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衍洲,蒼云山脈。
一無名山峰之上。
年約十六的少年王登雙手抱圓,盤坐在一丈寬的青石上。
只見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俊朗的面龐上汗水淋淋,絲絲白氣從他頭頂升騰而起,顯然修行到了緊要關(guān)頭。
“啊,呔?!?p> 王登忽然大喝一聲,眼睛瞪開,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珠
接著一口肉眼可見的白氣從他嘴中噴出,消散在空氣中。
而他的身子像是觸電一般,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如此這般,過了盞茶功夫,他的身子一僵,一頭摔下青石。
“又失敗了,這已經(jīng)是我服下的最后一枚開脈丹了?!?p> 王登扶著青石,掙扎的站起身。
“莫非我真的天生經(jīng)脈閉塞,無法修行?可若是如此,老天爺又何必讓我穿越而來,成為這蒼云劍派的外門弟子,在這修行世界再活一世?又何必讓我得到那獸皮?!?p> 王登癱坐在青石上,陷入沉思之中。
三日之前,前身受師兄指派,外出采藥卻遇山雨驟降,為了躲雨,他進(jìn)入一無名山洞之中,結(jié)果在里面尋得一張古怪獸皮。
然而他剛摸到獸皮,便登時倒斃,而原本在另一世界,因患絕癥而早早離世的孤兒王登,卻得以借體重生,穿越到這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融合了前身的記憶之后,王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來到一可以修行的世界,這里有仙有佛,有妖有魔,有長生不死,有萬世逍遙。
因病早逝的王登自然欣喜若狂,以求得道長生。
然而,他結(jié)合記憶嘗試修行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具身體的經(jīng)脈天生閉塞,根本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天地元氣。
王登心有不甘,吞服了師門發(fā)下的開脈丹,幾次嘗試后,除了經(jīng)脈劇痛之外,仍舊沒有半點收獲。
“吐納元氣,開脈入真。這第一步我都做不到,還如何修行,如何長生?難道我只能做個猶如奴仆般的外門弟子,了此一生?”
王登心生不甘,他掏出從那山洞之中得來的古怪獸皮。
這獸皮一尺見方,成灰褐色,上面有細(xì)密的紋理,賣相極為普通,卻看不出是那種動物的皮毛。
這三日,他對于這塊獸皮,他嘗試過各種方法,甚至滴了鮮血上去,也沒引起其一絲反應(yīng)。
若非因為他試過水浸火燒也沒有傷了獸皮分毫,他幾乎就要認(rèn)為這就是一塊普通獸皮。
“開脈不成,這獸皮又搞不清楚奧妙。反正我已經(jīng)將前身的記憶吸納干凈,不如就借了他的身份,混進(jìn)蒼云劍派之中,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夠解決我這經(jīng)脈的問題。”
想到這里,王登離開自己這幾日藏身的無名山峰,辨明大致方向,向著蒼云劍派走去。
走了一日功夫,王登來到蒼云山前。
抬眼望去,就見整個蒼云山隱在一片云霧之中,跟本什么也看不見。
王登知曉這云霧看似平常,實則乃是護(hù)山陣法,若是沒有相應(yīng)的令牌,一旦入內(nèi)便會困在其中,有性命之憂。
他掏出前身留下的令牌,跨步進(jìn)入云霧之中。
剛剛?cè)雰?nèi),眼前景色便是一變,只見云霧忽然消散,露出蒼云山的真容。
只見這蒼云山極為高大,猶如一柄大劍,直插云彩之中。
只見一條三丈寬的青石山道猶如一條青蛇,繞著蒼云山盤旋而上,隱入云藹之中,據(jù)說可以直通山頂掌門宮殿,只是王登還沒有資格上去過。
蒼云山上盡是郁郁蔥蔥的參天古木,山腰之上,隱隱有飛檐翹角顯露便是王登這些外門弟子的居所,而正式弟子則在更往上的懸崖峭壁之上。
王登拾階而上,走了一個時辰,便來到名叫藥圃二院的住處。
剛剛?cè)朐簝?nèi),便碰到同屋居住的張默。
