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提著精致的禮盒到來,小玉的聲音傳來:“小姐,杜小姐來了?!?p> 蘇清淺丟了棋子,提著裙子迎上去,臉上溢滿了笑。何其遠只笑她此時天真爛漫的模樣,果然不適合下棋這么沉悶的事兒。
蘇清淺真是對她的救場感激涕零:“杜若,你可算來了,我都快悶死了?!?p> 杜若還打趣道:“何公子還不夠你解悶嗎?”
她有些懊惱道:“你盡會胡說八道?!?p> 兩女說話間已經執(zhí)手而入坐,午間陽光穿過稀疏的黃葉,撒下斑駁的光影。
蘇清淺打開兩個禮盒,一個裝著十余種口味的月餅,還有一個小巧玲瓏的禮盒中,裝的是一只青玉發(fā)飾。
不過,蘇清淺先將月餅交給小?。骸半p兒,這月餅看著都讓人流口水,你先拿去收著晚上我餓了吃?!?p> 玉頭飾只看了一眼便要合上,何其遠忙取過來道:“這頭花三妹妹戴上肯定好看,不如我?guī)湍愦魃习桑俊?p> 說著便走到她身后,蘇清淺眼中有一絲警惕之色,忙回頭用團扇擋開他的手。
連忙喚小玉:“小玉!小玉來幫我戴吧,何公子還是該顧著些我的清譽?!?p> 何其遠便被小玉擠開,面露尷尬之色,還好杜若開口道:“何公子倒是會借花獻佛,若當真有心,珠釵首飾滿街都是?!?p> 何其遠謙虛道:“小生受教了,那三妹妹和杜小姐聊,我先回客房了?!?p> 蘇清淺點了點頭,杜若也笑了笑,他便退下了。待他走遠,杜若才試探道:“我聽蘇櫻櫻說,蘇伯父欲把你許配給何公子,你心悅嗎?”
小玉已將玉頭飾夾在她發(fā)髻上,她摸了摸不悲不喜道:“杜若,你即問出這話,心里自然已是有答案的,無須再要我答?!?p> 杜若壓低聲音拉著她的手道:“我看那何公子雖然溫潤如玉,但你亦嫻靜,兩人若湊到一起,恐怕無話可說。”
蘇清淺巧笑嫣然:“其實我對心悅之人并不冷淡,反而很沒臉沒皮?!?p> 杜若立馬來了興致:“哦?這么說你有心悅之人?誰啊?怎么能不告訴我呢?”
蘇清淺白了她一眼:“你看你像藏得住事兒的人嗎?”
杜若撇嘴道:“那是咱們投緣,我在別人面前可從來不會亂說話。這樣吧,我告訴你我心悅之人是誰,你也不許藏著掖著?!?p> 蘇清淺含笑打量著她,點了點頭:“好?!?p> 杜若伏在她耳邊說了句,蘇清淺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隨即收斂了。但蘇清淺在她耳邊說出李君徹的名字時,她簡直受到了驚嚇。
而后又嘆道:“你還真是眼光獨特,你見過他的真面目嗎?”
她思索了一下,上次夜里見過,不過伸手不見五指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記得小時候遇到那個,宛若神明的少年,她想了半天才搖搖頭。
杜若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喜歡個什么?”
她滿臉無辜道:“我不知道?!?p> 小樓里,李君徹背著手立于窗前,孟席正稟報探子的消息:“今早啞醫(yī)去了銀川府里,為他醫(yī)治舊疾?!?p> 一旁看奏折的李臻噗笑起來:“哈哈哈,據我聽聞那啞醫(yī)是個女的吧?銀川那不舉之癥,她一個女的怎么醫(yī)治?怎么好意思醫(yī)治?”
李君徹轉頭瞪了他一眼,吩咐道:“去查!他必須不舉!”
孟席凝重的領命離開,他要是好了,那就是動了蘇清淺,那他這下可能要徹底廢了。
李臻問道:“莫非那啞醫(yī)是王兄的人?”
李君徹道:“老實看你的奏折!”
李臻心里念叨:“他沒否認,那就是,肯定是。不過,他不是對女人厭惡至極?”
他不在說這個:“這段日子都是我在處理政務,父皇身子好轉了許多,估計這幾日就能把朝政交回去了。我都好久沒去瀟灑了?!?p> 李君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愿意理政,李賢可是積極得很。”
李臻嘆息道:“我便是不想讓大哥忌憚我,他想理政就給他理唄,反正我也沒這個天賦?!?p> 李君徹不再說話,他發(fā)了會兒呆,還不是又埋頭看奏折。
是夜,李賢府里赫連月立在堂中:“大殿下,那啞醫(yī)給銀川殿下看過之后,銀川殿下精神好了許多?!?p> 李賢笑不及眼底:“哦?有機會本宮也去會一會那啞醫(yī)。你回去繼續(xù)看著銀川?!?p> 而就在赫連月離開的時間里,孟席一身夜行衣,身輕如燕、飛檐走壁的進了銀川屋里。直接一顆小石子,點了銀川的穴位,將他扛著從花樓后門進去。
不一會兒屋里的幾個姑娘出來:“什么玩意兒,不舉也好意思來花樓?”
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的公子,被花樓伙計丟出大門,他忙往暗巷繞回府。侍衛(wèi)攔住后又連忙跪下,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白綾已被撤盡,他覺得無處躲避。抱腿縮在榻邊無聲的落淚,月光從半開的窗戶撒在他身上,如同跌落凡塵的仙君。
他慢慢平復了情緒,起身望著窗外的圓月,這月就像白日里清冷溫柔的啞醫(yī)。好想把她也拉進泥潭里,這樣就有伴了。
門外赫連月大概才回來,得知情況后進屋跪地道:“殿下,這是怎么了?”
他轉身目光狠戾:“我怎么了,你做為貼身侍衛(wèi),為什么事情發(fā)生時不在?”
赫連月大概沒想到,他隨即抽出兵器架上許久未出竅的彎刀,直接砍斷他的雙腿。
彎刀一扔笑得可悲道:“你這狗腿子,到了我身邊卻從未忠于我?!?p> 他自膝蓋斬斷的雙腿,鮮血流了滿地,卻只敢吃痛的悶哼求饒。
銀川低沉道:“備水,本宮要沐浴。把這個臟了本宮屋子的狗奴才丟到柴房去,以后就在外院干雜役吧?!?p> 他已經多少年未曾自稱本宮了,此番這般侮辱他的,除了大皇子這個笑面虎,他想不到還有誰會這么卑劣了。他們云起國雖然強大,但他這次就賭沒人敢要他這個質子的性命,不然便是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