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好事登門(下)
何紅濤對李夢這樣順手牽羊的習慣深惡痛絕,在這個紙巾還沒有明顯開發(fā)出來的年代,這種行徑比順走打火機還要可惡,他沒好氣的指責道:“都好幾個了,記得洗了還給我!”
李夢聞言就裝傻笑。
還是不可能還的!
連長的煙、指導員的手帕,這是一班的幾個人最喜歡“順”的兩樣“寶”——聽周東來他們說,這段時間連長不抽好煙了,每次都是一塊錢的煙,順起來沒成就感了。
何紅濤是見慣了一班這幫家伙這種裝傻的樣子,一看李夢這傻笑,就知道是周東來這個班副“教得好”,無可奈何的道:“得,當我沒說。”
李夢也不裝傻了,問道:“指導員,您找我有事?”
四下無人,何紅濤收起了指導員的“矜持”,故意吊胃口的道:“嗯,是有事,你猜猜是好事還是壞事?”
“肯定是好事,壞事您哪能親自來找我?一聲令下,就有人栓這我找您了?!?p> “栓?你小子,能不能把詞用對?老馬還說你想寫小說呢,就你這用詞,寫的小說能入眼?”何紅濤嫌棄的吐槽一句,李夢這說話的水準就跟某人說“揣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夢想”一樣,忒沒水準。
吐槽之后,何紅濤也沒繼續(xù)賣關(guān)子,直接說正題:“之前團里有個神槍手集訓,連長報上去了十幾個名字,前幾天接到通知,團里的這個集訓取消了,改由師里面組織。
咱們連的名額被砍掉了九成,就給了三個,我和連長商量了下,就把你、許三多還有六班的鄭杰報上去了,剛接到團里的通知,師里面的明一早送你們?nèi)熇锩婕??!?p> 前段時間王越就問過李夢,問李夢想不想當狙擊手,過了這么久沒有動靜,李夢還以為自己不夠格被篩掉了——他很懷疑如果自己都被篩掉了,三連有幾個人能達標?
沒成想原來是提了“級別”??!
李夢以為何紅濤找自己,是為了叮囑讓自己別丟人呢,立即保證:“指導員你放心好了,我去了決不會給咱們連丟臉!”
他這是受到了周東來的影響,周東來常說,集訓是好事,但去了各種集訓隊,就得牢記,自己代表著的是老部隊的顏面,寧挨千刀萬剮,也絕對不能給連隊丟臉。
“嗨,你……”何紅濤哭笑不得:“你現(xiàn)在怎么就跟周東來那小子一個德性?我找你來是說這個嗎?你小子聽好了,這一次師里面組織的神槍手集訓,教官是由集團軍提供的,規(guī)格很高,聽團里的參謀說你們的檔案都是人家一個個審核過的,不是我們報上去就了事的那種!”
看到李夢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何紅濤索性曝了一個不算小道消息的小道消息:
“鋼七連厲害吧?團里給七連名額最多,高連長報上去了九個名字,結(jié)果只有兩個人入選!比咱們連還少一個!”
???
李夢長大嘴巴,什么鬼?七連九個人被砍掉了七個,三連三個人一個沒砍?
何紅濤這時候才說起了自己專門找李夢的目的:“這是個機會!沒有被刷下去,肯定是入了集訓隊教官的眼,等明天你到了集訓隊以后好好學,多和教官接觸,學學他們是怎么教你們的,學學他們教的方式——咱們軍隊的傳統(tǒng)就是老帶新,你去就是當火種,火種的重要性你明白吧?”
換作是別的集訓,何紅濤肯定不會這么叮囑,但這一次的集訓,不僅是培養(yǎng)如許墨白那樣的神槍手,還負責培養(yǎng)狙擊手!
三連一直沒有狙擊手編制,王越對七連的狙擊手編制那叫一個眼饞,把李夢報上去就是沖著當狙擊手的——有了李夢這一枚火種,三連建立自己的狙擊手編制不是夢。
“指導員,你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這責任太重了——我這瘦弱的小肩膀……它扛得起來嗎?”
何紅濤無語的看著李夢,你說的是真心話?
本想給李夢繼續(xù)透露些“內(nèi)幕”,但想了想,他決定不提——等到了集訓隊,事情的輕重李夢應(yīng)該會明白過來,于是他道:
“行了,別耍寶了,跟著周東來你好的不學,盡學了油腔滑調(diào)——不對,你以前也是這樣,得,你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焙渭t濤嘀嘀咕咕:“趁著還有點時間,去宿舍里瞇一會去,回頭我得給許墨白說說,你下午的訓練量得減輕些,明天好用最佳的狀態(tài)去集訓隊?!?p> ……
一班終究是沒睡。
一堆人都在望眼欲穿的等著李夢回來,好不容易盼到李夢進門,“嘩”的一聲,一堆人就圍了上去。
“快說說指導員找你有什么好事!”周東來詢問的最急躁,張曉在一旁附和:“老李同志,別不是真給你發(fā)媳婦吧?”
