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生活的起航
“你對于我們公司開發(fā)的手機理解很深刻,你的作品集很優(yōu)秀,幾乎都是圍繞著手機的性能晉升空間而設(shè)計……那么為什么一開始不來,或者不去一家和你專業(yè)相符合的公司工業(yè)設(shè)計部門工作,反而是在一家廣告公司就職?”
“你的履歷很豐富,甚至有一些設(shè)計我們也有所耳聞,是什么讓你選擇辭職,來到我們公司?”
“你對于設(shè)計師這個行業(yè)有什么看法?”
“你了解我們公司的文化核心嗎?”
……
“你的夢想是什么?”
谷源惠為了這場面試,從選擇大學(xué)的專業(yè)開始,就一直在慢慢的建模這個場景。不論中間經(jīng)歷了面對學(xué)歷的現(xiàn)實打壓也好,為了生計被迫轉(zhuǎn)行也好,她從沒有放棄過她最終的目標(biāo),就是F公司的手機工業(yè)設(shè)計師。
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臨,她以為自己會很緊張,甚至有可能回答不上面試官的問題,就如同在以前的那個公司面試一樣。
但是她低估了這些年自己執(zhí)著的力量,就像那些proe圖,看著輕飄飄的,其實每一個線條都是她兩年來無數(shù)線稿的血和淚描繪的。在廣告公司做了各種各樣的設(shè)計,谷源惠對于客戶千奇百怪的需求了如指掌,每一張設(shè)計稿累積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可以稱得上是平靜的回答完面試官的前面所有問題,只有在幾乎是板上釘釘,最后一個面試官拋出“你的夢想是什么”的時候,谷源惠有片刻的愣神。
房間安靜的谷源惠都仿佛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血液因為“夢想”這個詞而倏然奔涌的聲音。
“我的夢想,就是來到F公司,設(shè)計出一款大家喜歡的手機?!?p> 谷源惠握緊了拳,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手心的汗,“無論我的選擇是什么,都是為了這一天而去積累,去厚積薄發(fā)。”
“我不怕時間來不及,也不怕自己耗光了耐心?!惫仍椿萏鹧劬?,點點的水光因為信仰而潤澤燦爛,“因為裝著夢想,每一步我都可以走的很勇敢。”
從大學(xué)到柴姑十三路,從柴姑十三路到廣告公司,從廣告公司到F公司,她用了六年。
也才用了六年。
谷源惠走出F公司那幢樓時,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離開了,讓她感覺輕飄飄的有些站不穩(wěn),又好像有什么新東西注入身體,注入靈魂,讓她此時擁有無限的能量,擠得她小小的心臟快要爆炸。
在四樓她遇到了拿著文件的愛莉姐,她依然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精致。她看著谷源惠朝她走去,隨后露出欣慰而滿意的笑容:“很高興見到你,谷源惠小姐?!?p> 愛莉姐是谷源惠的貴人,從前在廣告公司是,現(xiàn)在在F公司也是。
通往夢想的道路上,努力和堅持或許會刷下去很多的人,但是擁有韌性的硬骨頭太多了。和谷源惠一樣死磕夢想,卻最終蹉跎了時光的人,比谷源惠差了一點的,就是運氣。
就像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天賦一樣,少了那百分之一就不會成為天才,少了那百分之一的運氣,夢想就是會破滅。
谷源惠給了愛莉姐一個擁抱,這個嚴(yán)格意義上可以稱得上是她的老師的人,輕輕拍了拍谷源惠的背,在她耳邊低語:“我很高興,谷源惠小姐,你堅持下來了。”
從谷源惠進(jìn)入那家廣告公司開始,她不僅僅要完成工作,更要完成愛莉姐布置的作業(yè)。一開始她以為這是前輩對新人的來自職場的打壓,因為她上交的所有手機設(shè)計的作品都沒了下文。
直到有一天,愛莉姐把她的作品裝訂成冊,用了周末一個下午的時間為她講解設(shè)計上的所有漏洞與不合理之處。那個時候谷源惠拿著那本作品集,聽到愛莉姐這樣對她說:“你不屬于這里,但是需要一點臺階。”
“在我離開之前,你如果能堅持每周把這些作品改到我能滿意的地步,在簡歷上你所寫的夢想一定會實現(xiàn)?!?p> 愛莉姐做到了,她也做到了。
*
谷源惠還是在何驚蟄的再三催促下才從床上爬起來,準(zhǔn)備去看F公司附近的房子。
“面試成功的消息還沒影兒呢,房子現(xiàn)在找有點著急了吧?!惫仍椿莩弥懊嬷薪楸持裏崆橥其N時,小聲和何驚蟄嘀咕。
“等到入職就晚啦?!焙误@蟄一邊吃著雙皮奶一邊控訴,白嫩嫩的看著和個奶學(xué)生一樣:“早一點住到新家早一點舒服啊?!?p> “柴姑十三路離這兒也不遠(yuǎn)的,入職以后慢慢看唄……”
或許是一直以來的重?fù)?dān)卸下,谷源惠反而不再著急,對于那個看不見太陽的小出租屋,也不像當(dāng)初那樣著急離開了。
“不行!”何驚蟄放下吃空了的碗,午睡醒了還頑固翹著的呆毛使他發(fā)小脾氣的樣子殺傷力全無,“你說的租到了新家就給爸爸媽媽打視頻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不可以偷懶拖好久!”
