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一本正經(jīng)的話直接讓林忠鳴一個踉蹌??煽粗约覂鹤拥谋砬槟敲凑J(rèn)真,林忠鳴真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這么多年給憋慌了。
不過話說回來,林朗心中雖然很想去體驗一下這舊時代的特色,但是他卻也不傻?,F(xiàn)在林家家主證實(shí)自己“大病痊愈”之后必然會廣而告之,所以在未來這幾天,林朗還是得在家待著。不然等自己一出門,別又被當(dāng)犯病了給抓著送回林家。
更何況,妮兒還待他勤勞的雙手養(yǎng)成。
……
等林朗準(zhǔn)備真正出林府去北京城的煙花巷去看看時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事了。
來這個時代已經(jīng)半個來月了。雖然一直沒有走出過自己的小院子,但是林朗對于這時代多少有了些許了解。
作為古代文學(xué)研究生,對歷朝風(fēng)氣和文人的了解那是必須的素養(yǎng)。往來古今五千年,明朝文學(xué)成就雖然不及唐宋,但是文人素養(yǎng)和風(fēng)骨卻是一點(diǎn)都不比唐宋弱。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話能貫穿整個明朝可遠(yuǎn)遠(yuǎn)不僅是皇帝的家訓(xùn),更是因為文人的歷代傳頌的原因。明朝幾乎所有文人的骨氣都硬到了極致,不僅上懟天地,下懟皇帝,惹火了甚至連自己也不放過。
林朗早在學(xué)習(xí)明朝文學(xué)時就對明朝社會已經(jīng)文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現(xiàn)在既然上天給了他這么個機(jī)會,那他一定要在這風(fēng)雨飄渺的晚明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而現(xiàn)在,就從征服青樓開始。
林朗拉了開自己的下褲,很是滿意的點(diǎn)頭,臉上的歡喜溢在了嘴角。本是想吟詩作對夸耀一下自己的本錢,但是他話還沒說出口,一道脆生生的羞澀聲就傳了進(jìn)來。
“呀,少爺你在……干什么?”端著臉盆進(jìn)來的妮兒臉直接就紅了。不說林朗那拉開褲子的動作,就是他那笑容也讓妮兒實(shí)在是羞澀不已。
雖然妮兒照顧了林朗十年,平時擦洗身子自然也是常事。但是現(xiàn)在林朗明顯沒病了,妮兒自然也就不好意思了。
“咳咳,褲帶松了,褲帶松了。”
林朗慌忙的系上褲袋,然后一手拿過長衫,不過慌亂之中倒是手忙腳亂了起來。再加上明長衫實(shí)在是不好穿,即使不慌,林朗也不怎么會穿。
妮兒見著此,不由放下臉盆,很是熟練的就走到了林朗身旁。
“妮兒,以后這種事還是我來吧?!?p> “沒事,妮兒都做習(xí)慣了?!蹦輧汉芸斓亟o林朗穿好了長衫,“少爺水已經(jīng)好了,妮兒服侍你洗臉吧?!?p> “別別別,洗臉還是我自己來吧。”林朗一聽,連忙推辭道。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實(shí)在是太讓人墮落了。林朗在心中搖了搖頭。
雖然林朗心中還是想被人伺候著,但是他卻不想讓妮兒服侍。因為妮兒已經(jīng)服侍了他十年了。從六歲到十六歲。作為一個穿越者,再加上這身體對妮兒的依戀。林朗想著即使自己現(xiàn)在不要這家業(yè),但怎么也得讓妮兒以后日子過好些才說的過去。然后等妮兒十八之后,他就帶著妮兒去浪跡整個大明。
管他什么晚明動蕩,自己過得好才是最好的。
爽歪歪~
“妮兒,我待會兒去給我那爹說一下,以后你就不用做這些了。”
“不?!闭l知妮兒卻是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妮兒難道想做一輩子下人?”不知怎么的,林朗心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奴性”兩字。
“當(dāng)然不是。只是,只要少爺不把妮兒當(dāng)下人,那妮兒自然就不是下人。”
“哦哦哦,對對對。妮兒你說的有道理。”林朗一聽,恍然大悟的同時不由大為感動,這小妮子心中也有極其細(xì)膩的一面。想著此,林朗直接大大方方的拉起了妮兒的手,
“走吧妮兒,吃了飯我準(zhǔn)備出去一趟。你中午吃飯就不用等我了哈?!?p> ……
林家柜上在哪里林朗是真不知道。他的記憶里只知道林家是做糧食生意的,北京城倒是有不少林家糧食鋪?zhàn)?。可是林朗?shí)在是不好去林家街上的鋪?zhàn)右X,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朗是無賴呢。不過吃飯時他一問著妮兒,才知道這林家府上有專門給林家上下發(fā)錢的地方。
走出自己這住了近二十年的院子,林朗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林家已經(jīng)和記憶中的林家有了很大的不同。不說那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下人,或者是林家雖大但是布局卻處處高雅。就說這高雅之中蘊(yùn)含的樸素,林朗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自己那有錢的爹絕對不是一個無能土財主。更不是那種附庸風(fēng)雅的暴發(fā)戶。
不過眼下林朗也沒心思去了解那么多,他現(xiàn)在的心思都在青樓上。心中的迫切可以說是掛在了臉上。
……
“見過少爺?!?p> 負(fù)責(zé)林家柜上支度的是一個老管家。對于府里的老人,林朗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里還是有些印象。
“張伯啊,我爹都給你說了沒?!?p> 林朗很隨意的撥弄著房間的書本,雖然都是些繁體字,但是他看著卻是很通暢。畢竟就學(xué)這個的,繁體字的熟識度必須和簡體字相媲美。書上這些刊印字體,自然不會給林朗造成什么閱讀障礙。
“說了。老爺前日里親自來給說的,昨日去真定前又專門給叮囑了一次。少爺要多少就給多少,不用細(xì)問。”看著林朗的樣子,張伯心中很高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想著看來少爺這次是真的好了。
“哦?我這爹開竅了?”
