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佩佩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煦煦生輝的眼眸望著面前一群五大三粗的人,“說吧,怎么個償還辦法?”
她此刻只穿著里衣,雖不漏肉,但村子里的婦女哪敢如此豪放,不免引來幾位大男人頻頻側目。
為首的糙漢子朝她抱拳:“在下趙九良,龍虎堂堂主?!?p> 喬佩佩記得這個名字,劇本里出現(xiàn)過幾次,打醬油的小嘍啰,戲份也無關緊要。不過這人物出場也是早了點兒,根據(jù)劇情推算,趙九良應該在劇情發(fā)展到最中間的時候,在京城里偶遇女配,兩人甚至因為同病相憐的身世從而惺惺相惜。
喬佩佩才沒功夫應付趙九良,更不愿意和他發(fā)展成什么“昔日戀人”,便有些不耐煩的說:“打開天窗,說亮話?!?p> 趙九良也不是磨嘰之人。
“你男人生前在‘長樂坊’賭錢,欠下二兩銀子。他走投無路時,便找到我們‘龍虎堂’。龍虎堂有個規(guī)矩,一兩銀子欠一天翻一倍,欠二天則翻兩倍,欠三天便翻三倍......時至今日,你男人借得二兩銀子統(tǒng)共欠了八天。”
喬佩佩十根手指快速的掰扯著,“一共......五百二十一兩?”
她笑著攤手,“那不多嘛~”
“錯!”趙九良瞇起的眼縫中散發(fā)出虎一樣的目光,“一千零二十四兩,從借銀子的那一天開始算?!?p> 喬佩佩:“......”
狗屁龍虎堂,說白了跟21世紀的高利貸沒什么區(qū)別。比高利貸還黑!
喬佩佩狠狠剜了他們一眼,“他還了你們多少錢,還剩多少沒還?”
趙九良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崩子兒沒還?!?p> “......”
喬佩佩想,依她目前的狀況,幾輩子也還不完這些巨額貸款。她可沒那么傻,被一個毫無干系的死人拖累。
“那要是......還不起呢?”
“男人么,剁碎了喂狗!”趙九良冷笑了聲,將鋼刀插在石頭縫兒里,“至于女人,自然抓到窯子里去賣。直到還清銀子之日,方是她自由之時。”
喬佩佩看著太陽下寒光凜冽的鋼刀,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她縮著脖子,口氣格外小心,“那要是這女人逃跑了呢?”
趙九良哼了聲,“抓回來,打個半死,再抓進窯子里去賣!”
喬佩佩:“......”
橫豎躲不過,便干脆死了逃跑的心。反正有女配光環(huán)在,她不怕趙九良把她置于死地。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喬佩佩索性大大咧咧的坐回石頭上,繼續(xù)翻弄烤地瓜。
“敞開了講,就以我的姿色,你就算現(xiàn)在把我賣到窯子里,一天接客一百回,我到人老珠黃也還不清。書翻爛了也會破,更何況我是人,興許不到三十歲我就關門大吉了?!?p> 幾個大男人瞅著她干癟癟的身材,同時點點頭。
喬佩佩那個氣,“要么,你就寬限我?guī)滋欤任一I到了銀子,自然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要么,我現(xiàn)在就跳河把自己淹死,你一個子兒也撈不著!”
龍虎堂還是頭一次遭女人威脅。趙九良沉默地望著她,目光里的兇狠與天邊的晚霞融為一色。
他把刀握在手里,從這個角度,剛好看到喬佩佩潔白無暇的下頜,好似天上的月牙。
幾縷霞光斜照過來,流油的地瓜“滋啦滋啦”冒著香氣,喬佩佩用土壤把篝火埋滅,地瓜的香味順著河流飄散老遠。
“烤的什么,怎么這么香?”
幾個大男人聳了聳鼻子,將喬佩佩團團圍住。
趙九良被他們擠到一旁。
喬佩佩反手將地瓜藏到身后,她站起來制止一群大男人往前湊,“哎哎哎!誰讓你們湊這么近了?想吃我的東西,那得給錢啊!”
她偷偷摳下一塊皮,里面的椒鹽味道完全散發(fā)了出來,混合著地瓜的蜜香在整個山澗彌漫。
不等男人們看清是什么,喬佩佩迅速將瓜皮塞進了嘴里,邊嚼邊說:“真香~”
幾個大男人被饞的直流口水,渾身上下摸索著。
“老二,你帶錢了沒?”
“收了半天的債,我早餓成驢了!”
“老五,我也沒帶......”
見幾個大男人急得流汗,喬佩佩朝趙九良的方向努努嘴,“問你們老大借呀。”
趙九良板著臉,摸出腰間的錢袋,從里面掏出幾個銅板遞給喬佩佩。
“多少?”
喬佩佩不接,反笑,“我做這東西,跟別人家的可不一樣。材料、時間、力氣,那都是需要大把工錢的......一兩銀子一塊兒?!?p> “這么貴?”幾個大男人直呼:“在京城里吃滿漢全席也不止這個價兒吧?”
“再貴,也比不上龍虎堂的利息漲的快吧?”
幾位大男人被噎的啞口無言,喬佩佩挑了挑眉,“愛吃就吃,不吃拉倒。反正,宮里的皇上都不見得能吃上~”
...
是夜,梁家。
二夫人陳國秀與女兒梁欣坐在屋里商量對策。
“娘,我說什么來著,宋氏那個老東西絕不會輕易把房子讓出來的!眼下爹爹在世,她好歹也是爹爹的女人,咱們又不能殺了她!”
梁欣說話時狠厲的表情,完全不符合她溫柔婉約的穿著打扮。
“眼下又來一個外姓人,幫宋氏一起對付咱們,鬼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懷沒懷大哥的孩子!咱們要想要回那宅子,明著不行,就只能暗地里解決!”
陳國秀的五官被燭光照耀的更加硬挺,“依你看,該怎么辦?”
梁欣笑了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壓低聲音道:“殺了她,官府首先會懷疑咱們??扇羰前阉那灏讱Я耍幢悴怀撂?,咱們大可以網(wǎng)開一面把她逐出梁家!爹爹還會夸咱們心慈手軟。到時候只剩下宋氏一人孤立無援,那宅子自然輕而易舉落到咱們手里?!?p> 陳國秀沉默著,宋氏的兒子曾在她膝下親親熱熱的喊過一聲“二娘”,如此對待他留在人世間的遺孀,陳國秀也有些不忍。
可是親生女兒的竄倒,加上她貪得無厭的內(nèi)心,使得陳國秀很快同意了梁欣的主意。
“就按你說的辦?!?p> 梁欣笑了笑,將早就籌謀好的計劃娓娓道來:“今天晚上我派人給她送一蠱燕窩,就說是我這個小姑子孝敬嫂子的,讓她補補身體。那湯里下了藥,等她喝完了,我就讓劉瘸子把她帶到牛棚。
明天一早,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眾目睽睽之下看她如何狡辯!劉瘸子我自然會打發(fā),她可就......”
母女倆默不作聲的相視一笑,這個計劃在陳國秀看來簡直完美。
正要商量細節(jié)的時候,突然聽到屋頂傳來一聲脆響。
“咔嚓!”
一塊瓦片從屋頂?shù)袅讼聛?,洞里露出只男人的黑色靴子?
莫離姎
有人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