對于家人的事情,何驚蟄有著驚人的執(zhí)拗。這是谷源惠知道的,和他去世的父母有關(guān)。
“好,我今天一定會看好房子,今晚就給他們打視頻?!惫仍椿菹氲礁改福瑧猩⒌拿∷查g治好,看著何驚蟄滿意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開始“噸噸噸”的灌水,谷源惠“咦”了一聲:“你最近總是在喝這個,這是什么?”
“蛋白粉。”
何驚蟄喝完舔了舔唇,谷源惠視線發(fā)燙似的挪開了一瞬,后又挪了回來,出神的盯著粉嫩水潤的唇,“你在健身?”
“嗯嗯?!焙误@蟄把手機調(diào)成后置,走到健身的房間,給谷源惠展示一應(yīng)俱全的健身器材,從有氧區(qū)到無氧區(qū),十分專業(yè)。
“我一會兒就要準(zhǔn)備健身了。”何驚蟄的臉又露了出來,一笑臉頰邊軟軟的肉就擠在一起湊出了梨渦:“不能陪你看房啦?!?p> 谷源惠難以想象這樣可愛的何驚蟄想要練出什么樣的身材,思維突然發(fā)散到之前她不小心看到的那截細(xì)白的腰線,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腦海里,一度揮之不去讓她幾乎羞憤到噴鼻血。
如今這么一想,她的臉頰又有發(fā)紅發(fā)熱的趨勢。
真要命,還沒見面呢!
“沒事,我自己看也行。你……”谷源惠實現(xiàn)飄忽,看著何驚蟄無害的臉,壓下心里面快要到打碼地步的想法:“你好好練?!?p> 掛掉視頻之后,谷源惠報復(fù)性的多聽了幾套房的銷售,才緩緩壓下心中的燥意。
幾乎是在谷源惠定下了房的時候,F(xiàn)公司面試成功的電話就打來了。
可以算得上是雙喜臨門了。
新房子是在F公司附近的公寓,這里的住戶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或者說工資比較可觀的年輕人。因為是面向這類人群,房型的設(shè)計比較的前衛(wèi)。谷源惠不太懂中介口中的深受時下年輕人喜愛的潮流設(shè)計,她獨獨看上了那間一拉窗簾就能看到樓外太陽的臥室。
這里可以看到日出。
因為在最頂層,從陽臺往外可以俯瞰整個小區(qū)。客廳中、側(cè)有兩個落地窗,不拉窗簾的話整間屋子在白天非常的亮。也是因為這個,這個套間的價格比谷源惠想象的要低很多。
生活在看不到太陽的出租屋里,谷源惠對于這樣的陽光有著深深的執(zhí)念。
房子不大,一室兩廳還有小陽臺,谷源惠很快就敲定了。接到了F公司的下周入職的消息,谷源惠立刻給何驚蟄發(fā)了微信消息過去。不過他大概在健身,沒有回復(fù)。
谷源惠的積極性也被這間很喜愛的屋子調(diào)動起來,立刻叫了搬家公司,把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準(zhǔn)備從柴姑十三路搬過來。
柴姑十三路經(jīng)常會有人搬來,有人搬走。這里的居民對于谷源惠的離開沒有太多的反應(yīng),就如同她第一次搬來那樣。
谷源惠也像第一次來那樣,把自己做的小點心打包好,挨家挨戶的送過去,向他們道別,也向他們道謝,這兩年來的照顧。
窄窄的柴姑十三路坑坑洼洼,搬家公司的人一邊搬一邊抱怨路好難走。谷源惠抱著勛章菊和風(fēng)信子,站在這個她穿越了無數(shù)次的夜市的巷口,身后就是那條連接北城大街的縫。
沒有傷感,也沒有慶幸,只有些許的惆悵。
谷源惠知道,這是她再一次的畢業(yè),從柴姑十三路。
最后看了一眼那逼仄的巷口,谷源惠鉆出了那條縫。
曾經(jīng)貼著淡紫色碎花墻紙的出租屋被打掃的干干凈凈,手藝不精的墻紙也被曾經(jīng)的主人叫人來清理掉了,露出泛黃剝落了墻皮,生了霉的墻面。那間看不到日出的小臥室也有溫度過,有歡笑過,它裝滿了住在這里少女的所有心事。隨著她的離開,小臥室恢復(fù)了屬于柴姑十三路的冷冰冰。
向往著晚霞的藍(lán)風(fēng)箏,終究是掙脫了魚線。
*
谷源惠和搬家公司一起把東西收拾好,又給他們每人一包自己做的雪花酥才送他們離開。窗外太陽已經(jīng)落了山,只有沉靜的彎月。
這一晚和父母進(jìn)行了很久的談話,谷源惠細(xì)細(xì)的告訴爸爸媽媽她的夢想,她為什么要辭職,告訴他們她即將工作的公司有多棒,還有新租的房間有多漂亮。
