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的入夜時分,正好是某些生物開始活躍的時間。
黑夜中,閃爍的燈光吸引來了許多撲棱蛾子,而這些被趨光性本能引誘過來的撲棱蛾子,則吸引來了一群瞎眼耗子。
“老爺,會飛的耗子喵,是會飛的耗子喵?!?p> 貓貓叫囂著,仿佛給它一把槍,立馬就能化身黑貓警長,踩著摩托飛艇沖上去biuubiubiu。
所謂瞎眼的、會飛的耗子,其實就是蝙蝠。
一談到蝙蝠,大家的第一反應(yīng)都表現(xiàn)得怕怕的。
然而,現(xiàn)在很多研究已經(jīng)表明,蝙蝠并不是這次疫情的罪魁禍首,它們只是倒霉的背鍋俠而已。
不過,吃蝙蝠依然還是作死行為。
這可是憑借超高體溫,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封印著絕大多數(shù)病毒的存在,誰要是真敢吃,說不準會弄出比新冠更恐怖的東西來。
病毒人柱力,可一點都不是跟你鬧著玩的。
所謂一物克一物,吃貨克萬物。
蝙蝠這東西,人不能吃,貓應(yīng)該可以吃,而且它也表現(xiàn)得很想吃的樣子。
思慮再三,蘇倫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動作很快,啪的一下拆開一袋貓糧,塞了貓貓一臉,立馬就讓它消停下來了,注意力完全轉(zhuǎn)移到了嘴邊的貓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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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貓關(guān)在屋子里,蘇倫獨自一人來到陽臺,身體半靠在護欄上,邊看夜景邊吹風(fēng),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瞪得老大,居高眺望著整座城市的輪廓。
陰藍色的真云從天空飄過,低空中,則到處都是各種情緒云團,一個個就像氣球一樣掛在建筑物上方。
到了晚上,這些東西明顯比白天更大了,表現(xiàn)得也活躍了不少,甚至可以拖著底下那根線,在周圍小范圍的晃悠一下。
當然,像這種跳脫的情緒云團數(shù)量還是比較少的,只有體型最大的那幾個才有資格活動一下。
至于那些又瘦又小的云團,基本都和白天一樣,就著底下那根線,像是嘬吸管似的,孜孜不倦的從人群里吮吸著和自身顏色相同的情緒。
蘇倫頭頂上就有好幾個這樣的云團,而他身上的情緒也被吸走了一些。
剛開始,在注意到自己的情緒也被吸的時候,蘇倫就嘗試過阻攔,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根本沒用。
情緒這東西完全摸不著,看著像是一團煙,但風(fēng)吹不亂,手撩不動,除了蘇倫之外,別人連看都看不見,就跟存在于另一個維度里的東西似的。
出于從小培養(yǎng)的科學(xué)探究精神,以及對陌生事物的好奇與擔(dān)憂,白天閑著沒事的時候,蘇倫也發(fā)揮了一下自己的主觀能動性,試著分析了一下這些情緒云團的原理和規(guī)律。
規(guī)律很簡單,白的吸白的,紅的吸紅的,黃的吸黃的,綠的吸綠的......
人多的地方吸的快,人少的地方吸的慢,云團一開始出現(xiàn)的地方,基本都是人群大量聚集過的地方。
但是,人群散了,它們卻不會散,只是傻了吧唧的呆在原地,有人經(jīng)過就抓緊吸上兩口,跟個老煙槍一樣。
值得一提的是,能活動的云團,也就是最猛的那幾個,基本都是從高層寫字樓里躥出來的。
那種代表焦慮的穢紅色,實在是太顯眼了,讓人看到都忍不住頭暈反胃。
不愧是無限加班的打工人,催生出來的情緒云團都與眾不同。
作為新事物,從云團上能看出來的規(guī)律基本就是這些,至于探究原理,蘇倫很果然的放棄了。
普通人,莫得辣種天分!
