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苦難也是一種磨礪
1997年的7月1日,華夏大地普天同慶:歡慶黨的生日,喜迎香港回歸。
這幾天,侯兵和爸爸媽媽成天就是坐在家里,看電視上播放香港回歸的各種專題節(jié)目,一家人看得心潮澎湃。
下周一侯兵就要去上班了,俏俏幫他把警服熨燙的平平嶄嶄,又替他把警銜警號在衣服上佩戴的整整齊齊,她特別喜歡看侯兵穿警服的樣子。
在照相館拍的那兩張照片,侯兵就是身穿警服剛剛照完正裝照,又和她照了合影。
俏俏把相片放在了自己的錢夾里,想侯兵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粗粗?,會甜甜地笑出來。
侯兵也一樣,想俏俏的時候,會拿出錢包里的相片看??粗粗?,會默默地流下淚水。
星期一早上,侯兵穿戴整齊,來到了自己工作的派出所門口。
一年的時間恍若隔世……他長嘆了一口氣,走進了大門。
由于周一早上要開例會,所以這個時候大伙兒基本上都到了。一看到侯兵,同事們很是驚喜,紛紛圍上來問這問那,輪流和他擁抱著。
老牛和老楊則是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著,侯兵精精神神的樣子讓他們感到欣慰。等大家問候的差不多了,他倆也走過來,給了侯兵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于侯兵回原單位,老牛和老楊的態(tài)度是支持的,老馬和他們認真地探討過這個問題。
大傷后的侯兵,且不說身體,心理一定是有后遺癥的。如果安排他去一個新的部門,到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以新同事的身份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可能會不適應。而且別人和他并沒有這幫老兄弟的感情,各方面未必會像所里這么照顧他。
因此回到原來的所里,是最理想的安排,除了睹物思人可能會引起他的難過。
這個集體沒有忘了自己,大家對我還是那么好。此刻,侯兵的鼻子有點兒酸。
簡短的見面儀式很快結(jié)束了,侯兵也找了個座位坐下來,聽所領(lǐng)導布置本周的工作。
他沒來的這一年,工作和片區(qū)早已被其他的同事接替。
掃視了一圈,侯兵發(fā)現(xiàn)了三個年輕的新面孔。這應該是去年秋天新分來的警校學生,算是自己的學弟。
三個年輕的新同事發(fā)現(xiàn)侯兵在看著他們,有點兒害羞地向侯兵笑了笑,他們知道這位師兄和他師父的事跡。
侯兵對他們點了點頭,也友好的微笑著。
有新鮮血液的補充,也有舊人離開。昔日的馬所長成了馬局,而師父......那個笑瞇瞇的老江湖,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侯兵聽完楊所給每個人布置了這周工作的側(cè)重點,連小李子都有了任務,可是......始終沒有提到自己。
他有些疑惑地望著老楊和老牛,老牛對他做了個手心下壓的動作,意思是別著急,開完會再說。
例會結(jié)束以后,侯兵和老牛老楊留在了會議室,還有小李子。
“小李子,這幾天你先別不要下管區(qū),把手頭的內(nèi)勤工作仔細給侯兵交接清楚,陪著他一起處理好,等侯兵熟悉了,你再去忙你的。如果侯兵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隨時還要幫著他解決......”老牛的話是對著對小李子說的,可眼睛卻瞄著侯兵。
讓我接小李子的內(nèi)勤?侯兵心里又被刺了一針。
看來……還是對我不放心?覺得我不能勝任以前的工作?他點了支煙,沒有接話。
這種態(tài)度和反應,都在老牛和老楊的意料之中。
“侯兵,你不要有太多想法......任何崗位和工作,都是所里不可缺少的,不是你干就是他干,總得有人干!我和老牛商量了,讓你先接內(nèi)勤,也算是過渡一下。過一陣你對工作完全適應了,再考慮換其他的崗位......這也是咱們老所長馬局的意思……”老楊算是對他交了底。
侯兵低頭想了想,答應下來。人家說的沒錯,工作是平等的,總得有人干,誰也沒比誰高一等。小李子能干,自己就不能干了?