媽媽看著客廳寬敞的窗戶,和能夠一眼望盡的樓盤,滿意的直點頭:“你從小啊,就喜歡亮堂。別的女孩子怕曬黑,都不樂意待在太陽大的地方,你偏不?!?p> “我和你爸還開玩笑呢,說我們生了個向日葵。你之前那個小屋子暗得很,這個好,這個好,敞亮。”
爸爸媽媽欣慰的嘮叨是谷源惠安眠的最好的白噪音,她聽著聽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了。
這間屋子果然如她所料,沒有拉窗簾,晨曦肆無忌憚的躍入頂樓,從沙發(fā)上起身,谷源惠揉了揉眼睛,迎面而來的就是她鐘愛的陽光。
今天正好是周末,谷源惠準(zhǔn)備了一些大橘愛吃的零食,又把自己做的雪花酥裝好,提著去了鐘葉的貓咖。
鐘葉還和往常一樣懶洋洋的窩在老板椅上,比那些貓看著更加的傲慢。瞧著客人進(jìn)來了也不打招呼,隨意的一瞥,見是谷源惠才來了點精神,直起腰:“那胖子昨晚拉肚子,現(xiàn)在在寵物醫(yī)院呢?!?p> “怎么回事?。俊惫仍椿菁奔泵γΦ倪^來,鐘葉看到她手里的給貓的零食,似笑非笑道:“吃了客人私下帶的零食?!?p> 谷源惠把雪花酥給了鐘葉,他也不客氣拆了就吃,谷源惠為難的看著自己手里的零食:“那這個就算了吧?!?p> “擱那兒吧,你帶的它吃了也沒出事過?!辩娙~含著雪花酥口齒不清,“一會兒我正準(zhǔn)備去接它呢,一起去嗎?”
“你走了店怎么辦?”
鐘葉的貓咖就他一個人,也沒有招店員,他走了店估計就得關(guān)起來了??上Я穗y得的周末,平時過一會兒人就多了。
“苗??粗?。”鐘葉在手機上面一陣戳,有些不耐煩道:“說了十分鐘就來怎么還沒到?!?p> 谷源惠一聽“苗冢”這個名字,無法想象新聞上參與各個項目在發(fā)布會上和冷面閻王一樣的人,來看貓咖是什么光景。
正想著,門口就傳來了動靜兒。谷源惠和鐘葉一起看過去,面無表情的男人正好抬頭,露出那雙看著十分薄情的眼睛。
于是谷源惠清楚的看見,什么叫做冰川融化,空洞的眼神只有一個人的畫面。
還有那自然無比的微笑。
一時間她覺得明明自己就在鐘葉身邊,卻又仿佛不在了。
“開會的時候有點狀況,解決完拖了點時間?!泵缵_著谷源惠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谷源惠自覺地站到了旁邊。
“你就坐這兒……要不還是帶個口罩吧,把客人嚇走了怎么辦?”
鐘葉說著真的拿起了口罩,在苗冢的臉上擺弄。
苗冢一臉的淡定,那雙眼睛一眼看透鐘葉的小心思,任他把口罩帶在自己的臉上。
徹底遮住了苗冢招蜂引蝶的臉之后,鐘葉滿意的點了點頭。把圍裙給苗冢系好,他拿上車鑰匙沖著谷源惠說道:“走吧,去接胖子回來?!?p> 谷源惠點了點頭,不敢多看此時一身西裝外圍著深藍(lán)圍裙,有些另類的冷面冰山,頷了頷首,算作和苗冢匆匆道別。
一坐上車,鐘葉極具沖擊性的禍水臉就湊了過來,嚇得谷源惠剛系安全帶差點抽出來。鐘葉一臉吃瓜看好戲的表情,問:“怎么樣,告白了嗎?搞到手了嗎?”
“有了我的助攻,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好婚房了吧?”
剛剛要上聯(lián)系方式的谷源惠心虛的低下了頭,仿佛一個辜負(fù)了老師殷切期盼,在期中考考砸了的學(xué)渣。
看著逐漸垂下的頭顱,鐘葉眼神越來越?jīng)?,他瞇起了眼涼颼颼道:“你們不會,還沒見面吧?”
谷源惠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鐘葉一陣氣火攻心,絲毫不憐惜苗冢的豪車,一拳錘在惹人眼紅的車標(biāo)上。
谷源惠這一承認(rèn)無疑是在打他綠茶協(xié)會會長的臉!
“這個月、不對明天,明天必須告白!”
鐘葉雙眼燃起斗志的火焰,車子引擎發(fā)出的低吼仿佛就是他內(nèi)心的寫照。谷源惠握住安全帶,開始無限循環(huán)的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貓咖。
李或or
今天小卷毛驚蟄的戲份有點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