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老莫這家伙深藏不露!廿秋一時呆愣了。
“天道院呀,就是他們齊秋國修道者的衙門。我尋思著呀,說你可能去天道院,無非就是要從你嘴里套出上面那些仙家的喜好,好針對性的供奉香火,說不準仙人們一高興,賜下幾粒仙丹又或者是一本兩本道法下來。”廿秋正出神琢磨,冷不丁一張瘦長臉湊到他面前。
“咣~!”嚇了一跳的廿秋隨手抄起水槽邊他用來當水瓢用的破爛銅盔就敲了下去,同時一個輕跳往后退了一步,“你妹啊,想謀財害命?”。
“哎呦~!想謀財害命的怕是你。”好半天,瘦長臉一手捂著左半邊臉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胡亂的在空中抓撓,“好你個秋哥兒,你又不是第一天在這了,人來人往的,任何人要謀你的財害你的命也得掂量掂量兩關(guān)近千口大頭兵同意不同意啊,你秋哥兒就是我們的祖宗~。”宗字拖得特別的長。
“對不住,對不住?!必デ锩Σ坏纳锨昂鷣y幫對方揉著頭,一年來他已經(jīng)對雁仇關(guān)將兵的抗擊打能力見怪不怪了,最差的一笤帚棒打在頭上,人沒事,折的是笤帚棒。至于厲害些的,像老莫那詭異的身法,廿秋是頭一回見到。
有沒有比老莫更厲害的呢?應(yīng)該是有的,畢竟老莫只不過是個伙夫頭子。雖然在廿秋以前的認知里,炊事班里的個個都是掃地僧,上能九天攬月,下能五洋捉鱉。
可這畢竟是不同的世界。
只不過這次似乎敲錯地方了,銅盔頂上的棱邊敲到了這家伙左眉骨,小半會功夫就開始紅腫了起來,哪怕功夫再高,該是軟肋的地方還依舊是軟肋。
廿秋在水槽石基邊上摳了塊苔蘚,用手稍稍捏了捏,將苔蘚汁捏出來后,直接就將苔蘚敷在瘦長臉的眉骨上,然后將他的弁帶從腦后繞過來打個結(jié)固定好:“一個晚上就好,保證不會破相。”
“噫!不錯嘿,涼絲絲的,舒服?!笔蓍L臉驚奇的用手碰了碰眉骨上的苔蘚,“你這一手又是哪里學(xué)的?上面?難不成你不只是個廚子?連藥劑也會?!?p> “……”
“別總拿閻王的話來搪塞人,你要不是上面下來的,能說出什么天蓬元帥,什么卷簾大將來么?至少我林阿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上界有這樣的仙號?!?p> “……”
“別盯著我看,你這是什么眼神?算了,怕了你了,酒可以給你,不過說好了哈,那什么筋什么膏得分我點,等價交換,誰也不吃虧。不過話說,你真想去齊秋國?不考慮考慮我們茂林國?雖然沒有齊秋富裕,可也是天陸上的老二,曾經(jīng)也是老大來著,要不是……”林阿頓了頓,“算了,你還是晚點知道更好些。”
“不說就不說。你這聽墻角功夫見長啊,啥時候能升為斥候隊長?”一個國家沒落或者衰敗的原因,不是誰想瞞就可以瞞得住,大概率林阿也是為自己著想,那就以后再打聽就是了,再說茂林國是曾經(jīng)的老大似乎也和自己不相干罷,沒那興趣。
茂林國和齊秋國雖然有中央山脈阻隔而一直相安無事,自各自立國起便沒啥爭端,也沒啥好爭的,任何一國都不可能從這狹窄的羽林橋上對另一國出兵,兩邊的雁仇關(guān)都是非常典型的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更何況羽林橋又不是多牢固,拋石機拋上幾輪,估計也就塌了,隨時可以關(guān)門打狗。
但所謂知己知彼,兩國都會經(jīng)?;ハ啻烫?,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被打聽了去,大多也都是對對方派來的斥候睜一眼閉一眼。兩個雁仇關(guān)每隔一段時間還會聯(lián)合起來操演一番,羽林橋上密密麻麻的箭枝便是由此而來,只不過這些箭枝都是沒有箭簇的。
林阿是茂林國的一個小斥候。
以前兩個雁仇關(guān)要探聽對方消息,得通過往來商旅?,F(xiàn)在好了,有了羽林小食,兩關(guān)的斥候便直接以羽林小食為情報交換地,兩國斥候互相交換無關(guān)緊要的消息,落得一身清閑,既應(yīng)付了差使,又能小酌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
現(xiàn)在羽林小食就成了林阿的活動大本營。
“看來你們雙方都有消息了?”廿秋很是有點小期待,一整年窩在羽林橋上,兩個雁仇關(guān)里長啥樣都不知道呢,說來也慘,來到這一年了,還沒見過除了雁仇關(guān)之外的其他任何建筑和風(fēng)物,和囚徒其實也沒啥區(qū)別。
今天老莫有點反常,林阿也有點反常。
