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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亂世英雄

第十六章 角斗七星場壹

東周亂世英雄 AC.珞 2468 2021-01-28 22:02:46

  威儀哉虎賁,中郎將者得其十二,皆為忠赤勇武、功勛卓著之士。成沖以舞象之年,一戰(zhàn)聞名,上得天子之封賞,下蒙將軍之青睞,未及弱冠而鋒芒既出,終是木秀于林,難辭眾口之譖。

  同為虎賁中衛(wèi)的子突、詹無極,與成沖皆為左衛(wèi)軍,同屬南宮嗣將軍麾下之士,此番二人雖未被選作征伐西戎的先鋒軍,但以往亦是征戰(zhàn)多次、屢立戰(zhàn)功,對于成沖這個新晉的后生小子,自然鄙夷不屑。尤其是子突,年長成沖七歲,見其初出茅廬便與自己分庭抗禮,實在忿忿難平,故而常對成沖出言不遜,可成沖卻一直不予理會。

  一日,成沖帶虎賁衛(wèi)巡察王宮而返,未及虎帳,便聽得子突、詹無極等人在軍中跟一眾將士謠諑自己。

  “呵呵,那個成沖小兒,不過就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一直以來寂寂無名,如今仗著與王孫親近,便妄想要一步登天,也不以溺自照!”子突大聲辱謾道。

  “就是,想來兄長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之時,他還只是個齔齒孩童呢,現(xiàn)在也配與我們平起平坐,真是不知廉恥!”詹無極附和著。

  “說到底,那黃口小兒不過就是王孫座下的一條犬!”子突變本加厲,言辭粗惡更甚先前。

  “子突將軍,那成沖似乎確是有些本事,我聽此番戰(zhàn)場回來的兄弟講,當(dāng)日敵軍數(shù)倍,他只身一人于亂軍之中射殺了戎軍首領(lǐng)……”子突營里的一個虎賁衛(wèi)說。

  “啐!你這小子,少在這長他人志氣!”子突罵道,“我怎么不信他有這個能耐,每次一見著本將,惶惶焉莫敢矢氣爾,想來在戰(zhàn)場上也必是個膽小如鼠的懦夫!”

  “還不知道是怎么個陰差陽錯,歪打正著的,白白撿了如此戰(zhàn)功!”詹無極接著道。

  “莫不是南宮將軍或是鮑昱將軍自己射殺了敵首,然后迫于公子閬的顏面,不得以讓給他的?”另一個將士揶揄道。

  “哈哈哈哈!”眾將士聽罷大笑。

  此時,成沖等人已行至軍帳門口,如此污言穢語,暗地中傷,同行的一眾將士皆聽得句句真切,不禁面紅耳赤、勃然作怒,反觀成沖,倒是鎮(zhèn)定自如,面不改容,他正準(zhǔn)備推門而入,身旁的虎賁衛(wèi)伊捦攔住他道,“成中衛(wèi),此時入內(nèi),怕是要起爭端?!?p>  “來之,則安之?!背蓻_答,遂入,身后的虎賁衛(wèi)亦同入虎帳。

  原本在這謅得熱火朝天的眾將士見成沖等人進來,不由得一驚,趕緊四下散開,唯有子突和詹無極仍蹲坐在原地未動,成沖不言,目不茍視,徑直走過他們。

  “哎!你等等!”子突忽然起身,在背后叫住他。

  成沖停下,并未回頭。

  “成沖,適才我們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何不自己好好給我們講講,你如何射殺戎首的事?”子突問他,言辭里無一絲愧疚與尷尬,反倒充斥著挑釁的意味。

  成沖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前的子突,從容道,“子突中將,有如此閑暇方人,不如好好練練騎射?!?p>  子突見他所答非問,還膽敢教訓(xùn)起他來,不禁怒火中燒,“小子,我練騎射之初,只怕你還尚在娘胎呢!”

  “呵,軍家以武藝論長短,像子突中將這般,時時以年長他人幾歲為功自傲者,我還是頭一次見。”成沖冷笑對答。

  “你!!”子突勃然大怒,正想要揮拳動武,在一旁的詹無極拉住他,勸道,“兄長莫動氣,此處乃軍營重地,不可用武。想要收拾這小子,我們有的是時間!”

