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名真一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大木老師放著全班那么多身強力壯的男生不點,讓一個看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的女生來照顧他是什么意思。他走的時候甚至看到大木老師偷偷給他豎大拇指,牙齒閃光差點亮瞎他的眼。
果然體育老師來當班主任不靠譜啊……
萬一他昏過去了或者出了什么事,鈴木奈央連把他搬到醫(yī)務室的力氣都沒有吧?
所以她有什么用??!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那個明明很討厭自己的鈴木奈央竟然一口答應了。
“葦名同學,醫(yī)務室在這邊噢?”
鈴木奈央冷不丁在他背后提了句,嚇了葦名真一一跳。
這女人散發(fā)的氣息太可怕,就好像馬上要拿出一把刀把他頭砍下來一樣,雖然她真要這么做他反而不會擔心,但是正是因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敵視自己,他才會心里毛毛的。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怖。
他當然知道醫(yī)務室在那邊,但是他又沒病,本來只是想找個借口溜了而已。
“我要回教室去?!?p> 直截了當。
“但是葦名同學身體不舒服吧?”
她“溫柔”地說。
“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p> 態(tài)度十分囂張,就差把“我裝的”寫到臉上了,同時還表現(xiàn)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趕緊回去吧,你這樣的好學生是不能缺席開學典禮的。
葦名真一心想。
他現(xiàn)在只想把這個女人甩開。一般人這種情況下就會很識趣地自己走開了,特別是像這種大小姐,多少都是有點傲氣的吧?
但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低估了這女人。
鈴木奈央不說話,依舊把手自然地疊身前,落后半個身位跟在葦名真一后面。葦名真一猶豫要不要把話直說——“拜托請不要跟著我?!?,但他更想弄明白為什么她會對自己抱有敵意。
畢竟是同學,不能像對付妖怪那樣直接砍了完事。而且如果對方真的是鈴木財團的那個鈴木家里的大小姐的話,能給自己造成的麻煩還挺大的。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一前一后從禮堂走回教學樓。
這會兒學生們都在禮堂,櫻花點綴的道路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些還未搭好的招新用門面。
兩人都沒注意到,一隊尾巴悄悄墜在了他們身后。
從來沒有傳出緋聞的全學校最帥的學霸忽然和鈴木副會長走在一起,不管是為什么,對于新聞部的部員而言,這都是值得讓他們逃掉開學典禮的大新聞了。
“喂,別過去!”
千島紀香將一個讀不懂空氣的一個學妹拉了過來,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女孩差點就闖進那兩個人的“世界”里去了。
“但是……”
少女似乎想說什么,但被千島紀香捂住了嘴,擺出噓的手勢。
是一年級的新生,看上去應該是有什么事要去教學樓。或許是老師拜托的,但是無論怎么樣,千島紀香都絕不會讓她破壞自己的計劃。
“稍微等一會兒,拜托了!”
“好的,學姐……”
少女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答應了下來,和兩個奇怪的學姐一起藏在樹后面,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老師讓她去幫忙拿一下落在辦公室的學生名單,恰巧路上遇見了哥哥,只是想去打個招呼而已。
突然就卷入奇怪的事件里了。
“那個妹控和女生一起走過的最遠距離是多少來著?”
千島紀香向另外一個女生問道。
相機鏡頭中的兩人站在原地,似乎在說些什么話,她們不敢過于接近,葦名真一的五感像鷹一樣敏銳,是新聞部評估跟蹤難度為S級的目標,如果他進入警戒狀態(tài),那想尾行簡直是天方夜譚。
現(xiàn)在這個距離已經(jīng)是新聞部的前輩們用血與汗換來的最極限的接近距離了。
“妹妹妹妹妹妹……妹控???!”
低年級的學妹驚叫出聲,千島紀香趕緊捂住她的嘴。
“是新生吧,我是新聞部的千島紀香,那邊那個學長別看他很帥,其實是個除了妹妹對誰都不感興趣的變態(tài)噢~”
千島紀香開玩笑地說。
“噫!”
“別欺負學妹了,紀香。另外葦名同學也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p> 在千島紀香身后的有著亞麻色頭發(fā)的少女推了推眼鏡,轉移了話題。
“如果不算他妹妹的話,最遠記錄的保持者是升上三年級的早間乙女學姐,900m,從教室到校長室。”
“那天校長找葦名同學有事,傳喚的任務剛好落到早間學姐頭上。這一數(shù)字打破了同年級的松本同學的700m的記錄,后者用非常經(jīng)典的轉角偶遇假裝撞掉老師讓她搬運的資料的策略,成功讓剛入學沒多久的葦名同學陪她走了大半個教學樓,事實證明王道還是很管用的?!?p> “只可惜后來再也沒有人成功過。”
千島紀香一邊按下快門一邊吐槽:“就像圣斗士一樣,不會被同樣的招式打敗兩次。杏醬,他們現(xiàn)在走多遠了?”