“呦,這不是王登嘛?你出山采個藥竟然要五天功夫?莫不是不想回來,想要逃走吧?!?p> 王登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蒼云劍派吃好睡好,還能修行,我怎會逃走?張師兄想多了吧?!?p> 張默故作夸張的恍然大悟道:“哦,也是,你一個山野村夫,能來蒼云劍派做個外門弟子已然是天大的幸事,自然不舍離開,回你那山窩窩去?!?p> 王登前身出生在蒼云山脈內(nèi)的采藥村,因為被狼妖侵襲,村子被毀,他的爹娘也死于狼妖之口。
等蒼云劍派的修士誅殺狼妖之后,便將他們這些適齡的孤兒帶到蒼云山上,做了外門弟子,負(fù)責(zé)看守山上藥田。
王登被分到二院,與這張默同寢。
而張默卻與王登不同,他是蒼云劍派上的家族子弟。,一出生便在蒼云山上,與掌門張楚風(fēng)雖然差了十幾代,卻也算是同族,故而十分看不起王登這些后上山的人。
雖然張默與王登一樣沒有開脈,屬于外門弟子,但是其親族卻有不少已經(jīng)開脈,成為了正式弟子,故而,前身對于張默多是忍讓,不敢與他翻臉。
然而前身不敢,王登卻敢,見張默出言諷刺,冷哼一聲。
“我這里有紫玉師兄所要的藥材,好狗不擋道,讓開?!?p> 說罷,便一把推開張默,徑直向院內(nèi)走去。
張默本就是小人性子,日常欺負(fù)王登慣了,見他驟然反抗,一時愣住,等其反應(yīng)過來,以被王登推開。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王登道:“好啊,你個小小村夫膽子倒是大了,竟敢推我,找打?!?p> 說著,便向王登后腦打去。
王登從小進(jìn)山采藥,每日攀山越嶺身體自然要比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張默強(qiáng)上不少。
只見他身子一閃,躲開張默拳頭,順勢伸腳在張默身前一拌,將其摔了個狗吃屎。
“今日要給紫玉師兄送藥材,先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日后再來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p> 王登瞪了張默一眼,便向總管房內(nèi)走去。
紫玉比王登年長幾歲,少年時與他一樣,也是家中遭了妖成為孤兒后被收上山,然而比王登幸運的是,他根骨不錯,上山?jīng)]多久便開脈成功,進(jìn)入煉氣境,成為了正式弟子。
也因此,在他拜師之后,便成為藥圃二院的總管。
許是因為出身相同,紫玉平時對王登多有照顧,倒是讓王登在這蒼云山上過的稍微自由些。
“紫玉師兄,你要的斷金草我采來了。共有一斤多,你看可是夠用?”
紫玉接過斷金草,打量了一眼,笑道:“這些斷金草品相極佳,三兩便是夠用,師弟受累了。”
王登道:“我自小便進(jìn)山采藥,這點辛苦算不了什么,師兄夠用便可,若是不夠我再出山去尋,我們這蒼云山脈可有不少?!?p> 紫玉道:“夠用,夠用,師弟倒是客氣。這次想要什么報酬,還要開脈丹么?”
王登搖搖頭,問道:“師兄,開脈丹我也吃了不少,然而仍無法打通一條經(jīng)脈,師兄可知可有其他辦法?”
紫玉聽罷,沉吟片刻道:“開脈的本意便是,剔除經(jīng)脈內(nèi)的阿堵之物,使得元氣可以順暢流轉(zhuǎn),師弟吞食開脈丹后,仍然一條經(jīng)脈都沒打通,想來是經(jīng)脈之內(nèi)的阿堵之物太多之過,想要消解這阿堵之物,卻是難于登天?!?p> 王登聽罷,心中涼了半截。
“師兄,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紫玉道:“也不是全無辦法,只是太難了。據(jù)說我們的上宗蜀山有一丹藥名叫洗精伐髓丹,可以洗精伐髓,你若吃了此丹,自然可以開脈。只是此丹極為珍貴,我都沒有見過,那是輕易能得來的?!?p> 王登心中也知此事沒有希望,便又問道。
“那還有其他辦法嗎?最好不用丹藥的?!?p> 紫玉道:“不要丹藥?據(jù)說魔修有些手段,可以讓修行者將自身真元強(qiáng)渡進(jìn)人經(jīng)脈內(nèi),以真元替代藥氣,消解阿堵之物。此事一來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是經(jīng)脈寸斷而死,二來乃是魔修手段,為我們正道所不容?!?p> 正在兩人交談之時,總管房內(nèi),忽然又走來了一人。
“紫師弟,別來無恙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