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頓魚蝦補身子
一條三丈見寬的小溪在亂石中蹦蹦跳跳，翻出潔白的水花，悠悠流向遠方。
簡陋的石灶上搭著一塊薄石板，上面鋪了滿滿一層小魚小蝦。
喬苓一家在溪邊圍著陶鍋吃得熱火朝天。
一家人許久沒沾過葷腥，一頓添了河魚小蝦的糊糊無疑是人間美味，即使沒有調(diào)味品依然吃得香甜。
吃飽喝足之后，顧氏洗刷碗筷陶鍋。
喬苓拿出一塊花布把石板上烘得半干的魚蝦包起來，潑水把余火澆熄，然后踢倒石灶捧沙土掩埋。
畢竟前世防火標(biāo)語深入民心。
山上一把火，所里坐著我。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收拾完畢背上家當(dāng)繼續(xù)朝永興府極速前進。
行至午時找了一處水源生火吃了午飯小憩兩刻一家人繼續(xù)趕路。
傍晚的群山在夕陽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臨近沙興府，山路變得平坦寬闊起來，偶爾還能看到幾片農(nóng)田。
喬苓又開始為夜宿在哪的問題發(fā)愁，最好是能找到一戶農(nóng)家去借宿。
但是一路走來還是沒遇到任何房屋，還得繼續(xù)往前找找。
太陽從西邊的山頭緩緩落下，落日的余暉逐漸暗淡。
終于走到一處山腳下時，喬苓發(fā)現(xiàn)半山腰有個小小的土坯房。
說是房子卻又不像，只有小小一間，屋頂蓋著瓦片，但是沒有門窗。
“爹，你看那上面有個屋子，咱們上去看看，天快黑了得找個落腳的地方?！?p> 喬先林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順著喬苓指著的方向抬頭仔細看了看。
“大概是個什么廟吧，不知道供奉的是哪個神仙，先去看看?！?p> 喬先林彎腰抱起喬松在前面開路，下了大路拐進旁邊的山林小路向半山腰進發(fā)。
山頭不高，抵達半山腰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
眼前的房子確實是個廟，廟里只有五步大小。
斑駁的泥坯一塊一塊地摞成三面墻，依稀還能看見夾雜的碎稻桿。
黑褐色的橫梁上方整齊有序傾斜地覆蓋青黑的瓦片，有些瓦片間隙長著一些野草。
墻面是用熟石灰加水拌泥沙刮成，正對外面的那面墻上繪制了一副彩色神像，一個穿著富貴的老者。
白須白發(fā)，笑容可掬，一手拿元寶，一手執(zhí)柺杖。右側(cè)有一排小字，當(dāng)方土主福德正神。
神像下面澆筑了一個長條臺子，上面擺放了一個舊舊的香爐，里面插滿了燃燼的紅色線香棍子，兩邊各擺放一盞香油燈。
一家人不敢貿(mào)貿(mào)然進去，站在外面待看清里面供奉的神像和香爐時顧氏松了一口氣。
不是所有的山間小廟都能隨便進隨便拜的。
所幸這是一個香火旺盛的土地廟。
顧氏示意全家人跪下之后緩緩伏低身體，手臂伸直平放在地上掌心朝上。
額頭貼著地面輕輕出聲。
“信女臨漳府見潭村人士，因山洪暴發(fā)生存艱難攜夫喬先林、大女喬苓、兒喬松、小女喬蕓投靠沙興府永旺鎮(zhèn)夫妹，路經(jīng)貴地借土地爺爺外間屋檐下庇護一晚。”
