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如果真得了新道法大概齊是不會給廿秋送來的,畢竟廿秋雖然是他口中的貴客,可沒靈力,沒修為,又明顯沒什么靠山的,基本上不會被九爺放在心上。
可若這話是個金丹期或者是元嬰期之上的修者說的,那就是九成九必定會做到。修為到了一定時候,尤其是修神者,對因果就比較上心,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再想往上點,不是說不能沾染因果,而是是你的因果就得處理好了,否則閉關沒有外部事物及人打攪時心魔出現(xiàn)的概率就會較高。
普通人,如果對別人的幫助予以了回報或者答應的話都做到了,那這事也就了結了;如果沒做到,那么往往當你專心做某件事的時候,可能某個誘因就會突然想起:欸,我好像答應過某人某事,某人又幫助過我,我沒回報,這時候就會感覺心蕩了一下,嚴格講來這就是心魔。
心魔其實每個人都會有,無非就是影響大和小的區(qū)別罷了。影響大了就會逼著人無論如何也要做到答應過的事或者報完恩,否則一生難安,對自己的道德要求越是高的人越是如此。
依廿秋的理解,心魔其實是個人的道德、世界觀及當下的普遍價值觀疊加的后果,在溫飽還遠沒解決的天陸,道德標準是沒法和自己以前的經(jīng)歷比的。
九爺?shù)侥壳斑€只是凝氣,基本沒有上進的希望,心魔不心魔的,也就無所謂,而且凝氣期的心魔,也就比常人想到未竟因果時心蕩一下稍微強烈那么一點,對修行影響幾乎為零,心魔來了停下修行便是了。
想到修行,左右在馬爬犁上無事,爬犁行駛得又穩(wěn)當,干脆就照以前氣功熱時興頭一起學的打坐方式,盤坐起來,開始數(shù)息調(diào)息,數(shù)息是數(shù)呼吸次數(shù),調(diào)息是調(diào)整呼吸直至深、長、勻、柔、緩,漸漸的進入忘我階段。
本來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林阿和老莫一見廿秋如此,當下趕緊噤聲,面面相覷片刻后,想起什么,又急急忙忙的將小冊子翻到后面的圖上,瞅一眼廿秋又瞅一眼圖,瞅一眼圖又瞅一眼廿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學著廿秋的姿勢也開始打坐,嘴里念念有詞,卻是在背誦養(yǎng)生功里的口訣。
在雁仇關的時候,廿秋曾經(jīng)請教過東西兩關的將主,靈氣是什么,元氣又是什么?
東關將主說的是,元氣無形無意,而靈氣無形有意;元氣充斥遍布于天地間,水木中,土石里,生靈內(nèi),元氣之所以是元氣,因其不能為修道者(包括妖修,鬼修等等一切修行者)直接所用,而靈氣則是修道者將攝入體內(nèi)的元氣提煉并且馴化之后可以如使臂指的自身之氣。
西關將主則說元氣若是內(nèi)觀之如同薄霧,虛無縹緲,你能“看”到但摸不到;而靈氣則化虛為實,如細雨,能“看”到也能摸到。
廿秋把兩個將主的意思綜合總結成一句話:元氣是金礦里的礦石,靈氣是黃金。
至于是將礦石提純成18K還是24K的黃金,就看誰的提煉技術更高明。
既然是金礦,就有富礦也有貧礦,富得流油的礦自然就是元石,然后就是傳說中的靈脈之流,再之后就是靈土、靈丹、靈藥類等等往下推,最貧的礦就是普通的石頭泥土。
道家入定沒規(guī)制,主要以講究全身放松,心法自然。有盤坐的,也有直接坐在凳子上的,甚至于還有躺著的,怎么讓身體能放松怎么來就是,因人而異。
廿秋其實最熟悉的還是躺著來,其次是坐凳子上,但這爬犁沒那么大,又沒凳子,就選擇了盤坐,他舌抵上顎,逐漸的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讓呼吸和心跳先同步,然后再從頭頂開始放松,臉部放松,脖子放松,肩膀放松直至腳趾放松,漸漸的就進入忘我之境。
仿佛有剛抽枝的垂柳在暖煕的春風里輕撫,仿佛有百花依次綻放,仿佛有新萌的嫩草在露水中搖曳,仿佛有黃鸝在樹叢間蹦蹦跳跳啾啾求偶,仿佛有蝌蚪在水中用尾巴輕輕的拍出氣泡,嫩綠得能滴水的草地上,灰黃的貍貓試探的伸出前爪去觸碰停在鼻尖的蝴蝶……
良久,廿秋心中暗嘆一口氣,慢慢的睜開眼睛。
他能感覺得到身周若有若無的一種輕微能量波動,但這波動似乎極為排斥他的身體,任他心神如何的放開,輕柔召喚,這些能量不為所動,一絲漣漪也沒起,如同他的身體就是緩緩淌著水的溪流里的一塊石頭。
這大概就是感氣期了,可沒道理啊。
聽覺嗅覺的靈敏度成幾何倍數(shù)的提升,按兩關將主的說法,即便是凝氣初期的人也是做不到的,天賦好點的凝氣中期修者還需要運起靈氣才能將五感靈敏度提升一些,像他這樣的,從接觸到小冊子到現(xiàn)在都沒消散的五感靈敏度大幅度提升便是筑基期修者里也是鳳毛麟角,到了這個地步,元氣就會如涓涓細流往修者身體里涌,雖然速度沒有主動的吸收快,但也不至于像他這樣,元氣視他如頑石。
兩關將主都曾經(jīng)說過他的身體略異常人,當時他聽了不以為意,只當是自己每天攝入的蛋白質(zhì)遠高于天陸上的人所以體格比兩關大多數(shù)將兵高大些而被視為異常罷了,現(xiàn)下看來,他們說的異常應該指的是元氣不親近,只不過人家顧著他的面子不想傷他自尊委婉的說法而已。
卻不想想,老莫的體格可比他高大多了,他不到一米八的個頭也只到老莫的耳垂,人家咋不說老莫身體略異常人?
