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如何?”韓非夜走近她。
“別過來。”涂靈嬌別過臉,伸手?jǐn)r他不讓上前。
“怎么?”韓非夜倒也沒再上前來,立在原地看著她。
“你別這么看著我?!蓖快`嬌回過臉,卻低下了頭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韓非夜柔聲問。
“你都知道了?是嗎?”
“嗯。”韓非夜知她說的什么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還要來救我?”涂靈嬌又問。
若在之前,她身份未被揭穿,那么他來救她這事就很順理成章。因?yàn)樗纳矸菔谷?,或者因?yàn)樗袆e的什么盤算。
但現(xiàn)在假身份被揭穿了,再同他共處一室,不由讓人尷尬的緊。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關(guān)系么?”
韓非夜好笑地反問。原來,她在別扭這個(gè)。
“誠然,是沒關(guān)系。但韓少君,你不懷疑我的來意么?”涂靈嬌抬起眼,目光落進(jìn)他溫柔且灼灼的眸底。
“你的來意還不夠明顯嗎?為了涂家寨?!表n非夜笑起來,坐在她的床邊。
“你都知道?”她問出口才知多傻,聰慧如韓少君怎會不知她所為何來?于涂家寨,她這般上心。只要稍稍查證,就會知道。
“起先,我以為你對那位鐲子姑娘有意,是我的錯(cuò),抱歉。”韓非夜道。
什么?涂靈嬌反應(yīng)了一下,是啊,在她春山城郡主身份底下,可不就是愛女色的么?
“我不是春山城郡主,身份是假冒的?!?p> “我知道。”
“我,喜歡男的...”
“我知道?!?p> “我的名字叫涂靈嬌?!?p> “我知道?!?p> “那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涂靈嬌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對女媧娘娘起誓,若是韓少君問她喜不喜歡自己,她一定…
“好好休息,明日準(zhǔn)備解毒?!?p> “我不想?!蓖快`嬌想起秦宿那話,此蠱毒會轉(zhuǎn)嫁到另一人身上,她便下定決心不會害任何一個(gè)人。這毒無解便無解吧,只要她想保護(hù)的人都安好,那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
“你不相信我?”韓非夜循循勸解。
“我不想害你,若是你為我有什么不測,我便是萬死,也不能贖清這罪過。”
“傻瓜,我既知道牽絲霸道之處,必有不被它傷害到的把握?!表n非夜又道。
韓非夜拍了拍她的發(fā)頂,語氣極盡溫柔。
“可是…”涂靈嬌還想說什么,韓非夜雙手輕輕按著她的肩頭。
“沒有什么可是,乖一點(diǎn),嬌嬌?!?p> 這么溫柔的韓少君,她好像是第一次見。
還有他剛才好像叫她,…嬌嬌?
涂靈嬌只覺五內(nèi)周身被置在一口溫水鍋里慢慢翻煮,那是一種被溫柔細(xì)密包圍到脫不開身,亦不想脫開的感覺。
鐲子扒著門縫聽墻角。
這個(gè)姑爺真不錯(cuò),打得了群架,又很聰明最重要長得帥又多金。還愛自家小姐愛的死去活來。
“你在做什么。”冷不防身后有一人聲。
“哎唷你可嚇?biāo)牢伊?!?p> 鐲子一激靈,直起身猛拍心口道。
“你干什么這么看著我?”察覺到茴之復(fù)雜的目光,鐲子自動跳開一步道。
“你和你家主子,真的是山賊?”茴之想了想,不知用什么詞代替,還是老實(shí)問了。
“少年倒不必如此直白吧...”鐲子咂咂嘴,“不錯(cuò),我們的確是山賊,但我們涂家寨可是盜亦有道,搶也不是亂搶的。可以叫我們義匪。”這可是當(dāng)年那教書先生臨走時(shí)說的。
“有什么不同,都是賊?!避钪灰詾槿唬皼r且之前玄水官運(yùn)在滄浪山遭劫,不也是出自你們涂家寨所為?”
