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話 未確定的心意
在班上一直默默無聞的賀天然要參加迎新晚會，而且還是跟溫涼一起搭檔。
這個消息無疑是爆炸性的。
賀天然因為受不了同學(xué)們投來的異樣視線，不自然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張之凡見狀是也緊隨其后，這一幕，不由是讓人想入非非，直到兩人走過，教室里議論聲四起。
“不是說班長跟溫涼合作嗎？怎么現(xiàn)在還殺出來個賀天然？他上臺能表演什么？跳宅舞嗎？哈哈哈哈——”
“這個宅男好煩啊，不要拆我CP啊，溫涼是怎么想的？”
“艾青，你知不知道什么內(nèi)幕?。俊?p> 幾個平時跟曹艾青關(guān)系要好的女生走了上來，好奇問道。
曹艾青也有些迷惑，但對此只能搖了搖頭：
“不清楚呢，不過既然是溫涼的決定，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p> 其中一個女生不滿道：“這賀天然真是討厭，我們本來多期待班長跟溫涼在一起表演的，沒準嗑的CP就圓滿了，何況他剛才還害你罰站，艾青你怎么還幫他說話呀！”
曹艾青本來不想?yún)⑴c到這種討論中，但是一想到自己剛才的遭遇，不自覺就說了一句：
“他、他確實有點壞……”
幾個女生互相看了看，都沒敢說話。
望著眼前有些忸怩的閨蜜，這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啊。
教學(xué)樓的天臺上，賀天然撐著護欄打了個噴嚏，他放眼望去，時值金秋，學(xué)校里栽種的楓樹紅成一片，風(fēng)一吹，耳邊凈是“沙沙”的聲響。
“班長，我都說了名單沒錯了……”
他身后的張之凡走上前，跟他平行而立。
“天然，我麻煩你的事兒，不是這個?！?p> “?。俊?p> “剛才教室里人有些多，我不好意思開口?！睆堉舱f是難以啟齒，但臉上卻是利落大方的道：“你們的節(jié)目其實還沒定下來吧？”
“嗯，溫涼說要想一想。”
“那……你能不能把這次合作的機會讓給我？”
“什么？”
賀天然一臉驚訝地望著張之凡，后者情緒如常。
“這可能是高中時期，最后一次機會了……”張之凡淡淡說著，隨后更是說出一句讓賀天然呆立當場的話來：“我想趁著這次機會，向溫涼表白，不想讓自己的高中時代留下遺憾，所以天然，你能幫幫我嗎？”
“……”
賀天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他抿了抿嘴唇，臉上是不自然的笑容。
“班長這個……我決定不了啊，我得征詢一下溫涼的意見?！?p> “所以你會幫我的，對吧？”
“但是她想讓我伴奏……”
“我也可以啊。”
面對張之凡的步步緊逼，賀天然油然升起一股煩躁，嗓音大了幾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表白失敗了會怎么樣？”
“那總比憋著好吧?！?p> “可……有可能以后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p> “我喜歡她，為什么要跟她做朋友呢？我不缺她這一個朋友，而且明明喜歡對方，卻只能用‘朋友’的身份相處，這難道不更難受嗎？”
賀天然所能想到，困擾的問題，似乎在張之凡這里都能迎刃而解，不會構(gòu)成他表白的阻礙。
我喜歡她，為什么要跟她做朋友呢？
這句話直接讓賀天然亂了方寸，昨日還沾沾自喜的‘朋友升級’理論瞬間崩潰成渣。
昨天老爸的那句“憑什么”還在他心間縈繞，賀天然忍不住想到一個問題，無論是曹艾青也好，溫涼也罷，像她們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總能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昨天是薛勇，今天是張之凡，那明天又會是誰呢？
現(xiàn)在張之凡這種一往無前的態(tài)度，好像就是在對他說：
“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我就上了，反正我是豁出去了?！?p> 雖然賀天然知道溫涼對張之凡的態(tài)度，但是他也確實沒把握去左右別人的選擇。
所以，男孩有些慌了。
自己喜歡溫涼嗎？
說不喜歡肯定是假的，對于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人來說，很難拒絕像溫涼這般主動、漂亮、凡事還能為自己著想的姑娘。
那自己喜歡曹艾青嗎？
也喜歡，那是一見鐘情，朝思暮想，沒有任何來由的喜歡。
同時喜歡上兩個人這種事，肯定不能說是少見，只要自己還沒跟任何一方確立關(guān)系，不說出來，他就可以掩耳盜鈴一般的，高舉朋友之名的幌子，在那里謹小慎微地三心二意。
他要做的，只是不要讓自己傷害到任何人。
可現(xiàn)在，這種局面就要被張之凡打破了。
他跟薛勇不同，他所帶來的危機感實在是太強了，以至于賀天然面對他大膽坦誠的愛意時，都有些自慚形穢。
“該到做選擇的時候了。”
少年內(nèi)心的聲音催促著自己，這也是現(xiàn)在他唯一能想到的破局方法，現(xiàn)實生活不是后宮動漫，渣男之道對于自己這個沒有任何戀愛經(jīng)驗的宅男來說也太過遙遠，一次虛妄的修羅場就把自己弄得差點窒息，他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現(xiàn)在兩個女孩，只要選擇一個，任何煩惱都會煙消云散。
“那個……我們的曲目還沒定，我趁這個機會問問她吧?！?p> 他找了個理由，張之凡點點頭，說了句“謝謝”，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你為什么一定要在迎新晚會上表白?。俊?p> 賀天然上前一步，忍不住追問道。
張之凡扭過頭，笑了一下：“你回想一下高中三年，能有幾次這種高光的時刻？何況溫涼也很喜歡這種氛圍，我不想讓她失望。”
她喜歡？
對了，在溫涼沒有主動認識自己之前，
自己確實也只有坐在臺下才能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我走啦，等你好消息?！?p> 張之凡抬著手擺了擺，然后緩緩離開。
一陣風(fēng)，把校園里的紅葉吹上了天。
少年的心緒，也宛如那些葉子，在風(fēng)中來回飄蕩。
手上那張寫著備選節(jié)目的稿紙，那個未確定曲目的演唱節(jié)目，他怔怔地看著出神。
這哪是什么一首歌沒有確定下來的事啊，
這分明就是自己沒有確定下來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