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那個人(15)
時至今日,顏行怎么也想不通他和秦苻歸間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按照原定的計劃來看,應該是他利用偽造的身份接近她,然后一邊處理工作一邊制造機會和她正式見面,最后兩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在第六次蓄意靠近后,他終于“撞到”了秦苻歸,她也終于正眼看向了他。和在羊肉串館的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她眼底對他外在的驚艷和色心依舊是毫不加掩飾的。
和他猜測的一樣,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也完全不記得見過他。
分明一切都是那么順利,她一點點向自己走進,為了防止身份被暴露,他甚至買了一輛小電驢。
可當她告白后又無所謂地遠離他,仿佛全然不在意時,不可否認,顏行一向自持的控制力在變得崩潰變得煩躁。
原本的玩物一下子扭轉了地位,變成了擁有主動權的那一方。
似乎一切不可控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他開始打亂預期的所有節(jié)奏和計劃,在秦苻歸和他斷聯的一個月后,顏行的從容徹底幻化成心慌。
這種莫名且陌生的情感充斥著他的內心,他做不到再用絕對的理性去應對一切了。
他最后也從心地去找了她,在她的生日當天。即使到了今天,秦苻歸也沒有開口問過他為什么會知道她的生日。
他就是喜歡她這一點,適度的聰明敏感和愚蠢乖巧。
顏行也知道,其實很多答案在他身份被揭開的那一刻起,秦苻歸就已經明白了。但她不會開口,她會克制她的內心,不讓這種問題使他們倆都感到痛苦。
只是在經歷了秦苻歸主動告白卻完全放棄了他的那一個月后,某種意義上來說,顏行自身也下定了一種決心。
他和她之間,順其自然的感情注定永遠都不會有一個結果。
果然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他最初想的那樣,他不想再感受那種她隨時會虛無縹緲般離開他的驚慌了。
他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留在他身邊,他想看到她身上發(fā)生的一切,不能再有任何意外發(fā)生了。
當顏行拿著項鏈站在秦苻歸家門前時,他不僅絲毫沒有害怕事情敗露的緊張,反而有種重新感覺到自己掌控了一切的興奮。
在看到秦苻歸巧笑嫣然地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通了,苻歸不需要自由,她需要的是他。
他相信他們是同一類人,所以他也有自信,在秦苻歸發(fā)現監(jiān)視器的那一天他們依然能和解。
可是此刻,顏行坐在秦家的沙發(fā)上,看著身旁刻意扮出滿臉諂媚獻好來惡心他的秦苻歸,他想不通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他本來有著完善的計劃,他構思好了一切的。
但當他看到那個曾經滿眼傾慕仰望著他的秦苻歸變得冷漠甚至急著想逃離他身邊的那一刻,顏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用秦家去威脅她,逼迫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不在乎她是否會擔驚受怕,他也不在乎她那些玩弄權術的小心思,他要盡一可能用他作為顏行所擁有的一切去讓這個女人服從自己。
苻歸不需要自由,她只需要他。
看到顏行發(fā)呆,秦苻歸立刻乖巧地朝他笑了一下,不放過任何一個嘲弄他的機會,“顏少爺,你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嗎?”
她可以把聲音放得細軟而魅惑,全然一副把顏行當成了自己主人的樣子。
顏行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秦苻歸,但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那么多了。
只要她眼里滿滿的還都是他就行,就算是演戲,他也想她一輩子陪他演下去,直到他厭煩的那一天才能停止。
他低下頭,看著躺在他腿上的秦苻歸,她的一切仍舊和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地讓人感到愉悅。
顏行湊近她,輕輕吻了下秦苻歸的額頭,無比珍視地摸著她的發(fā)絲,溫柔地笑了一下,“我過幾天要去非洲,要去很久不能陪你了,你想要什么當補償?”
聽了這話,秦苻歸反應極快地作出委屈而不舍的情態(tài)。
她微微起身,纖細而白嫩的手臂緊緊懷抱住顏行。因為是在家里,她穿的并不多,短褲配上隨性的吊帶,可正是這樣簡單的穿搭反倒讓她看上去更加能勾起人的谷欠望。
事實證明,秦苻歸也完全清楚自己什么樣子最有吸引力。
她柔軟地身子逐漸貼近顏行,眼神緊盯著他,試圖從他的鎮(zhèn)定中看到任何其它的情感。
可是,并沒有。
顏行依然是一副笑著看她鬧的樣子,依舊是那副和平日里一樣的嘴臉。曾經她最喜歡他溫柔地看著她,但此刻,只要一回想起這樣溫柔的面孔說著要讓秦家破產的話,秦苻歸只覺得害怕。
她攀附著湊近到他耳畔,對著他的耳朵輕吐氣息,隨即弱弱地開口到:“顏行,我想要你擁有的所有產業(yè)呢?!?p> 我還想要回我的自由。
當然最后一句,秦苻歸很識相地沒說出口。
她只想惡心一下顏行,但她并不想激怒他甚至是反抗他。她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苻歸乖,這個不可以?!?p> 顏行抬手,淡笑著輕撫了一下懷里的人。
秦苻歸聽到他的回答后,譏諷地笑了下,早就猜到了他的否定。這個人怎么會舍得放棄一切的財富呢,可笑。沒有男人會愿意為一個寵物放棄一切的,這就是事實。
顏行自始自終,真的沒有把她放在過對等的感情位上。
正當她落寞地想掙脫開他懷抱的時候,顏行卻反手緊緊擁住她:“如果我沒了錢沒了一切,如果我不再是顏家的人,苻歸肯定二話不說立刻就離開我了?!?p> 她愣住了,但顯然顏行的話還沒有說完,“所以對不起苻歸,那些不能給你。我必須永遠是顏行,顏家的顏行。”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他不再是顏行,那自己也就徹底沒了可以留住她的東西。
秦苻歸看著面前男人專注的眼神,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顏行確實很清楚她是個什么樣的人,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只有金錢能夠給她安全感,知道她只是個唯利是圖欺軟怕硬的蠢女人。
其實她也知道,只要她不反抗或者她裝傻,當做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他們繼續(xù)這樣相處下去,那秦家和顏家也可以彼此相安無事。
秦苻歸第一次覺得,似乎她真的可以和顏行這么彼此欺騙下去了。
顏行的手逐漸劃過她的手臂,最后落在她的脖子上,這喚起了秦苻歸剎那間的回神。
不過他也只是輕笑了下,就又重復挪開覆上了她的眼睛,“苻歸,作為補償,我送你那家你最喜歡的羊肉串店吧?!?p> 秦苻歸皺皺眉,疑惑地問到:“可是我問過那家店的老板,他說死都不會賣的。”
“你不用管,我自然是有辦法?!鳖佇械统炼w就的聲音讓秦苻歸漸漸晃了神,可正當她仿佛快要溺斃在他的溫柔之下時,她自己上一秒說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狠狠捅入她心底驚醒了她。
秦苻歸的眼睛被顏行遮著,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此刻她只覺得心驚,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因為幾乎天天去,所以和李老板關系很好。兩個人閑聊的時候,老板說是死都不會賣羊肉串店的,說那是他的命……
“嗯,謝謝你。”
“苻歸很乖,睡一覺吧。”
“好。”
她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