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習(xí)慣性看了一眼天氣預(yù)報：晚間有雨，那意味著淺色下裝不可以穿了，容易濺臟；也意味著今天夜里看不到超級月亮了吧。
應(yīng)對下雨的鞋子，總是費點腦經(jīng)：“你說我穿西班牙買的那雙黑色尖頭的怎么樣？”邊瀞尋求建議。
“可以，別穿太高跟的就行。大晚上也看不清鞋子。”旬陽懶懶地應(yīng)道：“唉，下雨天真不想去上班啊。”
一邊洗漱，一邊開著免提懟旬陽：“誰想去上班？那不是貧窮讓我們還是得趁著能夠工作，再掙幾年錢嗎？你不是還沒存到足夠養(yǎng)老的錢嗎？”
“我算了一下，理財收益平均算百分之四，節(jié)儉一點，還是可以過得下去的?！甭犐先パ枒?yīng)該是在吃早飯，口齒含糊不清。
“你這才復(fù)職，又辭的話，真的不太可能再有性價比那么高的工作了，不可能再讓你回去了吧？你可想清楚。男人不靠譜的情況下，不要感情用事犧牲自己的經(jīng)濟(jì)利益啊。”邊瀞不想再老生常談了。
“好吧，好吧。你穿的美一點，晚上好好去見黃子光吧?！毖栐陔娫捓锕膭?。
“我還是不太想去?！边厼s一邊畫眼線一邊說，手抖了一下，畫得不太滿意。
“去呀，看看他說什么?！毖栒f。
“沒什么可跟他說的呀?！边厼s用棉簽輕輕擦著眼瞼上多余的黑色部分。
“人家有要跟你說的呀。你就去聽聽嘛。約晚飯肯定不是工作的事，哈哈哈?！毖柕男β曈悬c大。
“我可不想吃窩邊草。”邊瀞已經(jīng)撲完定妝粉了。
“吃不吃看心情，別給自己框限，再說了，畢竟除了工作接觸，你現(xiàn)在也沒什么別的圈子吧？工作嘛，也是可以換的?！毖柟膭钔旮嫱?。
打車到了公司樓下，秘書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早呀?！?p> “嘿，早?！边厼s回應(yīng)。
“咖啡？”露易絲提議。
邊瀞看了一下時間，答應(yīng)了。兩個人走去最近的咖啡店打包。
“ZG！”露易絲在等候區(qū)小聲嘀咕了一句。
邊瀞順著她的目光往店外望去，黃子光拎著電腦包路過。
“今天有什么重要會議么？我怎么不記得呢？”露易絲努力回憶著：“但他穿那么正式?！?p> 印象里，黃子光好像就兩身西裝，一套黑色的，一套藏藍(lán)色的，而且平時不穿，只有到嚴(yán)肅會議才穿。
今天，他穿著藏藍(lán)色的那件西裝上裝，配著黑子褲子。
“他的日程你也管了？”邊瀞打聽。
“那倒沒有，但能知道?！甭兑捉z悄悄說。
邊瀞不想深問，揣測是秘書之間互通消息，還有一種可能是她們的老板——杰克李讓秘書專門留意的。不管是哪種情況，多問不好，少介入為妙。
所以當(dāng)下班時，黃子光的晚餐之約，邊瀞打算編個借口不去了。
“下雨了，我叫了車，如果你差不多完事了，可以一起走?！秉S子光的簡訊，附帶著車輛信息的截屏圖。
正在等電梯的邊瀞，轉(zhuǎn)身欲回辦公室殺時間。
這個時候下行的電梯門開了。
是的，黃子光在這部電梯里。
他的微笑在這一刻令人想鉆地三尺。
臉紅這件事情，是不受理智控制的，發(fā)生得突然。
邊瀞只好硬著頭皮進(jìn)了電梯，背對大家面向電梯門站立，希望不會被同梯的同事看見自己的面紅耳赤。
手里的手機(jī)，也讓她無法裝作沒看見黃子光的短信。
正猶豫怎么辦，黃子光在電梯到達(dá)一樓的同時，來了一句英文：“Lady first（女士優(yōu)先）”一語雙關(guān)，然后他自己停留在大廳里。
邊瀞徑直出了辦公大樓，找到相應(yīng)的車牌，坐進(jìn)了車?yán)铩?p> 司機(jī)接了一個電話，應(yīng)道：“好的，嗯，人已經(jīng)上車了?！?p> 是黃子光的來電，然后車子發(fā)動了。
繞著樓左拐、左拐、再左拐。
黃子光在臨近的路口上了車。
“好大的雨啊。”他撣著外套上的水。
邊瀞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挺會沒話找話的黃子光，繼續(xù)自顧自地嘰里咕嚕了一通今天如何像打仗一般忙碌之類的話語。
邊瀞的注意力沒在聆聽黃子光說些什么，而飄去了車窗玻璃上此消彼長的雨滴。
下班時間，自動切換到大腦停擺的模式。
餐廳有點隱秘，如果不是被帶上樓，不確認(rèn)自己能夠找得到。
看了一下菜單，邊瀞點了中價位的香煎鱸魚。
“啊，我需要吃點肉，補充體力?！秉S子光叫了牛排，五分熟，一個蔬菜混合色拉，還徑自選了一支白葡萄酒。
