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蹊蹺的嫖娼罰款
十分鐘后,呂紅軍車上的那對男女在在水一方小區(qū)剛下車,他的手機(jī)鈴聲忽然響起,拿起一看,來電顯示是建軍。建軍,就是剛才榮軍口中的孫建軍,是他們盧山三軍中的另一個。
呂紅軍問對方,建軍呀,在哪里呀。對方沮喪地說,紅軍,我在南城派出所,你快過來一下吧。
紅軍有些詫異了:建軍,你在派出所做啥子呀?對方?jīng)]好氣地說,紅軍你快過來。你不來,我今天就出不了派出所了。
掛了電話,呂紅軍就開上車,風(fēng)馳電掣地向三公里外的南城派出所駛?cè)ァ?p> 孫建軍比呂紅軍大三歲,已經(jīng)在鵝城市做了十多年的的哥了。想當(dāng)年,十八歲的呂紅軍高中畢業(yè),找不到事做,就來到距自己的盧山縣老家二百公里的鵝城市,在一家汽車修理廠做了個學(xué)徒。剛開始沒有工資,老板只管吃住,一月給兩百塊錢的零花錢。整日里穿著一身油膩膩臟兮兮的工作服爬在車下擰螺帽。頭發(fā)蓬亂,臉上也滿是油污。兩只手從來就沒有洗干凈過。孫建軍那時就在鵝城開出租車,隔三差五地把自己的車子開到修理廠擺弄。聽說呂紅軍是和自己一樣來自盧山的,就親熱的不得了,每次來都拿好煙給他抽,還時不時請他出去吃個小館子,慢慢地二人就成了好朋友。
在汽修廠干了半年后,呂紅軍成了大半個師傅,大多數(shù)活計(jì)都能獨(dú)立操作了,老板一月給他開一千元的工資。那時侯,呂紅軍一個剛出校門的山里娃,對管吃管住一個月給一千塊還能學(xué)技術(shù)的活兒還是挺滿意的。孫建軍卻不以為然,他不屑一顧地對呂紅軍說:一月一千元能干啥?又臟又累的。跟我開出租車吧,哪個月也少不了三四千塊錢,既干凈又輕松,一天還能拉很多美女兜風(fēng)。沒錢辦駕駛證,我借給你,掙到錢再還我。
后來,呂紅軍動心了,真的辭職,拿了孫建軍給的兩千元錢去學(xué)了駕駛證。一個月后,他領(lǐng)到了駕駛證,孫建軍找了個車?yán)习?,介紹他做了個夜班出租車司機(jī)。這一做,就是九年。兩年前,他們又認(rèn)識了同樣來自盧山縣的的哥唐榮軍,老鄉(xiāng)觀念,使他們?nèi)撕芸旖Y(jié)為好友,約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他們?nèi)齻€,因?yàn)槊肿詈蠖紟€“軍‘字,被鵝城的哥們戲稱“盧山三軍”??梢哉f,孫建軍,就是他生命中的貴人。一直在幫他。
現(xiàn)在,孫建軍心急火燎地打電話喊他,有什么事呢?
很快,出租車停在了南城派出所的門前。呂紅軍打電話,問孫建軍在哪里。對方沙啞著嗓子告訴他,自己在二樓左邊第三個辦公室。上邊有個牌子寫的副所長室。
呂紅軍推開二樓那間副所長室。室內(nèi)的一張長沙發(fā)上,坐著垂頭喪氣的孫建軍。辦公桌前的一張老板椅上,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留著一撮小胡子的胖警察。穿的警服上衣上佩戴個胸卡,上面有個照片,打印著幾個字:職務(wù)副所長。姓名聶新民。那人約莫40歲,滿臉橫肉目光陰冷。左腕上戴了塊西鐵城手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支燃燒著的香煙。桌子上扔了盒軟包裝的中華香煙。
見呂紅軍到了,孫建軍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問他:“紅軍,你身上帶錢了沒有?”