李夢頭頂黑人問號盯著這幾個貨,發(fā)媳婦?一個個還真會做夢!
“沒什么大事,”李夢掀開熱情的戰(zhàn)友,不客氣的坐在了周東來的床位上后輕描淡寫的道:“就是有個神槍手集訓,要我和許三多參加……”
集訓?
只是集訓?
周東來看著李夢,滿眼的懷疑——集訓,誰沒去過?僅僅是集訓,指導員會興沖沖的專門跑來?
寧小虎他們是沒有去過的那種,聽到李夢解釋后,不依不饒的追問情況,深諳凡爾賽文學的李夢,一點點的擠出了“真相”:
團部組織的,
后來取消換師部組織了,
對了,聽說教官是集團軍專門派過來了的,
還有,七連好像被篩下去了好多人……
等到一堆條件說完,周浩他們早就傻眼了。
這……什么規(guī)格的集訓?能把七連的兵篩掉大半?
他們不由望向許墨白,期待許墨白能給他們一個答復(fù)——許墨白是三連目前參與過集訓次數(shù)最多的士官了,甚至還以助理教官的身份在團部協(xié)助過神槍手集訓,應(yīng)該知道吧?
許墨白知道嗎?
他不確定,但這種風格,很有可能是……
一想到這種可能,許墨白就泛酸了。
平時總是淡然像是不會被任何東西激蕩情緒的許墨白,這時候望向李夢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面對全班的疑惑,許墨白深呼吸一口氣,道:“我不知道?!?p> 周東來疑惑的看了眼許墨白,他太熟悉許墨白了,一眼就看出許墨白在說謊——他知道!
但許墨白沒說,周東來也就沒揭破。
“李夢,你這算是走狗屎運嗎?”周浩故意擺出一臉羨慕嫉妒恨。
李夢笑呵呵的像是默認周浩的說法。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明白,其實,李夢能獲得這樣的機會,和狗屎運不沾邊。
或者說狗屎運是一方面,但真正重要的,還是自身的硬實力。
三個月前,李夢剛到一班。
在一班第一次射擊前,李夢實彈射擊次數(shù)是可憐巴巴的二次——三個月來,李夢付出了多少努力無法計量,可僅僅一個據(jù)槍訓練,李夢是如何刻苦誰沒看在眼里?
機會是不常有,可能抓住機會也是極大的能耐!
而現(xiàn)實往往是機會擺在面前,很多人卻只能“望洋興嘆”,因為他們不具備抓住機會的能力。
這也是一班眾人非常遺憾李夢沒有拿下這次考核第一的緣由之一,也是他們覺得對不起李夢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班組戰(zhàn)術(shù)的拖累,李夢,真就拿下了這次考核的全連第一!
第一是個名頭沒錯,可同樣是對努力的一種肯定吶。
“好了,都別鬧騰了,小心那幫家伙又羨慕嫉妒恨的打小報告——李夢,這次集訓,除了你和許三多,還有誰?”周東來最好好奇的探究。
“六班的鄭杰。”
周東來一愣:“鄭杰?沒有二班的?”
“指導員就說是我們?nèi)齻€?!?p> 聽李夢這么一說,周東來就來了興趣,瞬間忘了剛才還囑咐說不要鬧騰的話,他干咳兩聲后道:“你們聊著,我出去透透氣,宿舍里太悶了?!?p> 悶?
李夢看了眼大開的窗戶,悶嗎?
周浩他們擠眉弄眼,示意大家伙保持安靜,果然,十幾秒后,周東來的聲音從二班方向傳來,一群人貼門口偷聽,只聽得周東來“噓寒問暖”的話音:
“誒誒,聽說師里有個神槍手集訓,老齊,你們班誰去?”
“對了,我聽說咱們連就三個人,六班的鄭杰,剩下的兩個……額,怎么剩下的兩個都是我們一班的?”
“老齊,你快找指導員問問,看是不是指導員搞錯了,把你們班的誰說成我們班了……”
一班眾人拼了老命才憋住了笑,然后為二班默哀——讓你們和我們較勁,傻眼了吧,憋火不?
就喜歡看你們憋屈卻又無法發(fā)泄的樣子!
許墨白對于全班被周東來帶起來的惡趣味很無語,看到李夢混在其中聽得有滋有味后卻突兀的惱火起來,本就泛酸的他直接上前:
“李夢,你跟我出來。”
雖然還是許氏強調(diào),但熟悉許墨白的眾人,還是從許墨白的口吻中聽出了壓抑的惱火。
直到許墨白出去后,寧小虎才敢張著嘴巴無聲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就連王超都是一臉茫然——腫么了?班長好端端的,這是腫么了?
