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神的隕落

　　“核心收緊！核心收緊！”一個皮膚黝黑的老人沖著徐敬之大喊道。

　　這是一間寬敞的訓練室，里面有各種訓練器材，現(xiàn)在徐敬之正在向一個沙袋揮拳，喊話的男人正是他的教官。

　　據說這個老人以前是個王牌，現(xiàn)在退休了，又經歷過異能事件，就被調來這里當教官了。

　　這里不只有文科，還有武科。

　　而這次他的動作又沒做對……

　　“不是收腹，你咳嗽一下。”男人又說道。

　　“啊？”徐敬之不解地扭頭看著他。

　　“假裝咳一下?！?p>　　“咳咳。”徐敬之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感覺到了嗎？咳嗽的時候身體的那部分肌肉縮緊了。那就是核心肌群，發(fā)力的時候一定要收緊它們?！?p>　　“哦哦?！毙炀粗貞浿鴦偛诺母杏X。

　　老教官雙手負載身后說道：“繼續(xù)?？煲稽c，不用太用力，姿勢一定要正確，要讓你的肌肉記住這個動作?！?p>　　“好?！毙炀粗珠_始了。

　　“注意呼吸的節(jié)奏?！?p>　　“腳步不要亂?！?p>　　“動作做到位?！?p>　　……

　　老教官在一旁不停地糾正著他的錯誤。

　　上前、轉身、揮拳、后撤繼續(xù)上前、轉身、揮拳……

　　把一個動作重復成千上萬次，這個動作就會成為本能。

　　就像是走路，根本不用思考該怎么發(fā)力，當腳掌碰到地面的時候自然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而現(xiàn)在徐敬之正在把這些最合適人體的發(fā)力技巧變成本能。

　　直到今天他才終于知道揮灑汗水是什么意思了，以前總覺得“揮灑”這個詞浮夸又空洞?？墒钱斔吹阶约簱]拳的時候，身上的汗水飛濺出去的那一剎那，他才明白原來“揮灑”這兩個字竟然是那么的生動。

　　4997、4998、4999、最后一下！

　　做完這一套的徐敬之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

　　老教官走了過來，伸出手，“來，起來?！?p>　　徐敬之吞咽了口唾沫，搭上了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徐敬之跟著老教官費力地來到了一間休息室，找個座位坐了下來。

　　老教官遞過來一瓶水，“喝了它?！?p>　　“噸噸噸……”本就口渴的徐敬之一飲而盡，味道有些特殊，不如快樂水好喝。然后他感覺到腿部傳來觸感，低頭一看竟然是老教官在幫自己按摩。

　　他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教官，不用那么客氣，我自己來吧?！?p>　　老教官沒有停下，很認真地說道：

　　“你的任務是訓練，我的任務是確保你完成訓練內容。肌肉不放松一下會很酸痛，這樣明天的訓練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棵魈爝€有?。∷弧崩鄢晒返男炀粗牭搅嗣魈爝€有，瞬間回光返照了一下，然而動作太大，刺激到了本就酸痛的肌肉。

　　老教官頭也不抬，“有，以后每天都有。不過明天是槍械的訓練，格斗和槍械間隔一天，體能訓練每天都要做?！?p>　　徐敬之內心發(fā)出了無聲的哀嚎……

　　老教官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接著說道：

　　“你們這些異能者的人體比普通人要好些，耐造。”

　　耐造……這說的是人話嗎……徐敬之面無表情，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默默享受了，還真別說，這老教官按的還挺舒服，肌肉也不那么酸了。

　　或許他退休以后可以去干推拿……徐敬之看著還在賣力干活兒的老教官，“我還要訓練多久？”

　　“這個還是看你，有人學車花了一個月，有人花了好幾年。等你的槍械和格斗水平達標了之后，想多留一天都不行?！?p>　　徐敬之心道：那估計是長路漫漫咯。

　　他上一次摸槍還是小時候的玩具槍，上一次打架還是在小學三年級。

　　不過異能者也得學這些東西嗎

　　徐敬之對訓練的內容感到很奇怪，“我練這個有用嗎？我面對的不是異能者嗎？”

　　“不練這個，你能練啥？”老教官停下手，抬頭看著徐敬之。

　　也是哈，又沒有異能……徐敬之一時語塞，“那……我學這東西也打不贏異能者啊。”

