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中天,許安還在輾轉(zhuǎn)反側(cè),硬是睡不著,索性爬起身子打坐修煉。
白天老村長所說的話現(xiàn)在還在他的耳邊纏繞,整整一個村子,上千人口,竟是一個也沒留下,當(dāng)真狠辣。
這修行之人當(dāng)真是如此行事的嗎?
那小孤城城主于修海在這慘事發(fā)生之后,性情大變,整日不出府,喝的酩酊大醉。
這事情透著古怪,當(dāng)真蹊蹺。
許安經(jīng)歷過山南慘狀,最能體會身死族滅之人的絕望,平生也最恨如此行事之人。
“看來一會兒村長醒來,仔細(xì)問問雙子山的方向,去拜訪拜訪這等英雄豪杰。
順道問問這些匪徒為何如此行事?還有那屠村慘案也要調(diào)查一番!”
他下定決心,打坐修煉。
天色還未大亮,許安便聽到二牛母子和村長說話的聲音,他神識一掃,便知幾人在灶房忙活。
起身打開房門,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用神識傳音喚醒幾個同伴。
小影、小九和白靈俱是在沉睡,奔波一個月,勞累異常,心神自然需要放松。
直接進入了灶房,許安見幾人沒看到他進來,隨即輕哼一聲,提醒眾人。
“仙長!”
“仙長早!”
張村長見狀,連忙轉(zhuǎn)過身子,行了一禮。
許安注意到老村長眼中的血絲,他竟是一夜未眠,這更讓許安生出離去之心。
“不必多禮,我等叨擾一夜,現(xiàn)在就走!”
許安擺了擺手,示意村長,隨即又道,
“不知雙子山在哪個方向,我等對那雙子山英雄豪杰頗為向往,想去拜訪一下?!?p> “這...這如何行得?”
老村長神色緊張,似乎很是為難。
“無妨,我等只是拜見一番,并不會對他們出手?!?p> 許安內(nèi)心疑慮,這老村長的神情太過奇怪,但并沒有問出口。
“既然如此,那請仙長稍待片刻,老朽和那雙子山張頭領(lǐng)和白頭領(lǐng)有些交情,我這去寫封書信,勞煩仙長帶過去!”
老村長一驚,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他沒料到許安要去拜訪雙頭山土匪,以一介修行仙人去拜訪區(qū)區(qū)山匪,真是世所未聞。
許安進村后表現(xiàn)的彬彬有禮,絲毫沒有仙人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模樣。
張村長徹底放下了戒心,又說出這種與山匪有交情的惡事。
高高在上的修士,怎么可能會放下身段欺騙凡人。
他們沒有被欺騙的資格。
許安自然也是奇怪,為何一普通村子的村長會與山匪認(rèn)識,還能有書信往來,當(dāng)真是有意思。
他目送老村長出了二牛家門,二牛母子二人窮困至此,哪怕二牛識些藥材名字,也沒有余錢購置紙筆。
許安心中一嘆,轉(zhuǎn)頭看著燒水剁肉的二牛母子,開口道,
“你二人不用忙活,給你們?nèi)藷埍憧?!?p> “仙長可是吃不慣?我也沒什么手藝,請仙長恕罪!”
二牛他娘誠惶誠恐,生怕她不小心得罪了這仙長,從而怪罪他們母子和整個村子。
“這倒不是,修行之人早已經(jīng)摒棄了三餐,昨日只是嘗嘗味道罷了,不用在意!
剩下的肉食你們自行處置便是,就當(dāng)是叨擾你們的酬勞了?!?p> 他耐心的解釋著,一邊等待著老村長的書信。
“那農(nóng)婦便做主將那鹿肉和剩下的豬肉煮成湯,分與村民吃!”
農(nóng)婦見狀猶豫了一下,隨后便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將這株凝血草放入其中也給村民吃吧!另一株送于你母子二人!”
許安見此老婦心善,心有觸動,猶豫一番從包袱里掏出兩株淡紅色的凝血草,遞了出去。
“凝血草!竟然還是兩株!”
二牛見到許安拿出兩株三指長拇指粗的血色草藥,驚呼出聲,眼睛瞪得溜圓,似乎不敢相信。
“哦?你竟然知道凝血草!”
許安聽到二牛的驚呼聲,對他的表現(xiàn)感到奇怪。
據(jù)許安觀察,二牛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為在身的普通人,甚至因為貧困導(dǎo)致營養(yǎng)不良,身形天生有些瘦小,沒想到竟然認(rèn)識凝血草。
普通人和修煉之人隔著山海,一個普通人怎么會得知凡境修士才能用到的凝血草。
要知道,凝血草在凡境里面能對凡境六重天的修士起作用。
別看凡境六重天的修為比起許安天境四重天的修為不值一提,但是一般一個類似小孤城這般大小的凡人城池,城主也只是一個凡境四五重天的煉血境初期修士。
而煉血境修士五百壽元,在凡人眼中也是神仙之流的人物了,一個凡人,怎會了解神仙用的藥材呢?
因此許安對二牛的反應(yīng)感到莫名的奇怪。
雖然這些凝血草是他隨手從山間采來的,但二牛一介凡人也不該認(rèn)識凝血草。
“仙長不知,我家那藥鋪掌柜珍藏了一株凝血草,去年被一個身穿黑袍的老人家買走了,用了一千兩黃金。
當(dāng)時我們城主都出來競爭,可惜城主出價不夠,最后無奈放棄了。”
二牛急忙解釋道,神色中有希翼,有懼怕。
凝血草稀釋后對他們凡人也有很大的作用,補充氣血,恢復(fù)元氣,甚至一些舊傷暗疾都能徹底治愈。
但二??粗氐牟皇沁@些,他母親一人拉扯兩兄弟,如今剛過四旬,已經(jīng)垂垂老矣,怕是壽命無多,凝血草對他母親有大用。
但是知道凝血草價值的他,不敢出口討要。
“???一千兩黃金!
仙長,這太貴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許安還未答話,二牛他娘就已經(jīng)誠惶誠恐了,一千兩黃金,給她母子二人花一輩子都花不完。
況且這寶藥拿著太燙手,若是被人得知這個消息,怕是頃刻間就要家毀人亡。
二牛母親自然是連想都不敢想。
“哦?一千兩黃金!竟然如此珍貴,若是送給你們又走漏了風(fēng)聲,卻是害了你們,那我身上也無任何東西送于你們母子了!這.......”
許安聽到二牛所說的事,知道這凝血草是送不出去了。
若是真的一個不慎走漏了風(fēng)聲,恐怕這母子二人活不過一個晚上,他并不會在此地久居。
但是他身上的草藥最差的也是凝血草了,山間其余的更差的許安連采都沒采,自然拿不出合適的贈禮了。
“仙長不必介懷,我母子二人得仙長幫助收割麥田,又吃了一頓肉食,農(nóng)婦和二牛三生有幸!
望仙長一路平安!”
許安看那農(nóng)婦低頭行禮,嘴里念念有詞,沉吟片刻,隨后開口道,
“既然如此,這株凝血草便放在肉湯里吧,分與所有村民吃了罷。
記得悄悄放進去即可,莫要走漏風(fēng)聲?!?p> 許安強行將凝血草塞到農(nóng)婦懷中,甚至動用細(xì)微術(shù)法,讓農(nóng)婦生不出拒絕心思。
隨后細(xì)細(xì)叮囑一番,憐其命運之悲慘,家徒四壁,一人撫養(yǎng)兩個孩子,該是何等得不容易,自己既然有能力,姑且?guī)鸵粠桶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