“把你的事情處理好了,別說斥候隊長,便是搞個爵位約莫也不是不可能。”林阿沒受傷的右邊眉毛上下動了動,努力地擠出一副笑臉,“我說秋哥兒,不說我受傷了,這不提,算是嚇著你了自找的;就說我費心巴拉的為你跑上跑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罷?這事你一定得給某一個面子?!?p> 卻原來是值守獸首雖是死的,六親不認,不肯放廿秋進關(guān),可人卻是活的。羽林橋上憑空從天上落下一個人來的消息,兩個雁仇關(guān)都是不敢怠慢,第一時間便用關(guān)上養(yǎng)著的風(fēng)鳥將消息送回國內(nèi),又怕只言片語的一張紙片說不清楚狀況,還都派了信使往回趕。
風(fēng)鳥速度自然是快,但人卻是想快快不起來,單單是從雁仇關(guān)下山,就得走上幾個月,更別提兩國的京城離著中央山脈還有好幾千里。
消息是早就一層一層的遞上去,各層都不知道怎么處理怎么應(yīng)對,最終兩國不約而同的都將消息遞到了皇帝的龍案之上。
然后是召集要員商議。沒經(jīng)歷過啊,從來都只有從天陸往上飛升的,沒聽過還有從上面下來的,確切的說是沒有嚴格意義的從上界下來,那些飛升了的仙人們即便要照顧天陸上的后輩,也都是只能通過投影下來,沒人可以以真身下界。
天陸再廣袤,元氣再充沛,容納幾個仙人當然沒問題,可你有后輩,我也有后輩,大家都有后輩要照顧,總不能一窩蜂下來吧?這一窩蜂下來,仙人也是要吸收元氣的,天陸再富裕,那也不夠仙人們吸收的,于是據(jù)說一萬多年前,天帝見大家都紛紛往下跑,心想這也不是事啊,你們把下界的元氣都吸收了,天界還能有新鮮的血液補充么?就下令改了天地規(guī)則,仙人們再也不能真身下來了。
可以在下界以真身出現(xiàn)的神仙就只有山神土地河神之流的底層小神,畢竟這些在職小神的修煉方式與飛升的仙人們是不同的,對元氣的需求反而不如下界一個普通化圣強者多。
但是現(xiàn)在,活生生的一個人下來了,雖說經(jīng)過檢測沒有靈氣,不是仙人,但怎么地,從上面下來的,這事情就透著詭異。
以仙人的身份供著?供奉一個凡人?這事還真不好辦。
討論這不知道累死了多少茂林國和齊秋國高官們的多少腦細胞。
這些廿秋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兩邊都將他來的消息送了上去,于是便耐心等唄,否則依著廿秋的性子,早就想方設(shè)法的離開羽林橋了,他就不信離開羽林橋非要過雁仇關(guān)不可。
只是若自己就這么離開,還是沒有身份,在兩國是寸步難行,去小國還好說,以廿秋的認知,小國么,總是有許多地方可以通融的。
“怎么說?”廿秋有點小期待。
“齊秋國那邊不知道,我們的人已經(jīng)進入了雁仇關(guān)管轄地界,估摸著再有個兩三天就能到了,嘿嘿,恰巧派來的人里有我族兄,他不肯說,但我能從他信中揣摩出一二來,應(yīng)當是好事?!绷职⑦呎f邊盯著廿秋的臉色看。
“這么說來,齊秋國的人也該在路上了。難怪剛剛老莫說什么天道院?!必デ锟刹还芰职⒌膽B(tài)度,開玩笑,哥現(xiàn)在也是待價而沽的上面來人了,怎么只能盯著一個買家?哪方有利自然是去哪方,若是茂林國更誠心,雖然是老二,也不是不能去的。
況且,廿秋從來沒有過成為某國忠心臣民的想法。
修仙世界,當然是要修仙,可以成仙的話,給個皇帝他也不換啊。
至于說兩國會有什么對他廿秋不利的作為,根本不用考慮。
林阿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就沖著廿秋是上面下來的人這點,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上面的哪怕是某個仆役,光光能提供某個神仙的喜好就足夠了。
若是要對廿秋不利,大可風(fēng)鳥傳信,直接通知雁仇關(guān)處理了,用得著派人來?對付一個沒有半點靈力的人,不要太簡單。
“怎么樣?秋哥兒,我林阿夠意思吧?一得到消息就巴巴的趕來告訴你了?!币娯デ镌诔了?,林阿也不好說得太多,那樣反而顯得他心急了。
再瞅瞅廿秋,林阿又問:“你剛說什么元帥什么大將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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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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