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個小院子叫歲合院,又新買了幾個丫頭和粗使下人。其中一個叫小玉的,看著是個機敏又乖巧的,便讓她和雙兒一起在身邊伺候。蘇清淺著一身素衣,看上去不似凡間人,還給人一種隨時都要駕鶴西去的感覺。
雙兒沒人時悄悄道:“小姐,要不換那身粉色衣裙,這件白衣顯得小姐好蒼白,好可憐?!?p> 蘇清淺認真問道:“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她又把蘇清淺看了個遍:“好看,但是小姐一看就身體不好,又惹人憐愛又好看?!?p> 蘇清淺手中拿著一塊木炭,在紙上不知道畫著什么,心想著長得人畜無害、弱不禁風(fēng)的,才方便做壞事不是嗎?
但她當(dāng)然不會這么說,開口道:“長成這樣挺好的?!?p> 雙兒撓撓頭:“那小姐以后多吃點,肯定能吃得白白胖胖的。”
她心中發(fā)笑,這身子怎么可能吃得胖,只能等自己攢些錢財,再慢慢調(diào)理一下。兩世都不足二十歲就死了,當(dāng)然不能再短命了,怎么說也得兒看著何其遠先死。
想到何其遠,她才猛然驚起,推算一下今年已經(jīng)年滿十四了,就是這一年中秋節(jié)時,何其遠機緣巧合之下成了蘇策的門客。前世她要么被關(guān)著,要么躲在角落里,所以到次年科舉過后才被家人安排去見他。她及笄后就嫁入狀元府,這次中秋節(jié)她勢必會出席,那豈不是會提早見到他?
心中五味雜陳,不見面巴不得他死,但無愛何來的恨?她又怕自己見了她,發(fā)現(xiàn)還是愛他入骨該何解?
雙兒都被她變幻莫測的臉色嚇一跳:“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她回過神來:“沒什么,只是忽然想到點事情。”
小玉小跑進屋來:“小姐,老夫人喚你去她院里用晚膳?!?p> 她淡淡道:“知道了,那走吧?!?p> 才到門前便聽到里頭有個熟悉的聲音,進屋一看果然是杜若小姐,杜若見她來了也起身道:“三小姐好,我是來給莫老傳話的,莫老讓三小姐明日便去初云宮上學(xué)。”
她向祖母和杜若行禮后入座:“好?!?p> 杜若又道:“莫老還說,三小姐若是舍不得家人,也可多留兩日?!?p> 這話說出她若是不多留兩日,豈不是要讓老夫人覺得,她對這個家毫無留戀。
幸而老夫人道:“初云宮也在這京城里,又不是回不了家,盡管去吧。想家了隨時都可以回來?!?p> 她恭順道:“祖母說得是?!?p> 杜若笑道:“三小姐真是即有才華,又孝順呢?!?p> 蘇清淺也客套道:“祖母慈愛,我自當(dāng)孝順她老人家的。”
就這般恭維著吃了些東西,老夫人便遣她們走了,二人無言的走出主院。
杜若才喚住她道:“三小姐,先前是杜若失言了,抱歉?!?p> 她放慢腳步道:“沒什么失言的,你只是傳話而已?!?p> 她思考的則是,自己對這個家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了嗎?一個說了幾句話的人,都能看得出她一刻也不想呆。
杜若忽然拉住她的衣袖真誠道:“那日一見,杜若已對三小姐仰慕不已,以后同為初云宮學(xué)生,還要請三小姐多指點學(xué)業(yè)?!?p> 既然如此,她也溫和道:“談不上指點,咱們以后多切磋倒是可以。”
杜若面露喜色:“真的嗎?那我明日來接三妹妹?!?p> 她亦笑道:“你是怕我沒人送嗎?”
杜若啞然失笑,她繼續(xù)道:“叫我清淺就好?!?p> 這是給她臺階下,好讓她不再尷尬:“好,那我明天在初云宮外等清淺?!?p> 蘇清淺道:“那你可別太早在外頭,我早上懶得很,要睡到大中午的?!?p> 杜若輕笑幾聲:“曉得了,那我先回去,清淺也回去早點休息?!?p> 兩人點頭分別,回到自己院中時,見一只信鴿飛出院墻。這鴿子尾部有一根藍色羽毛,記憶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看到一只,看來得兒好好注意一下了。身后的小玉打量了她一眼,又低頭不再有所表現(xiàn)。
蘇清淺一進門,在院角種地的雙兒便活蹦亂跳的跑過來。定睛一看這丫頭居然把以前院墻邊,長在雜草中的生菜給搬到院子里來種了。
滿手的泥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雙兒你怎么把這生菜挖到院里來了?”
雙兒一臉討好:“我覺得這野菜挺好吃的,又方便。所以就想著把它們挖過來?!?p> 小玉笑道:“雙兒,還不去洗洗手,別弄臟了小姐的衣衫?!?p> 她這才傻不愣登的笑著跑去洗洗,蘇清淺是把她當(dāng)做姐妹的,畢竟和她相依為命過。
便沒好氣道:“管好你自己便可以?!?p> 就差說出雙兒輪不著你說了。
小玉倒是不會為她這樣的話而有什么氣,低眉順眼道:“奴婢明白了?!?p> 她想著晚上先收拾好行禮,明日沒人送的話就自己吃飽點,然后走去初云宮。這兩日不僅祖母買了成衣來,連那繼母也派人來量了尺寸,給她裁了十來件新衣。雙兒也領(lǐng)了好幾件新衣扎著倆辮子,莫名的有些可愛。
蘇清淺果然睡到了大中午,小玉領(lǐng)了午膳來,她蓬頭垢面的吃飽,才去洗漱梳妝。她總穿素衣,頭上也只插一根木簪,系著薄薄的面紗,若是梳個道姑頭,恐怕比山上的道姑還要仙風(fēng)道骨。
還好祖母身邊的姜婆婆來道:“小姐,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她都準備自己跑路了,被一群虛情假意的人送上馬車,還真是說不出的尷尬。上了馬車身旁是雙兒和小玉,這才松了口氣,伏在窗邊看著京城繁榮昌盛的街道。即使她坐在馬車中,外面的攤主商戶見她探著頭,也會朝她吆喝一句。
雙兒也湊過頭來:“小姐,那個是以前鄭婆婆給我們吃過的糖葫蘆哎!好想吃好想吃?!?p> 蘇清淺叫停馬車,拉著雙兒下車去:“老板,來十串糖葫蘆。”
老板遞給她十串,她給小小
雙兒五串,給小玉四串,自己手里就留了一串。雙兒又眼巴巴的看著旁邊攤子上的桂花糕,她也帶著去買了幾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