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若是能見到我的妹妹
“嗡——”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長鳴，劍刃驀然滯留在涼冰頭頂不足一寸的位置。
強大的氣壓降下，涼冰忍不住跪伏在地，承受著腦袋仿佛開瓢了一樣的痛苦。
下一刻，審判天使的化身被凱莎收回了暗位面。
“嗯……這個大家伙操作起來有點繁瑣，還是銀翼用起來比較順手?！眲P莎恍若直言直語，淡淡說：“剛才風有點大，你在說什么？”
涼冰剛想開口，卻不料，一股熟悉的氣息瞬間降臨。
可就連神圣凱莎都沒反應(yīng)得過來，涼冰意識到的時候又怎么來得及阻止呢？
“不要！”
當這聲爆喝出口，一張深淵大嘴就猛然向下吞噬，在外界的畫面中，只有一只巨大的骷髏頭閃現(xiàn)了萬分之一幀，凱莎就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看見這一幕的冷，頓時愣在了原地。
“凱莎女王！”
而其余的天使，也被冷這一聲吸引去了目光，全都像傻了一樣呆滯在空中，眼里恍惚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就連手中的烈焰之劍都失去了高光。
原本應(yīng)該時刻保持戰(zhàn)斗姿態(tài)的天使，擁有全宇宙最頂尖戰(zhàn)斗素養(yǎng)的天使，在這一剎那黯然失色，像是失去了母親的孩子，手足無措。
以至于，天使以壓倒性優(yōu)勢戰(zhàn)勝的惡魔，瞅準時機抓住了她們破綻，成功地組織了一次又一次的反擊。
但此時的涼冰絲毫沒有戰(zhàn)勝方的喜悅，甚至沒心情去管旁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涼冰只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對著面前空蕩蕩的虛空，平淡地說：“卡爾，我好像沒有通知你關(guān)于此戰(zhàn)的具體時間吧？”
空氣先是沉寂了一會，溫潤儒雅的聲音便傳入涼冰的耳中。
“涼冰，我們先前可是做了做壞的打算，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我也要為你未雨綢繆才行。況且，我們也是說好了……”
涼冰完全不吃卡爾這一套，甚至絲毫不提之前的約定，她強硬地說道：“我問你，你為什么要來干涉我的事情？”
卡爾仍是溫和地繼續(xù)說道：“此次弒神作戰(zhàn)，是你制定的，而我只是在最好的時機，過來幫你……”
涼冰再一次打斷卡爾沒說完的話，不耐煩地問：“為什么要過來干涉我的事情！”
“涼冰……你知道的，凱莎無時無刻不想消滅你，這次行動也是為了我們以后在宇宙中更加自由。鏟除凱莎，難道本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愿望嗎？”
涼冰語氣逐漸暴躁：“卡爾，你別擱那假惺惺的！行了，告訴我你們現(xiàn)在在哪？”
她的憤怒，好像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自作主張。雖然每次自己擅自作決定之后涼冰都會發(fā)一通脾氣，但在這件事上，她的反應(yīng)有些過激了。
卡爾沉默了一瞬，才開口：“你改變主意了?！?p>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涼冰有些泄氣，目光也黯淡下來。
“什么時候的事？”
涼冰愣了愣，什么時候？她也說不清楚。
從幻境回來之后？還是在幻境中感受到凱莎溫暖的時候？亦或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
是任性嗎？她認為不是。
“昨天？還是今天？”涼冰默默道：“應(yīng)該是剛才我被打倒在地的時候吧！我記得……我第一次打輸架，哭著回家找我姐姐，她幫我擦眼淚來著。
她說啊，你被打倒多少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多少次爬了起來。
但她又會去找那些欺負過我的人，告訴他們。但凡看我不順眼的人，從她面前開始排隊！然后……那些人被教訓(xùn)地很慘，還會被姐姐警告——我的地盤，給我滾吧，你不配說我妹妹！”
涼冰隨便找了個角落，緩緩坐下，雙腿蜷縮在懷里。
“后來呀，我才明白，有些架，需要你自己動手，有些人，還是得你自己殺?！?p> 卡爾柔聲喊了一聲：“涼冰……”
