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皇后平生最喜歡的便是《鳳求凰》,偏這曲子是貴妃唱的極好?!被噬洗蛄窟@紀(jì)秀婉,嘴角上揚說道,“你唱,別有韻味?!?p> 紀(jì)秀婉走到皇上身邊,握住皇上的手,說道,“妾身未曾見過昭仁皇后,不過瞧著貴妃娘娘,便知曉先皇后定是位極其溫柔的女子。”
皇上輕輕搖頭表示否認(rèn),整個人洋溢著溫柔,“她最不喜這宮里繁瑣的規(guī)矩,也不大懂宮內(nèi)瑣事。雖出身大家,不懂詩書,不通音律,最喜歡跑馬打獵,常被太后叫去站規(guī)矩?!?p> 皇上說著說著,許是想到什么趣事,自己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忽然停下,落寞地瞧著夕陽,“她本就不屬于這兒?!?p> 這一舉一動倒是讓紀(jì)秀婉不知道說什么,好不容易想好了剛準(zhǔn)備開口,卻聽皇上說道,“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紀(jì)秀婉也不便再說什么,行禮悄然退下了。
“詹鴻達(dá),擺駕去瑤樂宮?!?p> 聽雨跑進來欣喜地說道,“主子,皇上的轎攆朝著咱們宮里來了?!?p> “嗯?!辟R梵音就這聽云的手起身,披散著頭發(fā),穿著素白的寢衣,赤著腳站在地上。
“皇上到?!?p> 皇上進門看著一身素白的賀梵音停下了腳步,不施粉黛,不配釵環(huán),就這樣站在他面前。
“皇上安。”賀梵音緩緩跪下行禮。
皇上這才想起她還有身孕在身,連忙說道,“別跪了,你身子弱?!弊陂缴喜徘埔娰R梵音赤著腳,皺著眉毛有些微怒,“怎么還光著腳,聽云趕緊扶你主子上床。”
“咳咳咳?!辟R梵音適時地咳嗽起來,推開聽云的手,“臣妾辜負(fù)了皇上的信任,臣妾有罪?!?p> 女人的柔弱便是最好的武器。
“別說那些了。”皇上到底于心不忍,親自把賀梵音抱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看著賀梵音慘白的臉色,心中的疑問暫時被壓了下去。
“仔細(xì)著養(yǎng)好身子,你還有著身孕。別等著子熹回來你還沒好利索,那可不行?!被噬想m對賀梵音有著憐憫說到底還是沒能立刻把子熹帶回來。
一是礙于太后的面子,二是,兗州傳了消息,賀輝大勝。
賀家到底還是再次站在了風(fēng)口浪尖上。
“能得皇上再次信任,臣妾……”賀梵音雖沒有話語那么激動,到底病是真的,沒說幾個字又開始咳。
“子熹對你便如此重要?”皇上突然有些看不懂賀梵音。換了旁人,若受如此委屈定立刻去尋自己要個公道,偏巧她一句話不說,對于自己的委屈絲毫不提,反而提起子熹如此激動。
這樣的女人不是不好,只是少了些真實感。
賀梵音是真的沒明白皇上這句話問的是什么意思,好在有人打破了她的困境。
詹鴻達(d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皇上,皇上?!?p> “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被噬蠠┰甑赜?xùn)斥道,“什么事?!?p> “太后,太后怕是不好了?!闭缠欉_(dá)扶住要掉下的帽子,慌亂地說道。
“什么叫不好了?”皇上顯然也是被嚇到了,轉(zhuǎn)身對賀梵音說道,“你不需要去,好好躺著吧?!?p> 太后忽然重病,除了賀梵音,其余嬪妃皆守在寧壽宮里等著示下。
留下來的還有重病的寧小儀。
“娘娘,寧小儀想見您?!甭犙┰儐柕馈?p> 賀梵音揮揮手算是同意了。
寒露剛走進來,聽云便帶著人退了出去。
寒露噗通一聲跪在了賀梵音面前,“是我對不起貴妃娘娘。”
賀梵音沒有回話,寒露過來同她親自說清楚,既在她意料之外也在她意料之中。
“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攤上個酒鬼當(dāng)?shù)?,拿我抵債到了別人家,后來又因為與姑娘有幾分相似便替姑娘進了宮?!焙墩f著說著便苦笑起來,“直到有一日太后宣我,我被安排到了御書房,再后來我便成了寧小儀?!?p> 寒露臉上布滿了淚水,繼續(xù)說道,“這宮里,人人都瞧不起我,唯有娘娘待我多了那么幾分真心。娘娘待我的好,我知道。”
“所以,本宮的好換來的便是如此?”賀梵音忍不住詢問道。
“不是的?!焙锻蝗患悠饋?,“不是的。我也是被逼的。裴郎,裴郎他在太后娘家當(dāng)差,我若是不從,太后就,就會殺了裴郎的。我們這樣的人,命是不值什么的?!?p> “裴郎?”賀梵音之所以愿意再見寒露一面,為的就是這個人。
無論用什么樣的手法殺一個人都沒有折磨她更為殘忍。
殺人誅心。
賀梵音要的就是這個。
“你可知,便是你的那位裴郎告訴韓家你在宮里。”賀梵音一字一句皆扎在寒露心上,“你可知,你的裴郎現(xiàn)下可是嬌妻在旁,他拿著你用命換來的錢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p> “我知道!”寒露怒喊道,眼淚一個勁地從她臉上滑落,原本激動的語氣隨后又歸于無奈,“我知道啊?!?p> “那你為何還要如此?!辟R梵音挑眉問道,忍下咳嗽的欲望,“你便如此愛他?!?p> “娘娘,你心里也有一個畢生所愛之人吧。”寒露苦笑道,“娘娘自己也是知道的?!?p> 賀梵音突然有些理解寒露,有時候愛一個人真的義無反顧。
“娘娘待我的好,我會還給娘娘的?!焙恫粮蓽I水站起身來,“妾身身子不適先行告退。娘娘,好生休息?!?p> 賀梵音看著寒露離開的背影,這個人怕是最后一次見了。
“主子?!卑仓藖硭幫耄蝗缤?,寒露還是放在一旁。
“主子,再困好歹也吃了藥不是。您最近可是越發(fā)嗜睡了?!卑仓篮恫辉敢庥盟帲€是勸到,“喝了吧。”
“安之,若我不在了,你就去找聽云,讓她給你安排個差事。”寒露說道。
安之不明白寒露為什么會說這話,“主子,聽云姐姐怎么會在乎我呢?!?p> “她會的?!焙段兆“仓氖郑俺弥昙o(jì)小,好生伺候主子,早日得了臉出宮去,找個好人嫁了。我臺子上那對白玉鐲算是我給你添的嫁妝,也是你伺候我一場。”寒露沒等安之說些什么,便讓她退下休息了。
安之也只當(dāng)是寒露沒睡好有些魔怔,領(lǐng)了鐲子便回去休息了。
寒露從袖口里拿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東倒在湯藥里面,端起碗一口飲下,這原本是下給賀梵音的藥,如今也算她自食其果。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自己做回主,就讓我為自己活一次吧。太后娘娘,你救了我也害了我,就讓我算計您一回吧?!?p> 寒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強撐著趴在桌子上,怔怔地看著遠(yuǎn)方,“裴,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