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蛟

　　西江縣。

　　白狐胡依依察覺自己即將化形，對沈長軒點撥之恩無比感激。

　　但她擔(dān)心仍在渾渾噩噩中的胡柳兒，亦怕自己引動天罰連累沈長軒，于是當(dāng)天就向沈長軒告辭回山。

　　離去之時，她懇求沈長軒到云霧山解救胡柳兒。

　　沈長軒口上應(yīng)承下來，實則心中沒有底，加上在西江縣中還有許多事情，便答應(yīng)諸事完畢后親登云霧山。

　　至于究竟什么時候，自然要等他沈大先生修為精進之后了。

　　胡依依離開后，沈長軒花了兩天時間將無畏真火運用到得心應(yīng)手地步，隨后研究了一會兒《化凡》，心想取其厲害的法門如無畏真火一般掌握。

　　可惜《化凡》一訣名字起得玄乎，其記載的三種法門稀松平常，且都是控火術(shù)，與無畏真火重復(fù)，沒有特意掌握的必要。

　　沈長軒索然無趣，便將這事擱置下來。

　　他隨后回想地下通道之行，奇怪于為何會有這等建筑，同時也好奇顧慎之和大道學(xué)宮之間的恩怨。

　　他找來西江縣縣志以及一些江湖雜談閱覽，才知道地底通道竟然是前朝留下的引水渠道，在許多年前的一場大洪水中遭到破壞，從此廢棄。

　　至于顧慎之和大道學(xué)宮，因為涉及修仙界，縣志野史均無記載，讓沈長軒頗覺失望。

　　他隨即注意到毀去地下水道的那場滔天洪水出現(xiàn)在兩百年零三年前，正好與顧慎之被困地底的時間對上了，兩者之間可能有一些聯(lián)系。

　　而將顧慎之困在水道中的正好是大道學(xué)宮！

　　再這么想，沈長軒便覺得自己得弄清楚兩百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事關(guān)大道學(xué)宮，可能和他自己有關(guān)聯(lián)，他不能不謹慎。

　　他旋即想到，南山寺對此事應(yīng)有記載，或可登山詢問。

　　此外，除了《無量般若》的內(nèi)法無畏真火外，南山寺應(yīng)還有其他法門，亦可求教之。

　　于是沈長軒趁這天放晴，渡過嘉月江，再次向南山寺而去。

　　抵達南山寺，在會客堂面見凈塵上人，沈長軒看他容光煥發(fā)，不由笑說道：

　　“上人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了，可喜可賀。”

　　凈塵上人言道：

　　“自仙長上次登臨以來，釋無僧不再作亂，嘿嘿，老衲不用顧及他，當(dāng)然恢復(fù)得好！”

　　旋即想到釋無僧之所以如此，全靠沈長軒以一身絕高修為震懾，于是由衷感激：

　　“多謝仙長為老衲鎮(zhèn)壓釋無魔僧！”

　　“好說好說?！鄙蜷L軒知道內(nèi)情，不敢居功，旋即詢問門中是否有別的神通法門。

　　凈塵上人頗為詫異，道：

　　“莫非，仙長已經(jīng)掌握《無量般若》？”

　　沈長軒手指微屈，一團真火便憑空出現(xiàn)于指尖。

　　凈塵上人見狀瞪圓了眼，許久后才深吸一口氣，道：

　　“格老……阿彌陀佛，沈仙長果真得道仙長，老子，老子……嘶，甚是欽佩啊?！?p>　　沈長軒見他震驚之意溢于言表，不由輕笑一聲，道：

　　“不值一提?！?p>　　“草……呃，仙長可有什么心得體會，能告知老衲不？”凈塵上人急切地說道。

　　沈長軒輕輕搖頭，笑道：

　　“上人莫要激動。我才初步領(lǐng)會《無量般若》的真意，實在不足掛齒。對了，剛才說什么來著，敢問貴寺可有別的道術(shù)法門供我學(xué)習(xí)參悟？”