　　“你太高估你們異能者的實力了，同時也太小看現(xiàn)代的科技了?！崩辖坦僮诹伺赃叺淖簧?，“很大一部分異能者的身體和普通人一樣脆弱，他們只是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而已，對付他們，給我一支槍甚至一把刀就夠了。”

　　“異能者這么沒有牌面嗎？”

　　“牌面是有，但是在我們的‘東風快遞’面前，任何東西都顯得沒排面。”老教官說這話的時候昂首挺胸，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語氣很是驕傲。

　　“那倒也是，在膨脹也不能跟那玩意兒硬剛啊。不過異能者里面就沒有厲害的角色？”徐敬之也八卦了起來。

　　老教官神神秘秘地說道：“當然有了，十年前吧，在某個島國上發(fā)生過一場大戰(zhàn)，現(xiàn)在那個島國在地圖上都找不到了。別往外說啊，這是機密，一個高層的兄弟喝多了，不小心給說漏嘴了。”

　　“哦……好像有點印象了。”徐敬之回憶起以前看到的一個新聞，“不是氣候變暖，海平面上升給淹沒了嗎？”

　　“那時候異能者還沒在明面上活動，你懂的?！彼蛐炀粗沽艘粋€眼色，“又過了一段時間各國就簽署了一個什么安全條約，之后就沒怎么見過那些強大的異能者的蹤跡了。不過現(xiàn)在好像又不太平了，各種事故還挺多的?！?p>　　“教官，那些戰(zhàn)斗您見過嗎？”

　　“還真有幸見過一次，不過一點也不好看。”老教官皺起眉頭，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大約五六年前吧，有個國外的異能者在當時的殺手界很有名。在殺手界活躍了好多年了，這就很不常見。他一年只接兩單，從不失誤，可以說是無冕之王，自稱‘死神’。多少人都擔驚受怕，就怕接到他的‘死神的邀請’。他甚至還夸下?？谡f這天底下就沒他暗殺不了的人?！?p>　　一聽殺手，徐敬之來了精神，湊了過去，“死神？這么狂妄?。磕o講講？”

　　“他雖然在網上狂妄，但是現(xiàn)實中卻十分謹慎，從來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所以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他的暗殺目標，無一例外全都死了，而他每次還都能全身而退。他還有個習慣，就是每次行動前會給他的暗殺目標送個信，那封信就叫‘死神的邀請’，狂的沒邊了?！?p>　　好家伙，還真當自己是死神了。不過現(xiàn)在上個地鐵都得過安檢，境外的異能者入境更是嚴格把控，他怎么能逍遙法外那么久的……徐敬之問道：“他是怎么隱藏自己是異能者的身份的?”

　　“當時啊，我們的對異能者管控還不是特別的嚴格，而且檢測設備也并沒有現(xiàn)在這么精確，所以一些異能比較微弱的異能者就檢測不出來?！?p>　　現(xiàn)在不也一樣，那地鐵里的安檢門不也是沒發(fā)現(xiàn)我……徐敬之好奇地問道：“檢測設備到底是靠什么檢測出一個人是不是異能者的？”

　　“據我所知以前是靠異能強度，就是你們體內能量的磁場強度，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不太靠譜，異能強度低的異能者就檢測不出來?，F(xiàn)在的就復雜了，具體原理我也不太懂，好像看的不是強度了，是什么……”教官撓了撓頭，“商，對好像就是叫商?！?p>　　“熵？”徐敬之也皺起了眉頭，這個詞他上大學的時候倒是聽說過。

　　“對，好像就是這么念的，啥意思別問我，我也不懂。咱們不是講殺手的事兒嗎，講到哪了？”老教官又轉身去給徐敬之拿來了一杯牛奶，“喝了它，有助于肌肉恢復?！?p>　　“不好意思，您接著講，任務目標全都死了……不是，是檢測設備不精確?！毙炀粗舆^牛奶。

　　老教官接著說道：“嗯，當時他的目標里有錢人多的是，國外有很多異能者是干雇傭兵的，好幾個人知道自己上了他的死亡名單了，都請了好多異能者保護自己，還有的人躲在只有一個人的密室中也沒能躲過去?？墒歉緵]用，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關鍵是現(xiàn)場還沒有異能波動殘留。要不是那些人的死狀特殊，甚至懷疑他根本就不是異能者?！?p>　　“特殊？怎么個特殊法？”徐敬之喝了口牛奶。

