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林氏因久未有孕,前往普濟(jì)寺求子。”顧懷民好歹也是當(dāng)朝宰相,勉強(qiáng)鎮(zhèn)定下來,板著一張臉就開始敘述:“回來后不久就被診斷有孕在身,微臣一開始欣喜若狂,雖然也疑惑普濟(jì)寺竟然如此靈驗(yàn),卻也沒有太過追究。
“可是,微臣無意間聽到下人談話,說林氏當(dāng)日去普濟(jì)寺遇著了一個恍若仙人的青年男子,兩人相談甚歡。
“微臣心里有些不舒服,就特意去問了府醫(yī)林氏的脈象,府醫(yī)說林氏有孕已有五個多月,可林氏從普濟(jì)寺回來,也是五月有余。
“微臣心中有了懷疑,便去問林氏,微臣與她起了爭執(zhí),一時不慎,孩子就流掉了。
“林氏傷心欲絕,微臣也十分惋惜,卻還是安慰她孩子以后有的。卻不料林氏脾氣執(zhí)拗得很,獨(dú)自就搬到了莊子上去住。這一住就是將近五年。
“五年之后,林氏抱回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兒,說這是她當(dāng)年懷著的孩子,還說這是微臣與她的親生女兒。
“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微臣怎么會信?可林氏終于愿意回來,微臣想著不過是多個女兒,便也默認(rèn)了。
“微臣本來想著,好歹也在相府養(yǎng)了幾年,也算有幾分情分。了不得就是賠上一副嫁妝,過些年把她嫁出去便是了。想不到這孽女闖下如此大禍,如今還與那等狂徒勾結(jié)在一起。微臣實(shí)在不能容忍,如今,微臣就要把那孽女驅(qū)逐出家門,任憑陛下處置?!?p> 顧懷民把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說完,自己都不由暗暗為自己鼓掌。再看周圍人看他的眼神,也比之前多了幾分同情,顧懷民心里也踏實(shí)了不少。
“如此,林氏,你可有什么要說的?”皇上看向林氏,開口問道。
“回陛下,臣婦有話要說,顧相爺說話不盡不實(shí),還請陛下明察?!?p>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
“方才顧相爺說到臣婦到普濟(jì)寺見到了一個恍若仙人的公子,確有此事?!绷质喜活欀車宋鼩獾穆曇艉筒粦押靡獾难凵瘢W枣?zhèn)定地說道:“當(dāng)日臣婦確實(shí)與那位公子交談了幾句,那位公子突然說什么'夫人良言,某受益匪淺',又道他收了臣婦的恩惠,問臣婦可有所求。
“臣婦不過與他說了幾句話,哪里就能幫到他什么??赡俏还訄?zhí)意如此,臣婦便說自己嫁入顧家多年無所出,只求能有子女傍身,除此之外別無所求。那位公子便給了臣婦一枚得子藥,臣婦服下之后,不久就有了身孕。
“至于顧相爺懷疑臣婦與那位公子有什么茍且之事,純屬無稽之談。且不說臣婦自幼長在林家,幼承庭訓(xùn),絕不會做出有辱門風(fēng)之事。單論臣婦當(dāng)時已是將近三十的婦人,那位公子看起來也不過十多歲,只是一個未曾及冠的少年人罷了。”
“那位公子有恩于臣婦,臣婦無以為報,只能盡力保全那位公子聲譽(yù),還望顧相爺能念及多年夫妻之情,莫要再信口開河了?!?p> 林氏這一番話沒急著為她自己開脫,反而先為旁人申訴,倒為她搏來了一陣喝彩聲。
就連皇帝也不由感嘆道:“如此出色的少年英杰,不該是無名之輩才是,可惜朕卻無緣見到?!?p> 顧以安聽到碧霞道人在旁邊輕嗤一聲,似是十分不屑,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碧霞道人一開口就驚訝到了顧以安:“那位公子應(yīng)該不是凡俗中人,當(dāng)是我輩修士。你們這皇帝倒也有意思,當(dāng)真以為他做了皇帝,誰都要賣他個面子嗎?”
顧以安立刻抓住了重點(diǎn),“您說他也是修仙者?”
“正是如此,他給你母親的得子藥應(yīng)該就是修仙界的和陰丹,是專門給女子調(diào)養(yǎng)身體,使其易于受孕的。說起來,那個修士倒是很大方,想必出身也極為不凡。即便在修仙界,這和陰丹也十分難得呢。”
顧以安與碧霞道人說話的功夫,外面形勢又發(fā)生了改變。
“即便林氏并未與那奸…”顧懷民話說到一半,想起皇上剛夸那奸人少年英杰,不得不改了口,“與旁人行為茍且之事,那顧以安也的確不是微臣之女?!?p> 顧以安咬著唇,面露凄然之色。
就連令曦看了她這副模樣,都不好再踩一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