這并不是領(lǐng)導們對自己的歧視,相反人家這是好意,是在為自己考慮,是在照顧自己。
侯兵很快想通了這一點,沒有了剛才的情緒,積極地配合起小李子的交接??吹剿@樣的態(tài)度,老楊和老牛知道他轉(zhuǎn)過了這道彎。
兩人回到辦公室坐下,相視一笑。
“這小子的反應快著呢……這次對他也算是一次歷練?;貋碜k公室當內(nèi)勤,能磨磨他的心性。以后各方面都沒啥問題了,還是得把他放出去干活兒。這么好的偵查員苗子,我可舍不得讓他一直當內(nèi)勤......”老牛給老楊遞了支煙。
“你和老馬,一個比一個精......”老楊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次的工作安排,是他們?nèi)齻€商量之后的結(jié)果。
侯兵從小到大直到參加工作,可以稱得上一帆風順。這次經(jīng)過了師父的犧牲和自己的重傷,對他來說是相當大的打擊。
他們對他有些擔心。怕他要么一蹶不振,要么變得瘋狂。這兩種情況,肯定都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老馬提出,他傷了那么久,無論在醫(yī)院還是回家休養(yǎng)的時候,肯定被所有人哄著捧著,難免會養(yǎng)成自寵自憐的毛病。
再說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還需要咱們在實際工作中觀察,不能偏聽偏信他自己的一面之詞。直接恢復以前的外勤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目前還不太合適。不如讓他先干內(nèi)勤靜靜心,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對他的將來更有好處。
如果這小子想不通,一下炸了毛不配合,那就用組織紀律來約束他;如果還是想不通,開始撂挑子自暴自棄......那他這回的苦算是白受了,不堪大用。
要是真成了那樣,就給他把話說明白,解釋清楚咱們這樣安排的用意。不過......最好還是別走到這一步。
還好,侯兵的表現(xiàn),暫時沒讓他們失望。
老牛給老馬打了電話:“這小子還行,沒被那兩槍打傻,腦瓜子還是夠用的?!?p> 兩條老狐貍在電話里笑的很開心,為了培養(yǎng)他們眼里這個好偵查員苗子,可謂用心良苦。
侯兵是個做什么事兒都力求完美的人。接了小李子的內(nèi)勤工作后,他把以前手工裝訂的案卷都拿出來,仔細地檢查著。再把其中裝訂不規(guī)范的挑出來,認真地重新裝訂、歸納。內(nèi)勤所有的工作,被他完整地梳理了一遍。
沒過多久,小李子就被老牛收拾了一頓:“以前覺得你小子的工作還說得過去,侯兵接了內(nèi)勤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小子好多時候都在糊弄老子......”
老牛和老楊把小李子按在沙發(fā)上,逼著他撅起屁股,用橡皮警棍不輕不重地打了十下。
“老侯,你這內(nèi)勤才干了幾天,那么認真干嘛,差不多就得了唄!這下,把哥們兒都給坑了......”小李子一邊叫著苦,一邊做著鬼臉埋怨著侯兵。
“誰讓你小子盡圖省事偷懶的?”侯兵也笑著走過來,揪起了他的耳朵。
老牛像父親打兒子一樣打了小李子的屁股,提醒他以后要認真工作,但也沒有上綱上線。
說明所里的工作氛圍很好,大家也不會因此而相互怨恨。一個集體里,高情商的班長非常重要。
而侯兵的表現(xiàn),老牛也會定期跟老馬通氣。
一個月以后,邊疆賓館發(fā)生了一起持槍搶劫殺人的大案。全局所有干警都忙碌起來,各種調(diào)查,摸排線索。
看到大家不停地進進出出,里里外外都在忙碌,而自己只能待在辦公室做著后勤的工作,侯兵的心里非常癢癢。
他想起了分局收發(fā)室和看大門那幾位快退休的老干警。他們也是因為受過傷,組織上為了照顧他們,就安排了一些清閑的差事,多年來一直這么干著。
難不成……我也會成為他們那樣?他們的現(xiàn)在就是我的將來?
他逐漸開始產(chǎn)生了一些急躁的情緒......領(lǐng)導真的是讓我先過渡一下再安排?還是拿這些話來糊弄我,以后就長期這樣了?
侯兵又有了新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