　　“全身上下一處傷口都沒有，就突然猝死了，而且眼睛充血，是紅色的。當時呀傳的那叫一個邪乎，說什么能操縱厲鬼。”老教官嗤笑道。

　　“其實呢？”

　　“其實他就是一個能量轉換類的異能者，他的能力是可以控制水，而且還非常弱?！?p>　　“弱？弱還能當‘死神’?。俊?p>　　“他呀，強就強在他的能力弱上?！?p>　　“嗯？”徐敬之滿頭霧水，“您就別賣關子了?！?p>　　老教官笑了笑，“他的異能強度很低，發(fā)動能力時的異能波動小，不是有感知能力的異能者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當時的檢測設備也檢測不出來，于是他就被當作了普通人。再加上他的業(yè)務熟練，易容技巧很出色，為人也比較謹慎，從沒露出過破綻。再說了，當時人都查異能者呢，誰會關心在場的普通人呢？就這樣讓他逃了一次又一次?！?p>　　“這樣啊……確實容易逃脫，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殺的人??？密室中的人是怎么死的？”

　　“殺人的手法就簡單了，他的能力是控制水，而人的身體內百分之七十左右的都是水?！崩辖坦僦噶酥改X袋，“大腦里面的水要是被動一下，那不就當場去世了嘛。他只要在目標的附近發(fā)動一下他的能力就可以摧毀目標的大腦了。不在一個房間里也可以，再加上他的異能波動小，可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p>　　“那能量轉換類的異能豈不是很厲害？這種可以控制水的也太無敵了吧?！毙炀粗械筋^皮發(fā)麻，要是這樣的異能者對自己動手，那可真是死的不明不白。

　　老教官說道：“對普通人確實是這樣，普通人對這種力量沒有什么抵抗能力，但是對你們異能者不一樣，他們在異能者之中反而處于劣勢。你知道能量不相容原理吧？”

　　徐敬之點了點頭，“嗯，張老師剛講過?！?p>　　這個知識點老師昨天才講過，他還沒忘。

　　“別人的能量在入侵你身體的時候會被你體內的能量排斥，所以如果那個殺手對你動手，你應該馬上就能察覺到。所以他挑選的目標都是普通人?！?p>　　“那他怎么就暴露了？”徐敬之問道。這樣一個謹慎的殺手，這樣詭異的殺人手法應該不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啊，可是老教官對他這么了解，那他肯定是栽了。

　　老教官回憶道：“那正好是我任職的最后一年，本來再過幾天就退休了，可是我們得到消息，他的目標是我們市的一個富商。據說是這個商人在國外的一個項目中標了，這次暗殺可能是某些競爭失敗的人花錢搞得?！?p>　　“我們這邊當然不能任由他在我們的土地上放肆啊。于是出動了很多人去保護這個富商，其中還有異能者。不過……這個富商還是死了，就在死在了我們的旁邊。更可氣的是我們連那個殺手怎么動的手，怎么逃走的都不知道，唉……”老教官嘆了口氣，“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p>　　“后來呢？”徐敬之催促道。

　　“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保潔工人那天家里有事請假了，但是他卻出現(xiàn)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顯然他被頂替了。一個保潔大媽說那天她見過那個人，還提供了一個關鍵的線索，就是這個線索讓我們鎖定了那個殺手?！?p>　　徐敬之喝完了那杯牛奶，“什么線索？”

　　“他有狐臭?！崩辖坦傩α诵?，“我們這里的人一般是沒有狐臭的，而他們那里的人有狐臭的卻占了大多數(shù)。而那個保潔大媽當時就注意到了，請假的那人身上平時沒有這股味道的。后來上面又派下來一個對氣味比較敏感的異能者，這才通過這個氣味抓住了他?！?p>　　“哈哈哈?！毙炀粗笮Φ溃骸斑@一代殺手之王怎么也想不到他會栽在一個保潔大媽的手上?！?p>　　“哈哈哈，那是。當時就是我抓的他，我槍一掏出來他就不敢動了，真慫?！崩辖坦俟笮Φ?。

　　“可以可以?！?p>　　“休息好了嗎？”

　　“好了啊?！?p>　　“那走吧，接著練，再來五千次?！?p>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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