經(jīng)決定了,每個月我會向守墓人寄800文軍餉,記得監(jiān)督他用錢,讓他照顧好你,不要讓亂花錢買酒,聽到了嗎,你也長大了要自己學(xué)會……”
就這樣,兄弟兩個在談話間就離開了家。留下了一座更孤獨的房子。
一路上的風(fēng)景很好,綠水青山,風(fēng)景優(yōu)美,土地肥沃。早晨的陽光溫溫熱,照在身上很舒服。一路上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猶如人間仙境一般,果然是魚米之鄉(xiāng)嘛。
伴隨此起彼伏的蟬鳴,和緩緩升起到正上方的太陽,他們就要到了。后山的路很不好走,最后幾里路快要榨干兄弟二人的身體最后一點脂肪了。
在午時剛過的時候,他們拖著最后疲憊的身體,經(jīng)過了3個時辰終于到了!
這個地方與其它的墓地沒有什么區(qū)別,眼前只有幾個長相平平的小墳?zāi)?,還有中間一個超級大的主墓外沒什么特點。但這個大小,墓主人的身份一定是一個特別有錢的人,有錢到世世代代都有守墓人的那種。
兄弟二人剛剛轉(zhuǎn)過主墓,就看見一個還有煙火氣的木屋立在一片竹林邊上,屋子不大,但很精致,很講究。屋子旁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坐在搖椅上正享受著午后的休閑時光。
這個老人穿戴整齊,干凈衛(wèi)生。談吐和舉止都十分雅。但是歲月卻沒有放過這個風(fēng)度翩翩的老頭。兩道法令紋長得像兩條淚痕,但雙目卻十分有神。臉上皺皺巴巴的,胡子發(fā)灰,目測有10厘米左右。嘴中的旱煙冒著陣陣白煙,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嘿,那老頭,我把我弟弟帶來了?!?p> “劉一川?劉一川!你給我好好說話”守墓人,激動的從搖椅上站了起來?!澳悴辉诩液煤脦愕艿?,你來我這深山老林干什么?”
“我必須要去參軍了,沒辦法照顧劉青,你幫我看著,每個月800軍餉我全部拿給你們,我在軍中不愁吃喝……”
“你個小子就知道來打擾我清凈,叫你父親自己帶孩子。我這里陰氣太重,不適合帶孩子……”
“我爸?偉大的劉捕頭?呵呵?”
劉青補了一句“父親走丟了,家里面就只有哥哥了?!闭f到這兒,劉青留下來眼淚,小聲抽泣著。
“劉捕頭失蹤了?……”
“他吧,那天……”
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守墓人決定留下劉青,并對劉一川說“錢不錢無所謂,活著回來!把你弟弟接走我可不想這里多加一個劉一川的墓。要是讓劉青沒有親人的話,他會傷心的,劉青畢竟那么乖?!?p> “知道了,老頭,走了。”
“哥哥你必須回來,記得向我寫一封信,我認識字的?!眲⑶嗤晖耆珟е耷徽f的。
和守墓人,劉青作了分別后。
現(xiàn)在的劉一川了卻了一樁心事,徑直回到市集,參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