　　凈塵上人深吸一口氣，尋思：

　　‘仙長所說法門，除《無量般若》中記載無畏真火外，其實還是有幾種。不過以仙長修為之高，肯定看不上，老子要說出來，太張面子了，沈仙長嘴上不說什么，心頭多半要笑掉大牙！不行了，絕對不能讓仙長知道！’

　　如此想著，他便雙手合十，面露悲戚之色，說道：

　　“當(dāng)年絕地天通，原西江寺諸多法門都散失一空，等我開始清理西江寺遺址的時候，除了《無量般若》之外，再無其他的經(jīng)卷出世?！?p>　　說到這里，他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眼角余光卻不停打量沈長軒，怕對方看出端倪。

　　“一本其他的都沒有？”沈長軒有些意外，隨即見凈塵上人悲戚模樣，便不疑有他，

　　“真是可惜……此乃天命也，上人不必太過傷心?！?p>　　凈塵上人聞言知自己謊言沒被沈長軒看破，心中松了口氣，道：

　　“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老子……呃，老衲早就釋懷了，善哉?！?p>　　沈長軒不能從凈塵上人手中獲得更多法門，心中頗有些失望。

　　他旋即想起另外一事，問道：

　　“上人可知兩百年前的那場洪水？”

　　“洪水？”凈塵上人疑惑道，“仙長問這個做什么？”

　　沈長軒道：

　　“我自人間游戲，偶爾聽得此事，頗有興趣，所以想問上人是否聽說過?！?p>　　凈塵上人回味過來，道：

　　“說起來，那場洪水乃是因妖孽作亂而起。仙長問這個，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是老衲沒反應(yīng)過來?！?p>　　‘妖孽作亂？這和妖孽有何干系？’沈長軒捕捉到“妖孽”一詞，明顯感到當(dāng)初的大洪水不簡單，于是問道：

　　“沈某心思果然瞞不住上人。嗯，愿聞其詳。”

　　凈塵上人聽沈長軒如此夸贊，嘴角不經(jīng)意露出分笑容，隨即又想起當(dāng)時洪水之事，笑容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點悲天憫人之意，道：

　　“具體來說，都是兩百零三年前的事情，那時我南山寺還沒建立，釋無僧還在原西江寺遺址沉睡。

　　“當(dāng)時嘉月江水漲，幾乎要淹到原西江寺遺址了。其水浩浩蕩蕩，廣闊如汪洋大海，百姓死傷無數(shù)……”

　　沈長軒一邊聽一邊思索，見凈塵上人頓了一下，便道：

　　“是何妖孽在作亂？”

　　凈塵上人吸了口氣，接著說道：

　　“當(dāng)時有黑蛟自西邊而來，引得西江縣大雨傾盆不止，因此江水上漲，西江縣變成汪洋大海?！?p>　　“黑蛟？”沈長軒皺眉。

　　凈塵上人道：

　　“那黑蛟不曉得為何而來，只知當(dāng)時有三位修行者路過，喝令黑蛟停止作亂，黑蛟不從，一蛟三人鏖戰(zhàn)不止，雨水亦不停歇。

　　“哼，若老子當(dāng)時在世，必拼了一身修為和那孽障斗到底，就像三位仙人做的一樣！”

　　沈長軒聽凈塵上人如此說，便對當(dāng)初大水的起因經(jīng)過有了粗略的了解，只是不知凈塵上人口中三位修行者是何來歷，再問凈塵上人，凈塵只道自己也是聽前任方丈口述，個中細節(jié)并不清楚。

　　“對了，相傳黑蛟被誅于云霧山中，胡柳兒所住的墜蛟嶺，應(yīng)就是黑蛟的葬身之所！”提到當(dāng)年之事，凈塵上人又想起自己耳聞的傳言，便將之告訴沈長軒。

　　沈長軒暗暗點頭，尋思那墜蛟嶺竟有如此故事，不由暗暗咋舌。

　　他又想起一事，問凈塵上人：

　　“上人可知，當(dāng)年黑蛟西來，致使西江縣汪洋十里，背后是否有大道學(xué)宮在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