  “哼!”子突聽得他言,暫且忍下怒氣,扭頭大步離開軍帳。

  詹無極看著神情自若的成沖,留下一句,“善!汝小子姑且待之!”便跟著子突一齊離開了。

  “中衛(wèi),子突可是整個左軍衛(wèi)里武藝最高的,無論是騎射還是刀劍,樣樣精通,皆是旁人不能匹敵的,今日你與他結(jié)怨,怕是麻煩不小……”伊捦見此,好意提醒成沖,望他有所防備。

  成沖看了一眼伊捦,笑了一下,并未再說什么。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玄冥。是月也,天子乃命將帥講武,習(xí)射御,角力?!抖Y記·月令》

  每隔三載,在歲末孟冬之時,周天子便會命司馬、司士兩位官員,依著時令節(jié)氣之習(xí)俗,于王城北郊設(shè)立競技斗武之場,名為七星場,以供王室眾武士角斗切磋,上至武官將帥,下到虎賁甲士等,均可報名參與,除了疆場之外,此處當(dāng)可謂是武人揚己露才、一展身手的絕佳圣地。因為屆時不僅天子和眾王宮貴族玄端以出,另有朝臣百官同赴于此,許多千金待字閨中的官家老爺,便是經(jīng)此留意勇武之士,以圖謀為自家的騏驥才郎。

  今年冬月,正趕上七星場角斗的盛事,依照舊例,周王便將此事交由司馬、司士全權(quán)操辦。想來司馬鄒偃年事已高,對如此熱鬧之場面已是淡然,所有重任便落在了新晉司士南宮嗣的身上。說來也巧,當(dāng)年南宮嗣為虎賁中衛(wèi)時,便是在七星場角斗之中,過關(guān)斬將,屢屢得勝,一舉拔得頭籌,獲得“常武勇士”的美譽,也正因此,他被司空衛(wèi)兢選中,娶了司空的大女兒衛(wèi)蓁,成為其乘龍快婿,爾后步步高升,青云直上,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近來,南宮嗣籌劃整場角斗競技之事,不禁讓他有些頭疼,這其中不乏繁瑣周密細(xì)小之處,可不比打仗來得流暢痛快,于是,他便想到讓中衛(wèi)成沖前來幫忙協(xié)助,算是替自己分擔(dān)一下。自函谷伐西戎一戰(zhàn),南宮嗣對成沖很是信任,常常有意提攜,成沖見將軍開口,便應(yīng)允下來,亦盡心而為。

  終于,經(jīng)過南宮嗣率虎賁、趣馬、攜仆、百司等眾人歷時多日的精心籌備,萬眾矚目的王城北郊七星場終于將在明日,再一次迎來時隔三年的角斗盛況。

  鐘鼓將將,洛水湯湯,安得勇士,駐守四方。四牡奕奕,淑旆綏章,王有勇士,保其家邦。

  賽事將始,只見周天子身著九章紋冕服端坐于觀臺中央、王室子孫、百官群臣皆華服以出,莊嚴(yán)列坐于其左右,秩然有序。成沖奉南宮嗣之命,協(xié)助鮑昱帶眾虎賁衛(wèi)于固定時辰全程梭檢于會場各方,以護衛(wèi)天子和眾人的安全。對于虎賁上將南宮嗣和鮑昱而言,此等賽事他們早已親歷多此,此番必然不會再與后輩爭先后、比高低,而成沖作為賽事籌備的協(xié)助者,又肩負(fù)任務(wù),亦是無需參與角斗。

  整場七星場角斗賽將持續(xù)兩日,每兩人組隊進行,相繼較量三場,分別比試弓射、劍術(shù)與角力,三局兩勝制,落敗者下場,獲勝者再與另外隊上的勝者相較量,如此往復(fù),最多可三組同時于場上進行比試,最終獲勝之人便可獲得本次賽事的最高榮譽——“常武勇士”之稱。

  吹角其喧,擊鼓其鏜,角斗伊始,只見陸續(xù)有虎賁甲士摩拳擦掌、爭相上場,另有武侍在側(cè),分辨高低,一定勝負(fù)。勇士們兩兩成組,立于斗場中央鋪著碩大的赤色織皮之上,或角力高下、或切磋劍法、或比試射藝,龍爭虎斗之激烈,如火如荼;鷹擊長空般迅猛,洶涌澎湃,使得觀者亦是心弦緊扣、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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