他現(xiàn)在連自己身上出現(xiàn)的變化都沒搞懂,看看遠在非洲的那位大兄弟,連狗頭都長出來了,這個點搞不好把命都丟了。
區(qū)區(qū)一點情緒,吸就吸吧,大家都是成年人,總有一些難以啟齒的東西憋在心里,說不定被吸走了之后還能凈化一下心靈。
這又不是女妖精在吸陽氣,和尚不管道士不理的,他只是個小小的保安,哪什么來治?
再說了,天上云團這么多,真要發(fā)生什么事,肯定攔也攔不住。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出事。菩薩保佑_(??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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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了一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菩薩佛陀、道祖三清,當然上帝、真主也都沒有放過。
現(xiàn)在的世界越來越難看懂了,蘇倫覺得自己得趁現(xiàn)在還沒考上公務(wù)員的時候趕緊多拜拜,等以后考上了,就莫得這種世俗的信仰了。
陽臺上,洗衣機接滿了水,正在‘哐哐哐’的轉(zhuǎn)著,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但月亮還是很近很明亮的。
按照農(nóng)歷數(shù)數(shù)日子,好像再過兩天就是十五了。
漆黑的夜空中,月亮都快圓透了,看上去就像是個白白的餅,不光好看,還冒著香氣,讓人總想跳起來咬上一口。
“唔嗯嗯,真好吃喵~”
蘇倫轉(zhuǎn)過頭,核善的眼神瞥向屋子里的地上,是正在大快朵頤的貓貓。
說好的大家閨秀,說好的出身名門呢,說話的時候一口一個‘妾身’,古質(zhì)古香,御姐魅音,結(jié)果吃東西的時候居然吧唧嘴。
可惡,不就是又貴又高端的貓糧嗎,有必要邊吃邊嘀咕嗎!
蘇倫生氣抹掉嘴角流出來的口水,不要誤會,他一點也不饞貓糧,是剛剛那頓吃得太矜持了,現(xiàn)在看到月亮一聯(lián)想,發(fā)現(xiàn)有很多想吃的東西都沒點。
下次安芷若再請客,一定不能跟她客氣。
......
蘇倫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沖著越爬越高的月亮流口水。
原本,他還想吹吹冷風(fēng),讓自己冷靜一下,但隨著慢慢沐浴月光,卻不知怎地冷靜不下來了,反倒是情緒越來越激動。
忽然,一股莫名的煩燥出涌上心頭,像是有股力量在背后推著他,讓他想要撒腿狂奔。
但這是在一個狹小的陽臺,真跑起來非得摔下樓去不可。
蘇倫不得已,受到失控情緒的催使,搭在欄桿上的手不由自主的舉起、攥緊,然后用力揮下,拳頭一下重過一下的捶在鐵欄桿上,砰砰直響。
簡單快捷的發(fā)泄了一番,莫名煩燥的情緒得到了些許緩和,蘇倫趕緊一臉后怕的檢查手掌。
手指上皮肉很少,捶打時,幾處關(guān)節(jié)明顯有硌到骨頭的感覺,但查看過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傷口,甚至都沒破皮。
而且不痛,一點也不痛,揉了揉,捶打處的肌肉并不覺得酸,也沒有其他不適。
蘇倫還沒搞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突然,那感覺又重新襲來。
驚了!
離奇出現(xiàn)的情緒失控,第一次可以理解,連著來二次就離譜了。
蘇倫強忍著,趕緊就像是待在蒸籠里一樣沉悶,胸口都要氣炸了,好不容易憋下來,可這股氣又去了其他地方。
夜空下,并非實質(zhì)存在的東西在身體里游走,冰涼的月光好似灼人的射線,刺得蘇倫身上又癢又熱,忍不住就想用手去抓。
特別是背后,從脖子延伸往下,整根脊柱骨上都像是有蟲子在爬一樣,無論怎么用力抓,搔癢熱脹的感覺也依舊沒有消退。
終于,一個沒忍住,只聽‘刺嚯’一聲,蘇倫把衣服撕破了,雙手抵在后背上,指甲用力的扣進肉里,滋啦啦的,都撓出聲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