呂紅軍還沒有回答,坐在老板椅上的胖警察就像審犯人向他發(fā)話了:你就是呂紅軍?
是的。
盧山人,在鵝城開出租車嗎?
是的。
是孫建軍的朋友嗎?
是的。
那胖警察接著口氣威嚴(yán)地說:“你的朋友孫建軍,昨天下午在他的出租房里,以50元的嫖資,嫖宿了一個27歲的賣**,根據(jù)群眾的舉報(bào),被我們民警抓了現(xiàn)行。現(xiàn)在我們派出所決定對其罰款2000元。孫建軍手上只有700元,所以打電話給你,希望你能借給他1300元?!?p> 呂紅軍吃了一驚。他和孫建軍認(rèn)識十年了,也算得上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了。據(jù)自己所知,孫建軍是從不找小姐的。今天怎么就會被抓了現(xiàn)行呢?
他問對方:“建軍,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找小姐了嗎?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了?”
孫建軍紅著臉說,紅軍,啥都別問了。趕緊拿1300塊錢來替我繳了。下個月我就還你。
呂紅軍掏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衣袋,也只找到了七百多塊錢。他把這些錢全放在胖警察面前的桌上,陪著笑道:“聶所長,你看,我真的就這么多錢了。全給你行不?你看我們開個出租車也不容易,一天只能掙個百二八十的。就行行好網(wǎng)開一面吧?”
那胖子站起身子,把手中的煙蒂往地上一扔,在桌上猛拍一掌,說,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這已經(jīng)是我們的底限了。依照《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六十六條、六十七條,對賣淫嫖娼者,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5000元以下罰款。今天對他罰款2000塊,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
呂紅軍不敢再多言。好在他微信錢包里還有幾千塊錢,就給那胖警察轉(zhuǎn)賬了1300元。那胖子收了錢,也不開收據(jù),只是拉開了房門,對呂紅軍說,快把他帶走吧。給你朋友說,叫他以后規(guī)矩點(diǎn),下次再犯我手上,直接就送收容半年。
二人走出南城派出所,坐上了呂紅軍的出租車。呂紅軍發(fā)動了車子,向?qū)O建軍的住處鐵路新村駛?cè)?。他問后者,建軍,這是咋回事呀?孫建軍說,這事有些邪門。
孫建軍的老婆,在200公里外的盧山縣城的一家幼兒園里做了個幼兒教師。女兒也跟著老婆在盧山上小學(xué)。孫一個人在鵝城開出租,在鐵路新村租了間民房住,平時一般一個月才回盧山一次。昨天下午,孫建軍開出租車,從長途汽車站拉一個女人去開發(fā)區(qū)。女人自稱是平西縣人,在開發(fā)區(qū)一家飯店打工。女人二十六七歲年紀(jì),很有幾分姿色,更重要的是人很風(fēng)騷,一路上話很多,發(fā)嗲打怪搔首弄姿,把孫建軍這個老出租搞得心猿意馬。最后,女人干脆說想去孫建軍的出租房看會兒電視。那時,孫建軍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過老婆了。架不住女人的溫柔攻勢,就把女人拉回了自己的出租房,和女人茍合了一次。后來,孫建軍把女人又送回了開發(fā)區(qū),女人說,想借孫50塊錢繳電話費(fèi),發(fā)了工資就還他。孫就扔給女人50塊錢,說,借啥借,給你了,不用還。沒想到,今天晚上六點(diǎn),孫建軍收了車,剛回到出租房,那胖子警察就找上門來,說他涉嫌嫖娼,將他押上警車帶到了南城派出所。
呂紅軍說,建軍,這里面有名堂。他一個南城派出所的副所長,去崤山派出所的轄區(qū)抓什么賣淫嫖娼?
孫建軍就黑了臉,拿出電話撥打那女人留給他的手機(jī)號。連撥幾遍,都說的是你要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看來是被拉黑了。
日他媽。這中間肯定有貓膩。孫建軍自言自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