“那是個(gè)誤會,最后我們的人不是原封不動連條狗都沒要,全給你們送回去了?”鐲子分辨道。
“強(qiáng)詞奪理?!?p> “蠻不講理。”
茴之與鐲子僵持一陣,許是發(fā)覺同一個(gè)女子斗嘴十分的有失男子氣概,他先開口道:“那你和你家小姐,真不是那種關(guān)系?”
“哪種???”鐲子沒好氣道。
“就是那種。”茴之使了個(gè)眼色。
后者顯然沒懂,“哪種?”
“你們真的沒有磨鏡之好?”茴之脫口而出。
“哈哈哈...”惹得鐲子一陣狂笑,“你怎么會這么想?”
“之前你同少夫人關(guān)系親密,傳聞那春山郡主好這口?!避钪拱椎?。
“可小姐不是春山城郡主啊。”鐲子道。
“所以。”
“所以你放心,我家小姐身心健康,可愛大方。擔(dān)得起姑爺厚愛?!辫C子忍住笑,拍著胸脯十分認(rèn)真道。
“我也身心健康哦?!辫C子給他遞了個(gè)眼色,這回輪到茴之看不懂了。
正巧慕容云音閑逛進(jìn)了院子,見二人聊得歡插嘴道:“聊什么呢?可否同我說說?”
“沒什么!”
“沒什么!”
二人異口同聲道。
“還挺默契?!蹦饺菰埔裘亲拥?,也無心追問轉(zhuǎn)身又找明新去了。
第二日,經(jīng)一夜熬煮,藥液已煮成略帶黏稠狀的模樣。
鐲子扶著只著了件白色中衣的涂靈嬌坐進(jìn)那方浴池,明新將那濃縮成一盆的漆黑藥液緩緩倒入,溫?zé)岬乃约奥詥鼙堑乃幬陡采w了她周身。明新擱下銅盆立在一側(cè)道:“少夫人,這是百味草,確是刺鼻了些,但牽絲蠱蟲最喜此物,還請忍耐一二?!?p> “無事,我可以的?!蓖快`嬌明白了,這是劍走偏鋒,利用草藥將蠱蟲逼出。
韓非夜繞過屏風(fēng)進(jìn)來。
明新對他道:“韓少君,之后的事便交給你了?!?p> 韓非夜頷首道:“有勞?!?p> 鐲子蹲在浴池邊握著涂靈嬌的手對她道:“小姐,我問過這位大人了,蠱蟲被引出來時(shí)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痛,你千萬要忍耐些啊?!?p> 饒是鐲子再沒心沒肺,也知道此蠱毒的厲害,此刻的擔(dān)憂不言而喻。
“出去吧,少君定能保少夫人平安。”茴之將鐲子扶起帶了出去。
“準(zhǔn)備好了嗎?”韓非夜解開外衫,同樣只著了件里衣進(jìn)入浴池。
“不是說百味草可引出蠱毒?為何?”見他走到自己身邊,涂靈嬌問。
“百味草只是第一步,蠱毒被引出后自會到我身上?!表n非夜低聲解釋。
“這樣會害了你的?!蓖快`嬌后悔了。
若她的性命要用另一人的性命去交換,那她寧可終身被這種蠱毒牽制,且那交換之人還是韓少君。
“別怕?!?p> “我不是害怕,我是不想你為了我以身犯險(xiǎn)?!?p> “明日我們啟程去春山城,那里有化毒丹,屆時(shí)自然可以救我?!表n少君耐心同她解釋。
“那我自己用化毒丹解毒不行嗎?”
“傻瓜?!彼p輕扶住她的雙肩,“你可知化毒丹是何物?那是比牽絲更霸道的,若無深厚內(nèi)力,你受不住的。”
“那你真的不會有事嗎?”
“放心?!?p> 她覺得今日的韓少君很不同,他很溫柔,很耐心。他的目光堅(jiān)定溫柔,恰似溺水者的浮木,此刻的她只想抓緊他,再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