“少爺哪里話,老爺一直都很疼你,只是林家家大業(yè)大,老爺也有自己的難處。他要是一年三百六十天都陪著……”
“行了張伯,你這越說越多?!绷掷事犞挥刹荒蜔┑臄[了擺手,雖然他也知道林忠鳴不錯,但是這個身體對林忠鳴的記憶卻是容不得他立馬就覺得林忠鳴是個好爹。
“張伯我問你一件事,你得老實(shí)告訴我。”
“少爺盡管問。老頭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別,就說明白就好。說多了也沒用。”林朗擺了擺手,然后正襟危坐的問道:“張伯你說,就我這個身份,去逛一次青樓帶多少銀子比較好?是一百兩。還是五百兩?或者說一千兩?”
見著林朗是問這事,張伯倒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其實(shí)他那知道林朗心中的無奈啊。
至于為什么無奈,就得說說大明的貨幣制度和白銀購買力了。
大明的通用貨幣是銅錢。雖然早期洪武年間有過大明寶鈔,不過貶值的實(shí)在是太快。最開始一張寶鈔就相當(dāng)于一貫銅錢,也就是一千文。但是到了后面,跟廁紙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即使如此,至英宗朱祁鎮(zhèn)之前的所有皇帝都大力推行寶鈔,禁止黃金白銀交易。不得不說,老朱家還是深諳自己是印鈔機(jī)的好處。
而白銀作為市場上的主力軍,則是明中后的事了。一兩白銀也相當(dāng)于一千文也就是一貫銅錢。以米為等價物來算的話,晚明一兩白銀差不多等于現(xiàn)在的一千八百多塊錢。當(dāng)然,米價是浮動的,比白銀更甚。
不過以職業(yè)來說這一兩銀子的話,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據(jù)《宛署雜記》記載,在市井工作的人每天收入是七十文,給皇帝打工則是上百文。在那時,一兩銀子可以買近兩石米。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那是明朝最后的高光時刻,萬歷年間。
所以林朗很懵,對于他這么一個初到大明的萌新來說,他還真不知道逛青樓帶多少銀子合適。畢竟青樓可也是服務(wù)行業(yè),這服務(wù)行業(yè)的收費(fèi)那波動可就更大了。
林朗可不想最后褲子一提,發(fā)現(xiàn)包里銀子竟然不夠。
見著張伯頓住,林朗一摸下巴,說道:“張伯你愣著是什么意思,你不會沒去過吧?不對啊,我記得我好想聽誰說過張伯你原來每個月都會去那什么宜春樓。呵呵,不知道這是張嬸知道不,要不要我去問張嬸?”
