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州和阿文在一起八年了,從高中校園的紅褐色橡膠跑道,到省會唯唯諾諾點頭哈腰的職場。
人人都說,他們肯定會結(jié)婚的吧。
每當(dāng)這些言論傳進(jìn)阿州的耳朵,她臉上總會露出無比苦澀又無奈的笑。
他們在一起八年了,她也已經(jīng)26歲了,自從23歲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每一天她都在等阿文的告白,她不要多么的浪漫,也不要多么的興師動眾,她只想要一句“阿州,嫁給我吧”,只這一句,她便敢提起裙子踢下高跟鞋跟他走。
她也曾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和阿文提起過,阿文沉默許久,翻了個身,熄滅了床頭的臺燈,他說,睡吧。
其實阿州理解阿文,他才工作三年,他還沒有存夠娶她的錢。
阿州想著,哪怕你什么都沒有,我也會嫁給你的啊,可是她沒有說,她突然覺得,或許阿文比她還要著急。
那晚,阿州輕輕抱住阿文,她把腦袋抵在他的后背告訴他,我們等到28歲再結(jié)婚吧,我還想再玩兩年呢。
她聽見阿文哽了一下,轉(zhuǎn)回身來,將她摟進(jìn)了懷里。
阿州輕輕地嗅著阿文身上好聞的沐浴乳的味道,突然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那之后的阿文變得格外上進(jìn),他努力抓住每一個機(jī)會,參加很多的酒局,學(xué)會了很多“禮儀”。阿州看在眼里,連心疼都不能表露出來,她必須把最好的一面留給阿文。
她在阿文有酒局的時候帶好醒酒湯等在酒店門口,在深夜為不小心睡著的阿文悄悄保存好文件,披上一條厚毛毯,她努力為他做好每一餐飯菜,她把家里打掃的井井有條,用自己微薄的薪水為阿文準(zhǔn)備小小的驚喜。
她把自己藏進(jìn)漆黑的夜色中,只有阿文熟睡才敢一個人在衛(wèi)生間里放肆淚水肆意流淌。
阿州想,這樣或許可以早點結(jié)婚了吧。
可她有點舍不得了。
阿州總是在某一個瞬間謀生出不想結(jié)婚了的想法,她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阿州的閨蜜千千結(jié)婚了。
她去當(dāng)伴娘,婚禮前一夜,千千告訴她,結(jié)婚這件事,急不得。
千千說,我們沒有那么幸福。
千千告訴阿州,因為覺得該結(jié)婚了,她忽略了她的男朋友很多很多,她忘記了他也是個剛剛長大的喜歡游戲機(jī)的小男孩。
她說,她醒悟的太晚,以至于不知道怎樣去彌補(bǔ)。
阿州默默的聽著,心里也似乎明亮了不少。
何必著急結(jié)婚呢,有的人,注定逃不掉,何必急于一時呢。
阿州突然釋懷了,她想,這樣似乎也不錯。
參加完婚禮的阿州撒著嬌向阿文討要了一個為期三天的假期。
阿州對阿文說,這三天呢,第一天你用來休息,第二天陪我,第三天,換我來陪你。
當(dāng)時的阿文很懵,將自己打算加班的計劃深藏進(jìn)了心底,阿文愣了一會,終是點了點頭。
阿州怎么會不懂呢,但是,她的阿文也是個孩子呀,一個喜歡游戲機(jī)的小男孩。
阿州把三天的假期安排的明明白白,她沒有再暗示阿文結(jié)婚的事,阿文雖然心里不明白,但也未曾主動提起過。
阿文只是想,再等等。
假期最后一天,阿州看著阿文,告訴他,我可以等,只要那個人是你。
是啊,沒什么是不可以等的。
只要那個人是你,哪怕晚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
兩個人一起努力的未來想必是會發(fā)光的吧。
阿州還在等,等她28歲的那一年,有一枚小小的銀戒指,一只翠綠色的玉鐲子,和一句輕輕的“嫁給我吧”。她想著,到那時,她一定要用最清晰最悅耳的聲音大聲回答他“好”。
想通了的阿州忍不住笑出聲,阿文疑惑地看她一眼,她也只是說“我愿意”。
阿州終于明白,其實這樣,真的很不錯。
徐文州
幻想中和男朋友的八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