“還望土地爺爺保佑信女一家路途平安。待日后信女返途奉上香油供果前來還愿?！?p> 說完起身高舉雙手俯身再拜兩次。
喬苓跪在地上平靜的看著地面，她對于神佛沒有太多的感觸，但是她尊重別人的信仰。
跪拜之后顧氏起身對家人說“土地爺爺答應(yīng)了，我們?nèi)ネ饷嫖蓍芟陆杷抟煌戆??！?p> 牽著喬蕓走出去撿起地上的背簍，在屋檐下找了個空地開始準(zhǔn)備晚飯。
趁著天色還亮，顧氏撿石頭壘灶和照看孩子，喬先林和喬苓分開尋找水源和茅草干柴。
經(jīng)過幾天停雨一日暴曬，柴火倒是好找，水源卻不是哪里都有的。
背簍里的柴火都快裝滿了，還沒找到一滴水。
眼看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山，天色也要暗下來了，喬苓放棄尋找。
試著用意念把空間里水坑的水引到手里的陶罐里。
順便粗略看了一眼種下的益母草，長勢不錯，已經(jīng)長到三寸來長，遂不再管專心引水。
試過幾次之后指尖終于滲出一滴水，喬苓大喜過望，成功了！
繼續(xù)引水，慢慢的水滴變成細細的水流緩緩填進陶罐。
喬苓席地而坐放松身體，集中精力，一刻鐘過后陶罐已有九分滿。
喬苓背起背簍抱上陶罐轉(zhuǎn)身往土地廟走。
顧氏正在把苦筍掰成一段一段，地上木盆里的苦筍不多，最多只有兩頓的樣子。
喬松和喬蕓并排蹲在地上乖乖的看著娘親干活，不吵不鬧。
看到喬苓回來，顧氏抬起頭溫婉的笑笑。
“苓苓回來啦，有沒有打到水？筍子都擇好了，就等你們打水拾柴回來就能煮了。今天借宿神仙廟，魚蝦就不能吃了，吃葷神仙要怪罪的?！?p> “打到水了，走了好大一段路才找到一個滲水坑。柴火也在這了?！?p> 喬苓卸下背簍把干茅草和干樹枝倒出來，四處看了看，爹還沒回來。
顧氏麻利地生火，把陶罐里的水倒出大半到木盆里，再把陶罐架在小灶上，等水燒開把苦筍分出一半焯水。
焯水過后苦筍沒有了豆青味，只剩鮮甜。
陶罐里的糊糊咕嘟咕嘟泡著泡泡的時候天色微暗。
喬先林背著背簍拎著兩個竹筒回來了，滿臉自責(zé)。
看到顧氏正在攪拌糊糊，陶罐里飄出霧氣騰騰，欣慰的笑著。
“桂香，我找遍了還是沒找到水，我還以為晚上吃不上糊糊了。”
喬先林卸下背簍，拍拍褲腿上的塵土，伸出袖子抹了抹頭上的汗，一把接住飛奔過來的喬蕓抱起來。
“這幾日蕓蕓和松松吃得飽了些，精神頭好多了。抱著感覺重了些呢?！?p> 顧氏噗呲一聲笑著搖搖頭。
“哪里就長那么快了幾日時間就能感覺重，許是吃得飽了人更活泛些，不是懨懨地靠在懷里?！?p> 喬苓抬起手捏捏喬蕓頭上兩個小揪揪，惹得小豆丁搖頭晃腦躲著喬苓的手。
越躲喬苓越逗，兩姐妹嘻嘻哈哈哈的玩鬧聲讓顧氏暫時忘記了糧食快告罄煩惱。
顧氏拿出碗筷分糊糊，沒有坐的地方，一人一只碗蹲著喝。
看著喬蕓精神頭挺好，顧氏也分了一個竹碗一雙筷子讓她自己吃。
吃飽飯過后。
一彎明月已經(jīng)升到半空，銀白的月光靜靜地照在大地上，顧氏就著木盆里焯過苦筍的水洗刷碗筷。
喬苓和喬先林把包袱里的衣物拿出來幾件，剩余的用手整理撫平讓喬松躺上去。
顧氏整理好了雜物擦擦手從喬先林手上接過昏昏欲睡的喬蕓。
依舊是喬先林守前半夜，顧氏守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