“我的少爺啊,你都聽誰說的?”張伯一聽,不由有些急了,連忙正經(jīng)道:“咳咳,少爺啊。不是老頭我說你。年輕人要注意克制。更何況你身體才好。要老頭我說……”
“算了,我還是去找張嬸吧?!绷掷收f著就要起身。
“別別別,老頭我說還不成?!睆埐宦犨B忙從柜后出來,一把就拉住了林朗。速度之快,怎么看也不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張伯不用著急,你慢慢說。”見此,林朗順勢靠著椅子就看起了桌子上的書。
“咳咳,老頭只給少爺你說說,不代表老頭我去過啊?!?p> “我懂。張伯放心,我不給張嬸說?!?p> 林朗很懂事的給張伯一個男人之間才懂的眼神,見著林朗這眼神,張伯心中無奈到了極致。心想少爺這哪是大病初愈,簡直就是成精了。不過見林朗這般,倒是讓張伯心里更加歡喜。
“這青樓有明娼和暗娼之分。明娼就先不說,這暗娼倒是很便宜,低到幾文,最高不過百十文。大多是有夫之婦做些養(yǎng)家的買賣,或者混混抓些姑娘在暗地里強(qiáng)賣。一般都是熟人介紹,這……”
“跳過暗娼。”林朗瞥了眼張伯,“張伯你口味真重,這我可不行。別中途來個衙役,得不償失。說點(diǎn)適合我這檔次的?!?p> “我……好吧?!币娏掷是反虻难凵?,要不是上了年紀(jì),張伯真想罵林朗,“這明娼就是逛青樓了。不過這青樓也有個三六九等。比如咱們林府出門左拐走個五百丈的春香居,最普通或是上了年齡的也就半貫上下,一般姑娘也就一到三兩銀子。會點(diǎn)才藝的就三到五兩。要是會寫文墨,那就看客官給多少了。不爭的話一般十兩左右就可以進(jìn)門。當(dāng)然,吃喝不在里面。”
“張伯你真熟悉啊。不過你不是常去宜春樓嗎?最近換地方了?”
“你小子聽不聽?”張伯那個氣,也不管尊卑了。不過以他在林家的年頭,也有這資本。
“聽聽聽,也就是說會文墨的貴些是吧?”
“嗯。而且一但碰著每年的選花魁。這會文墨又年輕的姑娘就更貴了?!?p> “那張伯你說我去哪一家好?”
“去碧云樓吧。就在八大筒子前。里面姑娘都比較年輕。雖然不怎么熟練,但是文墨、才藝卻不少?!?p> “喲,張伯你又去過?”林朗瞟了眼張伯,見著張伯馬上就要變臉,連忙說:“咳咳,那張伯你看我?guī)Ф嗌巽y子合適?”
“碧云樓普通姑娘比春香居的貴一點(diǎn),再說少爺去自然不能去找那些普通姑娘。要老頭我看,帶三錠十兩白銀,四錠五兩白銀就絕對足夠了。”
“就五十兩?”
“少爺,你要是帶個一百兩掛在腰間也不好走動。要是真不夠,你差個碧云樓的小廝回來取銀子就好。而且五十兩銀子都能進(jìn)碧云樓上一年的花魁房里了?!?p> “那今年的花魁房間不能進(jìn)?”
“今年的還沒出來?!?p> “喲,張伯老熟人呢?!绷掷什挥纱舐曉僬{(diào)笑了一次張伯。這一聲自然沒得張伯一個好眼色。
不過看著張伯放在桌子上的那大大小小,方不方、圓不圓,又黢黑還帶著牙印,完全沒個元寶樣子的“白銀”時,林朗的臉不由難看了起來。
“張伯。就沒個干凈一點(diǎn)的銀子?”
“少爺你這話就說錯了。雖然天底下的銀子都不干凈,但是咱們林家的所有銀子都是干干凈凈的。沒有一個銅錢來路不正?!?p> “我是說這白銀不白,還有牙印。我拿在手上膈應(yīng),有沒有白白凈凈的銀子?”
“哦,原來少爺是這個意思。不過白銀都這樣,要是干凈的話,就只有銅錢了。要不少爺帶五十貫銅錢去?”
“五十貫,五萬文!”
林朗不由白了眼張伯,心里想著我要是帶五十貫銅錢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爆發(fā)戶呢。
“臟就臟點(diǎn)吧,反正馬上就要給出去了?!绷掷士谥心钸吨桶盐迨畠摄y子裝在錢袋里,然后把錢掛在了下褲腰帶上。
“你別說,五十兩還真重?!绷掷势鹕碜吡藘刹?,倒有了一種負(fù)重感。
“咳咳,少爺別怪老頭我多嘴。你這樣掛著錢袋,恐怕到不了碧云樓就得再回來?!?p> “為什么?難道有小偷會盯上我?”
“都不用盯。你這太招搖了。還是放在懷里或者用長衫袖筒子遮住?!?p> “嘿嘿,多謝張伯。我也是第一次拿這么多銀子,沒經(jīng)驗?!闭l知道林朗卻是很真摯的給張伯道謝。見著林朗的樣子,張伯不由鼻子一酸。
“咳咳,快去快回吧。記著別在青樓過夜。食髓知味,身體為上?!?p> “好勒。不過張伯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
“咳咳,不去不去。今天不去?!?p> “那好吧。下次張伯去的時候叫我。”林朗說著就往外走,不過還出門就停住了,“對了張伯,你可以換本書看?!?p> “為什么?”
“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你都一把年紀(jì)了,看什么三國啊。司馬懿的養(yǎng)生之道是家族血統(tǒng),你這姓氏就不搭邊?!?p> “你這小子,那你說張伯我該看什么?”
“看金瓶梅吧。多學(xué)點(diǎn)知識,把張嬸鎮(zhèn)住,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