或許不是自己最習慣的入定方式導致?廿秋安慰自己,壓下心思抬眼卻見那倆貨正擠眉弄眼的也在打坐,姿勢是打坐,神態(tài)卻如同吃飽了撐著肚子又拉不出的感覺。
“舌抵上顎,跟著做,呼……吸……呼……吸……調(diào)整到心跳一致,默數(shù)呼吸;放慢,放緩,不要刻意,自然調(diào)整。”廿秋心中一動,隨即出言指點。
老莫和林阿正不知道該怎么理解口訣里的深、長、勻、柔、緩,心中越是急就越不得法,正想放棄,耳邊聽到廿秋的話,趕緊跟著做。
漸漸的兩人呼吸聲輕慢了下來,表情也輕松了許多。
“跟我說的在心中默念:頭皮放松……百會放松……風府放松……下巴放松……脖子放松……肩膀放松….涌泉放松…….”廿秋一邊觀察兩人的進度,跟隨著他們的進度適時提醒。
漸漸兩人表情如同熟睡的嬰兒,嘴角微張似有一絲微笑,肩膀慢慢的松垮下來,自然下垂,手原先學廿秋擺在膝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也軟如醉漢就那么搭著,然后是微不可聞的輕鼾聲從兩人口中傳了出來,這不是睡著了,而是喉部真正放松了后呼吸氣流引起的震動導致。
見他們已經(jīng)入定,廿秋也就不再打攪他們,自己再次感受那輕微的能量波動,多次嘗試依舊沒有成功的將哪怕一絲的元氣引入體內(nèi)。但他能感覺得到那些能量波動似乎受到了老莫和林阿的吸引,在慢慢向他們靠攏,然后逐漸的融合進去。
足足兩刻鐘后,老莫先睜眼,神采奕奕,盞茶之后,林阿也長吁一口氣睜開眼,兩眼亮晶晶的瞅著廿秋,讓廿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何?”廿秋問道。
“撲通!”倆貨轉頭對視一眼,突然不約而同的起身,然后跪倒在廿秋面前:“秋哥兒/老弟再造之恩,我老莫/林阿不敢忘,從今往后,若有差遣,只要不讓我老莫/林阿做違背良心的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道家養(yǎng)生功,有效!
但只是老莫和林阿有效,對廿秋,除去初初接觸的異變之外,沒有效果,同時也證明了道家入定的方式是極其有效的,否則倆貨不至于此。
九爺也必定練了這功法,沒有效果只能說明他不得法或者說天陸的修煉理念和廿秋所熟悉的修煉理念根本就是兩個體系。
既然在老莫和林阿的身上起了作用,說明功法是對的,自己的引導也是對的,沒道理老師教會學生怎么解二元一次方程,然后自己不會解一元一次方程了。
心中失望至極,但臉上卻是輕笑道:“只是幫你們引導了一下而已,談何再造之恩,言重了?!?p> “不,不,秋哥兒,就剛剛入定這一會,就已經(jīng)將我身體里的靈氣又淬煉了一番,原本用藥堆出來的靈氣駁雜的很,這種情況之下,我們想進筑基是幾無可能,但這淬煉卻是讓我們有機會可以再進一層了,如果今后的修煉都能如方才一般的有效,不用一年,便可將靈氣全部淬煉完畢,進階筑基便如同探囊取物,這道法絕對是仙家道法!”林阿搖搖頭,忽覺不對,又如小雞啄米般趕忙點頭,又覺不對,又搖頭,整個的搖頭晃腦。
“林阿所說正是我想說的,老弟,不不,廿先生,這可真的是再造之恩,我老莫身無長物,只有這一身二百斤,往后風里來火里去,但憑廿先生一句話。”老莫也連忙附和。
這算是竹籃打水空歡喜么?廿秋是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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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仃
漸次放松法是灰雀早年得一老者所教的對付失眠的辦法,親測有效,當然如果失眠非常嚴重的就效果沒那么好,還是該看醫(yī)生看醫(yī)生。 主意是針對入睡比較困難的,比如說躺著很興奮的,用這種辦法,很快就能入睡,比數(shù)羊強多了。 不用刻意調(diào)整呼吸,只需要心里默念頭皮放松,然后同時感覺放在頭皮上,感覺放松了后就依次往下,后腦勺,下巴,脖子,肩膀,上臂,收,胸,腰,跨,大腿,小腿,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