“從禮堂到教學樓的距離絕對超過1000m,已經(jīng)刷新紀錄了?!?p> “不愧是鈴木副會長,輕易就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
千島紀香歡呼起來,把這新聞發(fā)行新聞部運營的學校網(wǎng)站上點擊量絕對能爆炸!
甚至沖擊前輩留下的《震驚,校長演講時竟穿粉紅色女士內(nèi)衣!》這條新聞的點擊量記錄也不是不可能。
她已經(jīng)開始幻想自己成為新聞部傳奇記者的樣子了。
“那個……千島學姐,他們要走了噢。”
“!”
……
天臺的風兒依舊喧囂,葦名真一撐著欄桿,無聊地望天。
“如果受不了的話就回去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妙了?!?p> 他聽見身后的鈴木奈央打了個噴嚏,“好心”提醒道。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真的跟著他上來了,這種時候的天臺的風,如果不“作弊”就連他都有些受不了,更別提鈴木奈央還和其他女高中生一樣要風度不要溫度地穿著夏季校服。
不過確實很養(yǎng)眼。
反正冷的不是他,她就算再穿少點他也不介意。
當然,如果換成自家妹妹,他肯定要生氣了。還好惠沒有這種壞習慣,從小就給她灌輸了健康至上的觀念,就算冬天被他裹成球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葦名同學不冷嗎?”
鈴木奈央反問道。
“不冷?!?p> “是嗎?”
她忽然笑了起來,孤男寡女,四下無人,正是絕佳的時機。
少女輕輕跺腳,雙手松開一直壓著的短裙,在胸前快速結印,數(shù)不清的符箓從短裙里飛出,懸在半空,在金色的靈力中布下玄奧的法陣,將陣里陣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明明依舊是同樣的地方,卻感覺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天陰了下來,有著一絲不知從何處照來的光,和方才的光鮮亮麗相比,處處透著壓抑。
葦名真一雙眼微瞇,面色陰沉不少。他在這片世界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這里和他使用神隱后進入的奇異空間一模一樣,但并不是一片無光的黑暗,或許是因為他進去的時候都是晚上的原因?
這是什么術法?
但他更好奇她是怎么把這么多符箓藏在短裙里的。而且……
粉白棉質,貓咪印花,相當可愛的款式。
葦名真一輕輕鼓起了掌。
“葦名同學一點也不驚訝呢?!?p> 白狼從暗影中走出,巨大的身軀占滿整個天臺,雪白中混雜的湛藍色毛發(fā)宛如流火,明月似的眼盯著葦名真一,光那張巨口中的獠牙就已經(jīng)有他整個人那么大了。
鈴木奈央輕輕撫摸著白狼的頭,仿佛那不是恐怖的鬼神,而是家犬。
“說實話很吃驚,是特效嗎?”
葦名真一聳聳肩,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信。
見鈴木奈央只是笑,他想了想,問:“這里是哪兒?鈴木同學是誰?”
“你還要裝傻嗎?不知名的妖怪?!?p> “妖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葦名真一皺眉,站直了身體,不再依靠欄桿。
妖怪?
扯犢子呢?
自己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正統(tǒng)的人類,還沒打算不做人。
“犬生?!?p> 少女輕身喚出巨狼的名字。
“沒有錯大小姐?!笨諝庹駝?,厚厚的男低音從那張血盆大口里發(fā)出,“蛛妖,沒殺過人,但是混雜了很多男人精氣的臭味?!?p> 鈴木奈央聞言往后縮了縮,沒想到傳言中不近女色的原因竟然真的是那樣……腦子里閃過了一些奇怪的畫面,想想就渾身雞皮疙瘩。
喂,那種看垃圾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葦名真一感覺這眼神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結合剛剛那頭狼說的話,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被當成擊劍運動員了。
蛛妖……
他想起昨晚的那只絡新婦,狼鼻子聞到的妖氣應該是她的。那為什么會在自己身上?
不應該啊,昨晚上有好好洗澡換衣服,自己也沒和她距離太近,還是說妖氣殘留有什么特殊機制?
葦名真一覺得如果有,狼鼻子也應該能嗅出來才對。看對面那一人一狼的樣子就知道她們很信任那只狼的嗅覺,接觸過妖怪的人不可能只有他一個,真聞不出來的話應該都濫殺不知道多少無辜了。
想來想去,就只有留在她身上的傀儡印這一點聯(lián)系。
他是第一次用這玩意兒,沒想到還有這種副作用……
葦名真一有苦說不出。
虧他還覺得昨天碰到妖怪還賺了不少錢,運氣變好了。
這就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嗎?
“能聽我解釋嗎?”
他苦笑道。
雖然還沒想好該怎么解釋,他自己身上的有些東西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來的。
鈴木奈央單手環(huán)胸,嫌惡之情溢于言表。
“還是留到地獄去說吧,臭蟲。”
已經(jīng)從妖怪變成臭蟲了嗎?這位格掉得真快。
“喂,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是人類,如假包換的人類!”
“多說無用!”
少女嬌叱道,按住狼的手松開,巨狼躍起,如流星般飛撲而下。
“草泥馬,神經(jīng)病?。。ㄖ形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