直到酒上來，邊瀞才反應(yīng)過來，黃子光為了配合她點的魚，點的白的葡萄酒。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黃子光輕輕用酒杯碰了一下邊瀞的杯子，問到。
“你可以問問看，我呢，可以不一定回答?！边厼s微微一笑。
“好的?！秉S子光笑著，喝了一口酒：“你為什么單身？”
“哈？”邊瀞有點被噎著了，她沒想到一個外籍、不熟的男同事，一上來問這樣的問題。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問這個問題，但眼下的人物環(huán)境，還是挺唐突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單身呢？”她試圖打哈哈。
“不然呢？怎么會在這里跟我吃晚飯？”黃子光狡黠地一笑。
“老板邀請吃飯，拒絕是不是不禮貌呢？”邊瀞繼續(xù)不作正面回答，還反過來訛一把：“你也不算單身吧？不也在這吃晚飯？”
黃子光的表情有點點兒微妙。邊瀞不能夠確定是什么情況。
兩個人舉杯，又碰了一次杯。借玻璃的清脆聲，化解沉默。
兩杯下肚，黃子光又發(fā)起一輪大提問。
晚餐的全程，在邊瀞感受到的是一場被干撩，被問了一些正常同事間不可能聊的話題，比如：
“你是不是都不做飯的？看上去不會做飯呢。”
“你最長一段關(guān)系多久？最短的呢？”
“上一段關(guān)系結(jié)束多久了？為什么結(jié)束？”
“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孩？”
“你做過最離譜的事，是什么？”
可能酒精的關(guān)系，她并沒有生氣，大部分還是回答了，盡管多數(shù)不詳述：
“”我會做飯，做得還不錯，只是不太做?！?p> “十年吧？短的，看怎么定義。首先，怎么定義關(guān)系，每個人標(biāo)準(zhǔn)也不一樣吧？”
“半年大概。結(jié)束就結(jié)束啦，需要理由么？”
“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不是我一個人的事?！?p> “不記得，也不想告訴你。”
而當(dāng)邊瀞反問的時候，黃子光這個老狐貍，打哈哈的功力了得，說了像沒說一樣。
他也明顯有點喝高興了，一瓶白葡萄酒喝完，結(jié)賬。
一千塊出頭一些。
比預(yù)想的貴一點，于是，邊瀞主動提出兩個人AA賬單。
黃子光笑著拒絕。他沒有要發(fā)票，這一點有加分，算是具有誠意的私人邀約，而不是假公濟(jì)私。
本以為就此結(jié)束了。
他又拉著邊瀞停在了靠近出口處的吧臺。自己點了一杯煙熏威士忌，問邊瀞要不要也來一杯同樣的。
邊瀞看了一眼時間，倒還算早，點了一杯酒精度沒那么高的調(diào)酒。點完略微有點后悔，不該喝混酒的，剛才白葡萄酒也喝了半瓶。
昏黃燈光下，黃子光看上去很性感的嘴唇間，反反復(fù)復(fù)的幾個贊美之詞，聽上去絕對是糖衣炮彈：“你那么漂亮、聰明、能干，單身太不可思議了！”
邊瀞雖然小酒喝得有幾分飄，但心明著，默默想著，但又不能說：“你這前面說的種種，聽起來也不像是想幫我結(jié)束單身，呵呵，怎么聽都像是撩妹的套路話！”
將近喝完一杯，黃子光問要不要再加一杯。
邊瀞搖搖頭：“明天還要上班，喝完這杯就好了?！闭f著，舉手示意服務(wù)員結(jié)賬。這一輪，她堅持由她來買：“你已經(jīng)請我吃飯了?！?p> 黃子光聳肩表示接受，說：“好吧。那下次我請你喝酒。”
兩個人從餐廳走出來，街上有些許清冷。雨還在下，比來時小了一些。
一輛商務(wù)艙停在跟前。
黃子光拉開車門，先上了車，坐到司機(jī)后面的座椅。
邊瀞掖著裙擺爬上車。
“先送你。”黃子光側(cè)頭看著邊瀞，傻樂了幾秒，試探地問到：“還是你有興趣去我朋友的店玩一下？”
邊瀞下意識地皺眉，直接向司機(jī)報了住址所在的路名。心中暗翻白眼：什么叫玩一下？結(jié)合他前面吃飯聊到的做過的離譜的事，怎么都覺得不會是什么好事。這個男人雖然非常有吸引力，但怎么看都像是腦門上寫著“危險”兩個大字。如果不是有這層工作關(guān)系在，也許大概率就直接繳械了，可是沒有如果嘛。
一路比較沉默，好在車程不遠(yuǎn)，看看模糊的玻璃雨景，發(fā)會兒呆也就到了。
邊瀞讓司機(jī)把車停在路口，并不想讓黃子光知道確切的位置。寧可自己在雨里走兩步，盡管會毀了美美的鞋子。
下車的時候，黃子光的眼睛里充滿笑意又溫柔地說道：“沒有忘記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