“我知道，我知道你特別不喜歡我現(xiàn)在這副樣子，因為跟以前的你初次見到的我，截然相反……”涼冰笑了一聲：“誰都說自己不喜歡暴力，可誰又不喜歡看呢？但你覺得我是靠聽人說話，才有今天的地位嗎？我面目可憎，可仍有人愿擁我為王，我想怎么做，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
“涼冰，翡翠星，還有三十秒，就要爆炸了?！笨栒f。
“你——”涼冰倏地站起，咬緊牙關(guān)：“那是我姐姐！”
“對不起，涼冰，終極虛空容不下她，凱莎女王必死無疑，就算不是現(xiàn)在?！笨柶届o地回答。
涼冰美目中的眼神劇烈波動，憤怒的情緒幾乎隨時都要噴薄而出。
但她現(xiàn)在必須冷靜下來，在翡翠星爆炸之前，打消凱莎赴死的想法。
卡爾和凱莎現(xiàn)在的位置，因為大時鐘扭曲虛空的作用，一定還處于赤烏恒星系，甚至是地球的外太空。
雖然她可以大致猜出這些細節(jié)，但那一定是一個時空夾縫中的次元空間，她怎么才能及時找到？
一定有辦法的……涼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玉筆，又看向遺落在不遠處的遮天傘。
好像……應(yīng)該……一定……可以！
——
當凱莎再次被吐出，她已身處另外一個時空。
在這里，是空曠無際的虛空，冰冷，黑暗。
只有一顆垂死發(fā)光的行星，和無數(shù)漂浮著的宇宙塵埃。
以及……一個閃閃發(fā)光的人，太陽之光——蕾娜！
“確實超出了我的理解?！?p> 看到不遠處全身散發(fā)金光的蕾娜，凱莎自語了一句。
隨手召來一塊隕石坐下，凱莎朝面前淡淡喚了一句：“卡爾，出來解釋解釋。”
卡爾虛幻的身形隨之顯現(xiàn)出來，他恭敬地行了半身禮。
“凱莎女王?！?p> “我是怎么到這來的？”凱莎以一種近乎盤問的語氣，居高臨下地問卡爾。
好像只要她身處的地方，別人都是外來者，皆應(yīng)俯首稱臣，而他人，也沒有資格回答不的權(quán)力。
對于凱莎的高高在上，卡爾接受地很自然。
“在你們的宇宙思維里，時空是一個穩(wěn)定的概念，但我覺得，時空是不穩(wěn)定的?！?p> 凱莎淡淡“嗯”了一聲，恍若很認真地聽他在說，也是示意他繼續(xù)。
“你們通過調(diào)節(jié)蟲洞，從空間的一點到達另外一點，虛空恰恰相反，不改變您的位置，我改變了空間的位置?！?p> 凱莎有些明白了：“所以理論上我還是在地球上空？”
“姑且可以這么理解。”
凱莎皺了皺眉：“很令人憤怒啊?！?p> 她看向行星前的能量四溢的載體，接著說道：“還有那蕾娜，我們不會以這種方式去控制他人。”
“所以凡人尊敬你們，可神，就不一定了?！?p> 凱莎不愿跟他談起關(guān)于觀念的話題，因為沒必要，也不值當。
“眼前這顆超新星馬上就要爆炸了吧？嗯……的確可以把我炸的粉碎?！?p> 卡爾笑了一聲：“希望吧。”
“而且莫甘娜提出用大時鐘，把您的碎片運到已知宇宙的各個角落，她認為您有聚合能力。如果聚合的話，必須保證三億年之內(nèi)做不到?！?p> 聽到這句話的凱莎，第一反應(yīng)是微微睜大了雙眼，隨后才是頗為無奈地說道：“又一次呢……呵呵，死就是死，為什么碎了還要聚合呢？”
“我不害怕，死了就該好好休息。你說的空間不穩(wěn)定這塊的知識，還是頭一次聽說，真的很嚇人。給我些時間，我得慢慢消化?！?p> “只剩下三十秒了?！笨柕恼Z氣，好像比當事人凱莎要沉重的多。
他不禁回過身，有些冒昧地看向凱莎：“對不起，凱莎女王，您為什么不試圖逃走，還要穩(wěn)穩(wěn)坐在這等死呢？”
“逃，逃哪去？”凱莎側(cè)了側(cè)臉，淡然說道：“我可以手起刀落蕾娜的第三代神體，她也就萬劫不復(fù)了?？晌也荒敲醋??！?p> 忽然，外界分身傳來的訊息讓卡爾有些動容，他又是提問：“凱莎女王，對于涼冰……您怎么看？”
“這個名字，你不該提，她在你那邊，只是莫甘娜?！眲P莎瞥了他一眼，緩緩起身，張開雙臂：“來吧，我反而想看看，你們怎么把我的正義……摧毀！”
眼見超新星快要爆炸，得不到答案的卡爾只得隱遁離開。
而他，永遠也聽不到凱莎這句內(nèi)心的獨白。
無人能聽到。
|正義的執(zhí)行者是痛苦的
我堅守正義的代價
是弄丟了我曾視為珍寶的妹妹
每次刀鋒揮下我都在想
或許她真的會恨我入骨了吧
我不是個合格的姐姐
她好像真的要永遠離我而去了
好在，那已是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