確定班長聽不到宿舍里的聲音了,張曉才對正要跟出去的李夢道:
“小李子,小心點,班長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爽的日子,你小心些嘍!”
李夢用一個字回答了張曉看似關(guān)心實則“沒安好心”的叮囑:“哥屋恩!”
……
李夢小跑著出了軍營樓,看到許墨白杵在樹下發(fā)呆,忙過去小心翼翼的問:“班長,你……找我有事?”
許墨白這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他朝李夢苦笑一聲,伸手拍著李夢的肩膀,輕聲說:“對不起,剛有點小情緒,失態(tài)了,對不起。”
李夢疑惑的看著許墨白,自家班長性子冷,他還沒見過班長失態(tài)——昨天一班被連長拎出來鞭尸,許墨白都能穩(wěn)住。
考核結(jié)束后開班會,也都是周東來“噴”人,許墨白也沒說過一句重話!
現(xiàn)在居然失態(tài)?
難道是因為集訓?
許墨白沒有注意到李夢的胡思亂想,而是悵然說:“我參加過幾次集訓,成績也還勉強入眼,可……”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對狙擊步槍總是沒有手感?!?p> 李夢一頭霧水的聽著。
“我第一次參加集訓隊的時候,我們的教官就講過一個傳說,一個槍神的傳說。最后告訴我們,集訓中表現(xiàn)優(yōu)異的士兵,會被推薦到集團軍,接受那位槍神的指導。”
“我記得教官當時說,槍神能做到在行駛的汽車上單發(fā)擊中上百米外漂浮起來的氣球——那時候的我剛摸到了點射擊的門道,還固執(zhí)的認為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當時對槍神的傳說不怎么信服?!?p> “教官說我們是沒見識、自己不行就認為別人不行,跟我們說他會帶著表現(xiàn)優(yōu)秀的兵去見識見識?!痹S墨白重復(fù)起了剛才說過的那句話:
“可我拿上狙擊步槍總找不到手感。我認識的好幾個人都去了哪里接受培訓,而我……就只能從他們口中,不斷勾勒槍神的風采。”
許墨白說到這,忍不住搖了搖頭,苦笑著對李夢說道:
“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這種執(zhí)念。在你看來這可能跟個笑話一樣,可這個執(zhí)念我還真放不下……上次一連的張潤生說‘那位’有可能會到咱們T師主持一次神槍手集訓,我就一直等著,想了卻一番心愿,沒想到……最終還是落空了。”
李夢早就聽呆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家班長還有這樣的執(zhí)念,而且從班長的語氣中判斷,這執(zhí)念還特深,等許墨白說完,他便道:“班長,你是咱們連最好的步槍手!你憑什么不能去?我去找指導員!”
“你腦子有坑???”許墨白慌不擇口的罵出聲來,這還是李夢第一次聽到許墨白罵人,他訕訕的駐步,許墨白恨恨的道:
“你以為我找你說這個是為了讓你讓名額?你以為軍隊是你家啊,想換就換!”
他呵斥后換上了語重心長的口吻:“李夢,我呢,其實已經(jīng)到頭了,你才剛開始,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你和許三多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射手,這一次的機會一定要牢牢抓住,最好能跟著‘那位’好好學一段時間,明白嗎?”
之前何紅濤就說過類似的話,現(xiàn)在許墨白又說,李夢當然能意識到“那位”的份量,面對自家班長期望的眼神,李夢肅然的回答:“班長,你放心吧,我會抓住機會的!”
“嗯,行了,這事你先別往外說,咱們回去吧,該訓練了?!?p> 跟著許墨白又往回走的李夢,這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個許墨白曾經(jīng)懷疑了很久的問題:“班長,你說的‘那位’,真能在行駛的汽車上打中漂浮起來的氣球?”
李夢自認為入了射擊的大門,畢竟他本身的射擊成績還算“湊合”,可正是因此,他難免有許墨白曾經(jīng)一樣的疑惑:
行駛的汽車上,怎么可能打中上百米外慢慢漂浮起來的氣球?
用機槍掃……那還差不多!
面對和自己一樣有過的懷疑,早就解釋清楚的許墨白沒好氣的說了兩字:“你品!”
你品!你細品!
要是打不中,我跟你說這個干嘛?
李夢訕笑,但總覺得……是不是太玄幻了?
?。ǖ谝痪砬嚆~結(jié)束。)
?。巧?,“那位”應(yīng)該叫什么名字?應(yīng)該是個樸素卻不俗套的名字,作者君拿著手機玩了兩個小時,也沒想到該起個什么名字。要是不耽誤這兩小時,六點半我就能睡覺了……
是表演你們起名技術(shù)的時候了——絕對不能叫X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